23.
“江繆先生是昏過去了沒錯?!贬t生擦了擦冷汗,顫顫巍巍的向坐在床邊的男人報告:“不過身體沒有什么大礙……” 江邵年垂眸,把玩著江繆的右手,打斷了醫生后面的話:“繆什么時候能醒?” 明明是不怎么帶感情的問話,醫生卻感到一股小命危在旦夕的冷意強裝鎮定的回道:“這我沒辦法給您一個明確的答復,畢竟身體機能和一切數據都是正常值,醒來與否……”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身躺在床上的那位,吐出剩了半句的話:“就要看江繆先生的意識了?!?/br> 江邵年這才分了個眼神給醫生,也不知心情好壞,只是道:“出去吧?!?/br> 醫生這才舒了一口氣,發誓再也不接這家的單了。 錢是給的多,但陽壽也是十年十年的在耗啊。 房間內。 江邵年還勾著江繆的手,眼神晦暗不明。 他相信繆不用多久就會醒過來的,那可是繆啊。 怎么會捨得放任他一個人呢? 繆可是很在乎他的,現在只不過是累了而已。 那么在繆休息的這段時間,做點什么好呢? 在江繆的額間落下一吻。 江邵年走出他的房間,關上門,讓他好好想想。 ……………… 瘋子才懶得搞什么麻煩的于回戰術。 前頭按捺著性子陪他爸下這局他一眼就能看到結果的棋局也不過是想看看繆能做到什么程度而已。 自己只需要站在后面稍微加油添醋,把繆所期待的結局搬到他的眼前就行了。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要不是那傢伙——叫什么來著、零五二? 反正要不是他,事情也不會出現這種轉折。 算了,不重要。 只要把事情拉回原位,一切又會回到正軌了。 無視了向他遞上外套的傭人,江邵年走向車庫,不久時,車子直直往公司駛去。 不出所料,武季不在位置上,聽那些人說起來應該是昨天急匆匆的辦了離職。 這是夾著尾巴灰溜溜的找主人去了? 哎呀,可惜他寄與厚望的主人幫不上什么忙呢,說不定還會把他推出來定罪? 江邵年一如往常的坐在辦公桌前,電腦里放者影片。 實驗室、男孩、編號076。 他的良藥啊。 為了他付出了這么多,他又豈能讓他的苦白吃了呢。 實驗是封檔了,但不代表一切的記錄都會被銷毀。 況且當初為了要上報給那對夫妻,錄下來的影片不說上百也有幾十了。 江邵年把每一部都看完了。 不知道繆受了多大苦,又要怎么為他的父親制定好贖罪計畫呢? 江父不曾把那群實驗體當人看,這不巧了?他兒子也沒把他當人看。 瀏覽過抽屜里的瓶瓶罐罐,他稍加思索后一股腦的裝進了盒子中。 無法取捨要讓江父體驗哪個項目,不如就都用上吧。 有人敲響辦公室的門,江邵年從畫面里抬眸,等到人進來了才用眼神示意他說話。 “江總助沒來嗎?”那個看起來年歲不大的新人問。 “他今天休假?!?/br> 本來做好被忽視的打算,卻出乎意料得到了回答,新人趕忙應了聲就抱著一大疊完好的資料下去了。 江邵年重新目移回螢幕上。 也不知道繆這次打算休多久。 又過了不知多久,最后一部才終于播完了。 他也不知他還能等多久。 ……………… 夜很沉了,沉得彷若靜止一般。 江父在市中心的屋中早就熟睡了。 電子鎖傳來滴滴兩聲,睡著的江父以為是妻子歸家了,沒有多加理會,只是翻了個身。 電子鎖響后又靜默了許久,他的脖子突然被掐住了,將近窒息的江父猛然睜眼,看到的卻是沒想過的人選。 江邵年。 他的好兒子死命的掐著他的頸脖,勾著平靜卻又瘋癲的笑意朝他問候:“睡得好嗎?” 江父的臉缺氧的發紫,就在他以為今天就要交待在這里時,江邵年突然放開手。 他止不住的咳,驚恐的盯著江邵年生怕他再有動作。 “您放心?!苯勰甑淖爝呉琅f是虛假的弧度,眼神冷的令人不自覺的回避:“讓您交待在這里太浪費了?!?/br> 灑入屋內的只有微弱的星光。 江邵年佇立在他的面前,逆著光,帶著笑的臉端得是溫和的做派。 但只有江父知道。 這個傢伙在面對他時哪會有什么溫和? 他不過是一個令他求死不得的惡魔而已。 昨天那個實驗體斷聯的時候他早該察覺不對勁的。 江父死死的瞪著江部陣。 被怨恨的對象恍若未覺,怡然自若在盒子里翻找著什么。 “啊,找到了?!彼仡^,對著被五花大綁的江父舉了舉手上的藥劑、笑容純粹乾凈:“認得出來這是什么嗎?” 昏暗的室內別說是江邵年手上的小東西了,連他的表情都不一定能看清,饒是如此,他依舊出了一身冷汗。 江父沒有回話,大概是在思考如何逃脫,不過江邵年也不甚在意、自顧自道:“認不出來也沒關係,等等試試說不定就想起來了?!?/br> 這么坐以待斃下去可不行,面對不知何時會暴起的瘋子,找不到一個突破口的話那他就真的只剩下死路一條了。 江父想,對于這個瘋子來說,有什么可以動搖到他? 一直不屑于與他博羿的瘋兒子怎么會突然,花費這么大力氣來處理他呢? 藥劑被注射給了江父。 江邵年擦了擦手,似是對觸碰到江父感到需的,只不過面上未顯“我都看完了喔?!?/br> 看完什么了? 江父被扔在地上,費了大勁才抬起頭看向他。 他頗善解人意的蹲到江父面前,把話補全:“總共九十二支影片,九十二支藥劑沒錯吧?” 這次江父聽懂了。 那些破事真的都被挖出來了,接著等著他的會是什么?法律的制裁? 別開玩笑了,那個瘋子可不會讓他這么好過。 求生的本能讓他的腦子飛速運轉,試圖從以往的任何蛛絲馬跡中找到能讓江邵年放過他的理由。 “怎么不說話了?”他的語調依舊是溫和的,只不過眸子里帶著毫不掩飾的惡劣。 江年是背對著江父在整理那些瓶瓶罐罐。 趁著這個時機,江父拼了命的想去勾到落在床腳的手機這可能是最后的機會了。 碰到了。 他面色一喜,還來不及有下一步動作,便看見有個什么東西反著刺眼的光狠狠的刺在了他的雙指之間。 那是一把冰錐。 “啊,真是的?!?/br> 江邵年收回表情,瞳孔中只帶著嚇人的陰冷。 “本來不想弄臟繆洗乾凈的東西的?!彼⒅?,歪頭:“你要怎么賠我?” 江父當然不知道要怎么賠,所幸江明年沒有堅持問下去、只是沉默的把他塞到后車廂。 藥劑大約是開始發揮功效了。 老實說,一心一意只想著發財的江父沒怎么了解過那些莫名奇妙出現的新藥、自然不知道它們到底是有什么用,更不清楚這是不是實驗的必需品。 實驗是全封閉式的,在完成以前任何一個參與人員都不得離開實驗樓。 一天、兩天、一月、二月、一年、兩年,長時間無法接觸外界不死都得瘋。 于是那群人開發了新玩法,以折磨不被當人看的那群實驗體為樂。 把命令傳下去就不管不顧的江父才不開心這些,只覺得實驗進展的實在緩慢。 不過不要緊,報應不就來了嗎。 路途一路顛頗。 渾身像是被扒了皮一般疼的江父撐著一口氣才沒痛呼出聲。 雖然在狹小密閉的后車箱中叫出來應該也沒人能聽見就是了。 不知過了多久,車終于停了下來。 后車廂被打開,依舊是他那個魔鬼般的兒子對他笑:“對這里熟悉嗎?” 痛到無法聚焦的江父花了不少時間才辦認出來。 是當初轉移實驗用的備用樓,早就被廢棄了。 看他的表情江邵年就知道他認出來了,不過他可沒什么敬老尊賢的想法,拖著江父的領子進了實驗室。 “作為這棟樓的主人,沒有看過實物不就太可惜了嗎?”江邵年說:“好好參觀一下” 他拖著江父往不見光亮的地下走去,即使按開了燈也不過是如燃油耗盡的油燈一般,無力的一閃一閃。 常年不見天日的地下室異常潮溼,本就不大的地方又被隔成一塊塊三平方大小的空間,更顯得悶熱不堪。 江邵年開了一間房門,將江父扔了進去。 房內極度簡陋,除了角落的廁所和薄得透光的被子外再無雙。 啊,也不能這么說。 “好好和你的狗交換情報看要怎么活下去吧?!苯勰昕聪蛄硪粋€靠墻而坐的人影,笑道。 咯吱。 門被關上了。 至于房里上演的到底是狗與主人還是狗咬狗的戲碼他并不在乎。 繆還在等他回家呢。 一夜未眠的江邵年卻精神剛好沖了個澡便往江繆房里去了。 怎么還不醒? 今天是第三天了,怕江繆的身體抗不住,已經開始吊點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