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明毓眉眼微斂。 國公府都快自身難保了,自然做不了謝煊的靠山,謝家更是已經衰落了。 沒有靠山,要是個正常的,自然知道明哲保身,絕非再鬧事。 可謝煊是個混的,莽撞起來誰也不敢確定他能做出什么樣的事來。 明毓心里隱隱擔憂。但愿謝煊這傷難好,最好得再養上三年五載。 * 孫貴妃被禁足,不是什么秘密,官員官眷都知道,以往有多巴結孫國公府,現在就有多怕受國公府牽連,是以都躲著國公府走。 國公府也是低迷。 世子夫人與世子訴苦道:“如今貴妃娘娘被關了禁足,國公府先前又因大姑子而被圣上斥責了,這個時候婆母又把那三個燙手山芋接回來,這不惹事還好,這要是萬一惹了什么事,該如何是好呀?!?/br> 世子想開口,又被他妻子打斷:“別說沒事,你那外甥是個什么性子你還能不知道?現在國公府上下都得夾緊尾巴低調,他倒好,稍有不順就砸東西打下人,感情他比主人還像主人,這般暴躁的脾氣,等他養好病后,指不定鬧出什么麻煩事?!?/br> 世子細想了一番,也覺得妻子說得有理:“母親疼愛他,只怕說送回謝府去,會惹母親不喜,我得仔細想想怎么安排他們三兄妹?!?/br> “能如何安排,自然是以躲風頭為由,把他們先送去別莊養著,離長安遠一些,也省得鬧出事來,且莊子吃的用的不比國公府差,婆母也挑不出什么錯?!?/br> 世子沉吟了片刻,點頭:“我現在便去與母親說?!?/br> 世子與他母親說謝家母不慈,父私德有虧傳遍了整個長安城,煊哥兒便是在國公府養傷,還有三娘四娘閉門不出,也未必聽不見這些,不若先離開長安,到莊子上先待一段時間,等這風聲過去得差不多了,再談婚論嫁。 國公夫人因女兒和謝肅做得缺德事被氣得病倒了,所以還不知自己女兒被禁足了,被家里瞞得死死的。 她想了想也就應了。 謝煊與兩個meimei在大雪天,被國公府送離了長安。 身體才有好轉的謝煊,撩開了車簾,神色陰鷙地望著長安城的方向。 這世上,除了他阿娘,還有哪個是真心對他好的? 還有那謝衍,現今如此順遂,而他這般落魄離開長安城,截然相反的兩種處境,一個天一個地,他不信命格相克全是凈能編的。 行伍一路往南,走了一日,晚間才到莊子。 與此同時,本該順利乘坐大食國的商船逃往去大食國的凈能,卻才上船不過兩日,還未出大啟,關卡已經嚴格了起來,徹查過往商船,特別是外邦的船只。 打聽得知,是因在通緝一個道士。 這個道士除了他,便沒有其他人了。 直覺告訴凈能,看透他想逃出大啟,去外邦的人是謝衍。 凈能幾乎把牙都咬碎了。 這個謝衍到底有什么際遇,每次都像是看穿了他的算計,不僅回回逢兇化吉,更是回回都壓制住了他。 或是從謝衍天煞孤星的面相變了開始,一切都不同了。 他身上穿了金絲做的衣甲,兩個裝著雜物的大箱子都是金子做涂上漆的,他本欲去大食國重新開始,但如今關卡查得嚴,不是他想收買就能收買的。 他嘗試過,讓其他船只的人嘗試用金子收買查船的人,卻不想來了一支軍隊,把整艘船都翻得底朝天。 出關顯然難了。 如今這朝廷頗為一種不把他抓到誓不罷休的感覺,隨處可見的官差拿著畫像比對。 凈能帶著兩個幾乎重達千斤的箱子奔波,且也不能隨意花費,過了好幾日狼狽的日子。 過了快二十年養尊處優的日子,幾乎從未受過氣,謝衍卻是第一個讓他如此受氣,狼狽的人。 瞧來,他的算計又落空了。估摸著孫氏沒死,若死了,他也該聽到風聲了。 而今這般嚴查通緝他,看來是牽連甚廣,惹怒了帝王,這孫貴妃和國公府怕也是自身難保了,更是沒精力去對付謝衍。 凈能盤算帶著金子躲避官兵找到一處藏身之處的可能有多大,無論怎么算,可能性很小。 盤算不了,便給自己算了一卦,一算便徹底黑了臉。 算出來有大劫,且還是死路一條的大劫。 不信邪的又與謝衍的生辰八字合算了一卦,瞧著卦象,久久的沉而不語。 十八年前,他編出謝煊和謝衍命格相克的卦象。 十八年后的今日,他還真的算出了這么一個卦象,只是卦中的對象換了。 是他與謝衍。 魔長道消之掛,他的命格盛極之時,是謝衍命格最弱之時。而謝衍命格越發盛極,他的命簿則越弱。 難怪了…… 難怪謝衍面相變了之后,他便開始諸事不順。 謝衍十八年以來的面相都是陰氣沉沉的天煞孤星,但三回見面,面相上的官運財運福運一次比一次要濃郁。 謝衍的命格要是不變,恐怕他也不能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