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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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的臉龐在氤氳的燭光下變得緋紅,盈透的眼眸閃爍不定,能做到這樣,已經是她的極限。 身后貼來柔軟,帶著微微的顫抖,以及幽淺的甜香氣息一并傳遞到葉南容身上,他睜眼,身體有片刻的僵硬t。 不過轉瞬,眉頭就折起。 厭煩不加掩飾。 他有自己的抱負,更想娶一位情意相投,知他懂他的女子為妻,而不是被一樁他壓根不知道的親事,強壓著娶一個自己根本不認識,不了解的女子。 夫君 搭在他腰上的手臂不安的瑟縮,說話的聲音也輕輕在顫,葉南容神色復雜,他知道她沒有錯,但他也難以對她溫和起來。 葉南容打斷她,不累嗎? 凝煙眼圈一下就紅了,這般主動已經是她豁出去,她的夫君卻不愿。 局促和難堪讓她想把自己藏起,她知道葉家如今在朝中是怎樣的地位,而她只是小小知州之女,門第懸殊。 她孤身嫁來京師,本就無所依仗,若是夫君不喜她,她該如何在葉家立足。 凝煙不累。她忍著羞恥,學著冊子上那樣,將掌心貼到葉南容的胸膛,細弱的聲音透著央求,今夜是我們的新婚之夜。 葉南容胸口發熱,他說不清是因為煩怒,還是因為貼在胸膛上的那只手。 屋外傳來窸窸窣窣的低語聲,那是祖母安排來聽門的人。 壓抑許久的怒火升起,葉南容握住那只細弱的手腕,反身。 寬闊的身軀沒有預兆的欺來,將凝煙眼前光亮遮去,她受驚屏著呼吸,眼睫慌亂扇動,夫君。 葉南容什么話也沒說,不溫柔的壓下。 葉忱離開皇宮已經是深夜,他坐在馬車內,翻看官員遞來的折子。 忽的,他一把合攏折子。 楊秉屹聞聲看去,葉忱壓在折子上的手繃的極緊,他當是上面的內容惹了葉忱不悅,可他很快意識到不對。 葉忱唇角抿的很緊,唇色發白,額頭沁著細密的冷汗,壓低的眉宇下,那雙不輕易顯露情緒的深眸里,此刻浮動著危險。 大人。楊秉屹聲音微提,莫不會是 不待他揣測,葉忱已經下令,去懸寒寺。 楊秉屹立即吩咐車夫調轉方向。 懸寒古寺坐落在山崖邊,面朝懸崖,三面被樹木所圍,韌長的藤條攀附古舊的大殿外墻,幽靜的如同世外之地。 葉忱與一白須僧人對坐在莊嚴的佛像之前,面前香爐燃著煙縷,葉忱闔緊眼眸,蹙攏的眉心隨著僧人的誦念聲緩緩舒展。 葉忱睜開眼,平和的眼眸里絲毫不見方才的異樣。 施主可覺得好些了?僧人說。 葉忱頷首,多謝住持。 心臟如同被生生撕開的痛楚已經不見。 他出生時,心口就帶了一道如疤的印記,記不清從什么時候開始,那道印記總會無端生出痛楚,從皮rou一直穿透進心臟,沒有規律,無跡可尋,伴隨至今。 方才在馬車上,這痛楚又一次襲來,比以往強烈百倍。 此間住持探得因果,他前世為償罪孽,曾像一人許諾,愿親嘗其痛。 所以這世上有一人,只要是他所受的苦楚,都會反噬到他身上。 親嘗其痛? 葉忱嗤之以鼻。 施主當真沒有解決之法。葉忱言語平和客氣,壓來的氣勢讓人生畏。 僧人望著面前看似溫文爾雅,實則深藏不露的男人,輕嘆搖了搖頭,起身從佛像前取來一個盒子。 此佛珠乃雷擊木所致,貧僧加以功德加持,施主戴上之后,可以壓制對方帶來的影響。 葉忱接過珠串戴到手腕上,潤圓的佛珠貼上皮膚,余纏心口的尖細鈍痛也終于隨之消散。 住持費心了。葉忱雙手合十,轉身離開。 施主。 僧人在他身后開口。 葉忱停下腳步看過去,住持請說。 貧僧說過,今生之果,都乃前世因,這是施主的債,施主想要徹底消除孽債,還是需找到那人。 葉忱思量幾許,含笑點頭:我知道。 轉過身,嘴角的弧度仍在,眼里的溫色卻已不見。 他若是信因果報應,畏首畏尾,又怎么還走的到今天的位置。 他是要找到那人,因為他不能讓自己有弱點。 平靜無波的漆眸浮上冷意。 必要時,或者說只要可以,他會毫不猶豫殺了他。 守在殿外的楊秉屹看到葉忱出來,走上前問:大人,我們現在去哪里? 葉忱望向逐漸被撥亮的天際,回府。 * 五更天剛亮,凝煙就聽到屋外婢女叩門,推門進來的是葉老夫人身邊的嬤嬤。 方嬤嬤隔著簾子朝里間道:夫人可醒了?老奴讓人進來伺候。 凝煙立刻便清醒了,其實真要說起來,她幾乎沒睡多久。 一雙眼睛不僅透著乏累,還略微有些紅腫,她其實嬌氣,小小一點痛都挨不得,昨夜那樣如同撕裂的沖撞,她沒有忍住,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