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陸司直抬眼看向他:“難道不是?可不止他們兩個小廝看到有人在屋子里頭走動?!?/br> 謝衍:“世子最后一次說話,是花魁還在屋子里頭的前一刻說的??杉僭O花魁離開屋子前,世子就已經死了,而花魁擅口技,能模仿世子的聲音說話呢?” 陸司直凝眉沉思,半晌后點了點頭,問:“可有走動的人影又怎么說?” 謝衍沒說話,而是走到了桌前,把一張厚紙撕成了人的形狀,再在紙人上綁了一支筆,再以兩根線分別綁在紙人的兩個手臂上,繼而點了燭燈。 他提著兩根線,把紙人房在燭燈后邊慢慢地移動,因是白天,映在墻壁上的影子很淺,但也能讓陸司直明白了他的意思。 “屋頂上掀開瓦片,提著人偶而動,也未嘗不可?!?/br> 陸司直眼神一亮,驚喜地看向謝衍,隨之道:“現在立刻把花魁傳回大理寺審問?!?/br> 謝衍搖了搖頭:“這只是屬下的猜測,先不要打草驚蛇,暗中盯著花魁的同時,先把她所有的來歷調查一遍,還有查勘屋頂是否有人踏足過的痕跡為妥?!?/br> 陸司直沉吟了片刻,點了頭:“就依你所言?!?/br> 從謝衍案房出來后,陸司直到底是對謝衍還有幾分愧疚,是以喚來了下屬,吩咐:“回我府上,讓管事把我書房那一套竹字的文房四寶包好,送去西雀街梨花巷,當做喬遷之禮送到謝家,也就是謝衍謝評事的府上?!?/br> * 謝衍下值回到家中,妻子并不在。 詢問過紅鶯,才知她與青鸞到西雀街上采買了。 從梨花巷子走出去,往東沿著小河走,再過一座小拱橋,便到了街上。 河流…… 拱橋…… 謝衍眸色頓時一沉,什么都沒有說,徑直轉身就往院子外頭走去。 “大爺要去哪?”紅鶯忙追問。 謝衍沒有應她,出了院門,步履加疾地順著河流往上,快到拱橋處,遠遠看去,橋上有人挑著扁擔,也有人推著板車而過,行人更是匆匆。 而他的夫人則與青鸞正提著東西準備上橋。 謝衍腳步快了許多,快到橋頭時,朝著橋上喚了一聲:“夫人?!?/br> 明毓聽到謝衍的聲音,抬眼望去,見到謝衍匆匆走上橋時,她也停了下來,眉眼間浮現詫異之色。 謝衍快步走到了她的身旁,從她手上接過包裹下一刻,牽上了她的手,說:“歸家吧?!?/br> 明毓望了眼謝衍平漠的神色,而后垂眸望向牽著她的手掌。 他握得有些緊,而且……手心似乎有一層薄薄的汗。 十月的天,已經冷了,怎可能會冒汗? 明毓目光從相握的手上移開,目光從橋上憑欄一掃而過。 是了,她上輩子就是從橋上被人推下去的。 她怎么可能會忘? 方才出門過橋時,她在橋頭站了好一會,才鼓起勇氣握緊青鸞的手過橋。 那會兒,青鸞還說她臉上似乎失了些血色,扶著她走過去的時候,也還道她手心似乎出了些汗。 她是經歷過生死,才對這橋有所陰影,也才會害怕。 可謝衍呢? 他這么一個感情和情緒都淡薄的人,也沒有過與她同樣的經歷,又怎會也有這種情緒? 從她這一世睜開雙眼至今為止,謝衍一舉一動皆有所不同。 她曾懷疑過,謝衍和她一樣,都是從上一世回來的。 可上一世的謝衍,分明也不是現在這樣的。 他變了很多。 哪怕依舊看著像是情緒缺失,可在一些細節上,似乎有了微弱的情感波動,就是做的事也細致了很多。 就算他真的是與她一樣的,可謝衍為什么會改變? 是什么原因讓他改變了。 是因為她死了嗎? 明毓帶著諸多疑問暼了眼身旁緊抿著唇角的謝衍。 他視線緊盯著過橋之人。 明毓由著謝衍牽著她的手,擋開了過橋之人的觸碰,走下了拱橋。 下了橋,謝衍才復而開口說話:“今日出門,買了什么?” 明毓應:“買了些做冬衣的料子,還有一些雜物?!?/br> 謝衍點了點頭,又說:“你想要買什么,等我過兩日休沐的時候,再一塊去全采買了,近來秋雨頻繁,道路濕滑,還是少些出門的好?!?/br> 明毓輕“嗯”了一聲,沒有多言。 回了家中,下人才說大爺的上峰陸司直送來了喬遷之禮,因主子都不在,陸府管事送了立后就先離開了。 謝衍應了聲,似乎對這喬遷之禮沒有半分興趣,連瞧都沒有去瞧一眼,徑直讓人放去了書房。 待晚間就寢時分,謝衍在耳房洗漱,明毓躺在榻上思索著確定謝衍底細的事。 謝衍從耳房出來時,明毓便作勢閉上雙目假意入睡。 他熄了燭火,只留一盞微弱的小燈在外間。 行至床榻邊上,平日睡得極為規矩的人,上了榻后卻是側身靠近妻子,手臂虛虛從她手臂上橫過,輕一攬著軟玉溫香的妻子,而后才閉上雙目。 明毓微微蹙眉。 自在謝家住的那一宿之后,連著好幾宿,謝衍都靠得極近,且還有半擁著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