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曾在新婦敬茶上就給她一個銀鐲子的人,會給她送衣服首飾? 這青天白日,可別做白日夢了。 這些衣服首飾,不過是“借”給她,要還的。 偌大的謝府,偏要克扣養子,是為何? 明毓起了身,走出了屋外。 何媼臉上掛著笑,也沒有行禮,只是略一頷首道:“大少夫人,人老婦已經調/教好了?!?/br> 明毓:“有勞何媼了?!?/br> 何媼道了聲“應該的”,隨即又道:“主母在園中設了茶席,請了各家貴眷到府中做客,想借此機會,讓大少夫人結識一下,拓展人脈?!?/br> 明毓掃了一眼她身后的婢女,輕悠悠的說:“母親可是見我沒有能穿得出去見客的衣裳首飾,所以特意把這衣裳和首飾送予我?!?/br> 何媼笑意一頓,解釋:“主母說大少夫人不能丟大爺的臉面,是以借這身行頭給大少夫人應急?!?/br> 明毓表情淡了下來,說:“原來是應急的,我還當是母親是補償當是新婦敬茶時的禮呢?!?/br> 提起這事,何媼不知如何應話。 明毓笑了笑:“估計母親也是忙得忘記了?!?/br> 她轉而道:“衣服首飾像是極為貴重,稍有差池,以夫君微薄俸祿也賠不起,我還是不穿也不佩戴了?!?/br> 上一世,衣裳花樣過時了不說,且寬大,根本不合身。首飾雖全是金飾,樣式老舊,穿戴出去平白讓人笑話了。 孫氏為了彰顯自己未曾虧待養子夫婦,特意做的戲。 只是,孫氏素來不想讓謝衍有出頭的時候,便借著貶低她打壓謝衍。 若無意外,現在孫氏在前頭院子與那些貴眷多為貶低她。 再配上她那不合身的衣裳,土氣的首飾,貴眷暗地里不知取笑了她多久。 這一世,她自然不會再做她們的飯后談資。 何媼皺眉道:“主母的意思,大少夫人還是遵守的為好?!?/br> 明毓溫溫淡淡地瞧了她一眼,走到捧著衣裳的婢女前。 她打量了一下衣裳,慢悠悠的道:“這衣服的花色,好似是前兩年的舊款?!?/br> 說著又走到捧著匣子的婢女前,把匣子打開,說:“這些金釵首飾,何媼可是拿錯了?這樣的款式似乎不大適合我的年紀,戴出去平白讓人笑話?!?/br> 她的語聲逐漸溫和:“這樣打扮去,恐怕更丟夫君的臉面,母親本意是我給夫君長臉面,怎會讓我出丑,丟夫君的臉面呢?” “何媼,你說是不是?” 何媼心下暗驚。 明氏九品小官家的出身,在家中也是不受重視,存在感極低,且嫁入謝府后,深居簡出,也沒機會接觸到綾羅綢緞和過于貴重的頭面。 既如此,她是怎么看出來這些款式的? 那么前些日子主母給的布料,她是不是也看出了端倪? “何媼,你執意讓我穿戴,到底是母親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明毓聲音柔和,卻無端讓人覺得冷意襲來。 何媼咽了咽唾沫,臉上表情有一絲僵硬,說:“定是婢女眼拙拿錯了,老婦先回去請視主母,再換新的衣裙和首飾過來?!?/br> 說著,一頷首,帶著東西領著人就走了。 何媼走了,三個女使站在原處不動。 明毓掃了她們一眼,語聲淡淡:“你們三人若是再犯錯,靜瀾苑也不留你們,該去哪便去哪?!?/br> 說罷,便回了屋,等著何媼去而復返。 小半個時辰后,何媼又來了。 這回取來的衣裳和首飾倒是正常了許多,也沒那么敷衍了。 “主母說這衣裳不用歸還,大少夫人還請換上?!?/br> 何媼臉上的笑有幾分不自然,顯然方才被孫氏訓斥了一番。 明毓沒必要在這個時候與孫氏對著干,對她沒有好處。 這個時候,她忽然發現,她是真的一天都不想多留在這謝府了。 受制于人,太過憋屈了。 換上衣服,戴上金飾,明毓去了前院園子。 平湖秋碧,曲水流觴,貴女貴婦珠翠羅裙,輕聲笑語滿院。 明毓到時,有個婦人笑問:“這是哪家娘子,生得好生俊俏?!?/br> 明毓盈盈一禮,笑應:“回梁夫人,妾身是謝家長媳,明家二女?!?/br> 說著朝著眾人復而盈盈一禮:“妾身見過諸位夫人,姑娘?!?/br> 聽到明毓的話,眾人停下談笑,望向她的目光頗為微妙。 梁夫人一愣,疑惑道:“我從未見過你,你怎知我是誰?” 明毓笑盈盈的道:“不僅梁夫人,諸位來客,妾身都識得?!?/br> 明毓的姿態落落大方,溫和明亮,倒是讓其他人意外。 有眉眼帶著英氣的紫衣姑娘問:“我今年才隨著我雙親來長安,甚少參加宴席茶席,你難道也知曉我是誰?” 明毓看向紫衣姑娘,開口喚了聲:“顧姑娘?!?/br> 顧家姑娘驚訝:“你怎認識我的?” 明毓面不改色的胡說八道:“將軍一生戎馬,戰功顯赫,誰人不曉?” “顧將軍今年四月舉家回長安定居。顧姑娘且說今年隨雙親來長安,眉宇間又有將門虎女之姿,妾身自然是認得的?!?/br> 顧家姑娘聽到她的話,頓時喜笑顏開,說道:“明家嫂嫂慣會說好話哄人?!?/br> 明毓莞爾一笑:“妾身說的是實在話,若非實話,又怎能認得出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