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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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產子而死,實在太尋常不過,旁人知道后,頂多嘆一句運道不好,可惜了,壓根不會懷疑其中有貓膩。 誰知千算萬算,萬萬沒想到那沈玉嬌的運道竟這樣好! 姑母,您說句話呀!壽安公主都快急哭了。 瞧你這點出息。 錦華長公主不緊不慢撫著懷中貓兒,懶洋洋撩起眼皮:就這么點事,也能把你急成這樣? 壽安公主一噎,咬了咬紅唇:姑母,你是不知道我阿兄有多看重裴守真,我母妃又一向執法嚴明,眼里揉不得沙子,若是叫他們知道是我在搞鬼我我我定要糟了! 難道他們還能把你殺了,給那裴守真賠罪不成? 見壽安語塞,長公主吃吃嬌笑一聲:既不會殺你,你慌什么? 可是他們肯定也會狠狠責罰我的!壽安揪著宮帕,柳眉緊鎖:而且,裴守真他肯定會厭我、恨我。 再沒有比被心上人憎惡,更叫壽安難受的了。 長公主聞言,心下輕嗤,面上卻不顯,只淡然道:天底下,死人的嘴最嚴。 壽安微怔,錯愕抬眸:姑母? 長公主朝她勾了勾染著艷麗紅蔻丹的纖指:過來。 一陣耳語后,長公主拍了拍壽安的手,彎眸微笑:別緊張,小壽安。手上不沾點血,怎配做司馬家的人呢? 去吧,姑母等你好消息。 望著那道窈窕俏麗的身影在三月春光里遠去,長公主嘴角笑意斂起,抬頭望著天邊那朵飄著的白云看了會兒,口中輕喃:還真是,好運道呢。 - 傍晚時分,倦鳥西歸,落日熔金。 一道急匆匆的腳步聲打破了書房的幽靜:郎君,不好了! 長案之后,手執朱筆的青袍男人手腕一t頓,而后緩緩掀起眼簾:毛毛躁躁,成何體統。 景林面色悻悻,作揖告罪,而后快步上前,壓低聲音:方才二皇子身邊的慶榮傳話,說是說是黃嬤嬤死了。 空氣中仿若靜了一靜,男人清雋的眉眼卻一片澹然,嗯。 就這?景林疑惑,是郎君沒聽清么? 他小心翼翼又補了句:郎君,是黃嬤嬤死了剛進慎刑司沒多久,就咬舌自盡了。 這一回,長案后的男人總算有了些不一樣的反應,他盯著朱色的狼毫筆尖,恍若自語:咬舌自盡啊。 應該挺疼。 但肯定比不上玉娘分娩之痛。 倒是便宜她了。 朱色墨筆落在宣紙之上,簡單一筆紅痕,鮮艷似血,然而添了幾瓣,便成了一朵栩栩如生的清雅梅花。 景林在旁,眼睜睜見自家郎君畫了一株梅花,才終于停下朱筆。 你換身尋常的衣袍,準備五十兩銀子。 兩根骨節分明的長指輕揉了揉眉心,裴瑕往身后的太師椅靠去,磁沉的嗓音不疾不徐:拿去給黃嬤嬤在宮外的家人,就說這是上頭給他家里的撫恤,叫他們收下銀錢,快些離開長安,千萬別去衙門鬧事。 景林一頭霧水,還想再問,便見自家郎君放下手,清清冷冷投來一眼:還不快去。 【67】 【67】/ 黃嬤嬤早年間做了寡婦, 唯有一個獨子名喚劉仁,是個吃喝嫖賭四毒俱全的混賬。 黃嬤嬤在宮里當差,每月都有一筆穩定的月錢, 且經她接生的孩子都是王公貴族家的子嗣, 那賞錢豐厚,自是不在話下。是以靠著這位親娘, 劉仁一個下九流的穩婆之子,小日子卻是過得格外滋潤,非但娶了個秀才之女當正妻, 還養了三個嬌滴滴的妾。 如今親娘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宮里, 一個據稱是上頭的人拿了五十兩叫他們拿錢走人, 且別再鬧事,于這一大家子而言, 不啻于驚天噩耗 她這毫無緣由的死了, 這一家子要吃飯的嘴巴該怎么辦? 便是她死了, 那也不能只給五十兩, 少說也得五千兩吧! 劉仁越想越覺得難受, 拿了那五十兩去平康坊買醉。這一喝醉,便撒酒瘋,與人起了爭執。 市井里爭執從古至今都離不開罵娘, 那人一罵不長眼的狗雜種,你娘死了啊, 劉仁霎時紅了眼,抄起長條凳就瘋狗般沖上前:你這狗娘養的, 老子殺了你! 最后被巡街衙役摁住, 雙雙押入長安縣獄。 縣獄之外,劉仁之妻得知丈夫入獄, 以為是上頭之人出爾反爾,要趕盡殺絕,擔驚受怕一整夜,第二日一早便跑去縣衙喊冤。 長安縣新上任的縣令,是應國公府四房底下的一個庶子,一聽這婦人說起婆母黃嬤嬤是賢妃手下之人,不明不白死在了慎刑司,嗅出其中有蹊蹺,忙將劉仁之妻叩押下來,仔細盤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