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丁胥是市井出身,平日說話也粗俗,但在上峰面前好歹收斂了一半。 車廂里的謝衍一頓:“這樣?那樣?” 丁胥…… 想委婉一些都不成。 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后才道:“就夫妻間床幃內的那些事?!?/br> 謝衍一默。 他倒是想做,道第二日夫人肯定會氣得直接搬走。 一是火上澆油,二是明知她有身子,還這么做,只會讓她更惱。 抬手揉了揉泛疼的眉心,說:“換一種哄法?!?/br> 丁胥又復而琢磨了一下,說:“打罵不還手,把夫人當祖宗,把自己的姿態放低,當孫子,有多孫子就多孫子?!?/br> 謝衍回想了一下,她咬他打他,他確實也沒還過手,罵他也沒回嘴,應是符合了。 “還有呢?” 丁胥一聽,大人還在向自己取經,越發亢奮了,繼續道:“把俸祿全部上繳,每日一點小驚喜,甜言蜜語更是不能少,而且大人這般好的樣貌,只要適當的施以……” 后邊的話一頓,沒敢說出來下面的話,生怕會惹得自己大人不快。 謝衍聽出了他的遲疑,大抵明白丁胥在顧及什么,便道:“說罷,不怪你?!?/br> 丁胥聞言,才放心的繼續說道:“施以美男計,不說夫人,就是旁的人,都會為大人為之傾倒?!?/br> 本意想說是旁的男子,但丁胥還是保持著理智,也沒敢說出來。 謝衍垂眸思索丁胥所言。 現在她也不搭理他,讓他無從下手,丁胥所言,或可一試。 丁胥久久沒聽到大人的聲音,便覺得大人覺得他最后的提議不靠譜,也就沒繼續說話。 “如何施展?” 揮著馬鞭的丁胥,險些把馬鞭給扔了出去。 問出這話的人,真是他那正直不阿,鐵面無私的大人? 默了好半晌,丁胥咽了咽唾沫,提了建議:“穿紅衣,衣襟松開,發髻別束得一絲不茍,適當半披?!?/br> 出入過數回花樓查案的謝衍,微一瞇眸:“這不是花娘的穿著打扮嗎?” 丁胥:“這裝扮男女通用,就是男子不需要涂脂抹粉,有一副好相貌就成?!?/br> 他家大人有一副好相貌,要是表情豐富一些,不知有多少姑娘家前仆后繼。 聽了丁胥的話,謝衍只囑咐道:“好好趕馬車?!?/br> 隨之思索可行性。 到了酒樓,才剛剛入夜。 樓臺已有胡姬身姿輕盈旋轉,翻飛長袖,落在臺中的鼓上,發出鼓聲,配以樂師胡琴聲,甚是悅耳。 謝衍入了廂房,陸司直已然在了。 見到他,喜笑顏開的道:“謝評事來了,趕緊落座,倒酒?!?/br> 丁胥跟在身旁,低聲勸:“大人看著精神不大好,還是少吃些酒?!?/br> 謝衍應:“我心里有數?!?/br> 丁胥…… 我瞧著大人你心里好像沒什么數。 果然,慶功宴時,一盞酒接著一盞酒,比陸司直喝得還猛。 晚間回去,路走得都不穩當了,還是陳九把人扶著。 二人把大人送回了謝宅,還沒歇下的春瑛匆匆來開門。 一開門就聞到了濃重的酒味,問丁胥:“家主怎就吃了這么多的酒?” 丁胥也搖了頭:“我也不曉得,勸都勸不住?!?/br> 陳九把人附近了院中,問春瑛:“把大人扶到哪?” 春瑛道:“隨我來?!?/br> 明毓也聽到了聲響,本不想搭理的,直至聽到堂屋外傳來謝衍的說話聲。 他說:“不是這邊,是那邊?!?/br> 聽到這話,她心道壞了,正急著穿鞋要去鎖上房門時,房門就被謝衍給推開了。 他看見她,歪了歪頭,喚了聲:“娘子?!?/br> 然后就朝著她走了過去,站在她身旁。 陳九還在堂屋外頭,明毓不好發作,強忍著把人驅趕出去的沖動,與春瑛道:“送一送?!?/br> 春瑛忙“誒”了一聲,轉身朝著陳九做了請的姿勢。 人走后,明毓抬手扇了扇濃重的酒氣,冷著臉看向謝衍:“回你屋去,別在我這耍酒瘋!” 謝衍看著妻子,說:“你終于愿意與我說話了?” 大抵酒勁上頭,謝衍一雙黑眸似覆了一層朦朧薄霧,看著人時似生出了幾分深情。 這雙眼緊緊盯著明毓。 明毓心中一梗,見鬼的深情! 就是吃醉人也還裝成這模樣來哄人! 這時謝衍忽然緩緩抬起手,似想撫摸她的臉頰,明毓一惱,抬手就往他的胸膛推去:“回去,別惹我?!?/br> 下一刻,被推的謝衍,在明毓逐漸睜大的麗眸中,竟是僵著手直直往后倒了下去。 “咚”的一聲巨響發了出來,是謝衍倒地的聲音。 明毓雙眸圓瞪,心頭猛然一跳,聲音微顫:“你、你別使苦rou計,我不吃這一套!” 可倒地的人沒給她半點反應,她忙不迭蹲下身子查看謝衍的情況。 謝衍雙目緊閉,眼底烏青嚴重,臉色雖是喝酒上頭的紅,但唇色卻是蒼白沒有血色的。 好像是死了一樣。 明毓驚恐地屏著呼吸,顫顫巍巍地伸出二指放到他鼻翼下邊,隱約感覺到還有氣息落在她的指上,她才猛然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