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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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仍舊不敢回頭,不敢停下。 突然,一道殺箭自身后直刺她心口。 她身形一頓,聽見身后動靜如滾滾獸潮朝她傾軋而來,看見前方魔軍站在西海國境上,遠遠地望著她,嚴陣以待。 她歇斯底里地大吼一聲,似是要喊出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怨恨,拔出身后箭,豁命散發出本命鰩毒。 頓時四野毒香四溢。 魔軍立刻起陣防御,身后眾修卻是猝不及防被毒侵身,一個一個頓時如被腐蝕的爛rou般接連倒下。 后方的修士不敢再追,停步以法術齊攻,意圖攻破瀾盡嬈的護身神器。 護身神器不會被破,但啟用神器的靈石接連破碎。 當最后一顆極品靈石耗盡,一道最簡單不過的奔劍術貫穿她的身軀。 她被擊趴在地,煙塵模糊了她的視野。 西海國境,就在不到一丈處了。 眾修不敢再追,思索著待會兒如何和魔族溝通,把瀾盡嬈尸體拖回來。 一名身材魁梧的魔將從眾魔軍后方走出,站在魔軍軍陣最前方,站在國境線上,注視著瀾盡嬈。 倏然,瀾盡嬈動了動手指。 她緩緩爬起來,拔出身上的劍當作拐杖,一步一踉蹌,走向西海國境。 一路鮮血淋漓。 眼見她越走越近,魔軍警惕地欲再度起陣。 魔將抬手,示意他們不必起陣。 天地蒼茫寂靜,唯有瀾盡嬈杵劍之聲。 她終是不支,跪倒在境線外,手撐著那染著她血的劍,身體依然挺直、眼睛依然望著前方,譏諷地笑了聲。 從被追殺、死士接連死去開始,她便知,她不可能東山再起。 她這一路的痛、聽到的護天者死訊,才是謝無鏡真正要他們付出的代價。 他所經歷過的痛與辱,如今要他們千倍百倍地奉還了。 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到西海國,不做一個叛逃之主死去。 瀾盡嬈松開劍,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猛地抓住面前魔將的腿,以依然高傲的口吻道:“把他們……帶回……西海國……” “西海國,是第一個被魔族打下的地盤。面對突然的襲擊,你能在西海國支撐到最后一刻,已是盡責?!?/br> 魔將道:“敬你有些風骨,你的兵跟隨你,不算瞎了眼,我答應你?!?/br> 話音剛落,瀾盡嬈的身體便倒了下去,似梗在喉中最后一口氣,在聽到答案后,終于散了。 魔將彎腰,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讓她不至于倒在地上,下令:“把她抬進西海國皇陵,去把她那些死士的尸體,都撿回來安葬!” 西海國境外的眾修聞言,面面相覷。 先前大呼天命之人道:“若有天命加身,該是誰的自會歸誰,各位且等著看吧!” 他瀟灑離去。 其余人略有遲疑,在魔軍的步步逼近下,也終是撤退。 魔軍將那些殘破不堪的尸體帶回,問魔將:“安葬后可需要派人守皇陵?聽說北海國主被安葬后,尸體被人偷了?!?/br> 魔將:“誰守?你守?有那閑工夫不如圍著西海國境多巡邏幾圈?!?/br> 他愿將他們這些靈云界的人安葬,已是仁至義盡了。 * 六月初四。 守心齋上下恪守禮教。 尤其在副齋主卓清非之子卓遠因私人恩怨得罪那時仍是仙尊夫人的李織愉后,更是規矩嚴苛。 先前趙覺庭一事后,孤痕子也有意將守心齋留作后手,沒有命守心齋過多參與天命盟之事。 因而孤痕子回到守心齋至今,還未見有人敢明目張膽地對他不敬。 孤痕子對自己的判斷與遠見頗為自得。 他知私下里定有人對他有所不滿,但不到面前來掃他顏面,他目前能忍一二。 唯有修煉之事,令他頗為煩憂。 雖能從頭再修,但修為大損,他壽數亦損。 他是護天者中年紀最大的,如今還能不能撐到將修為練回來,他自己也說不準。 早課清修后,他回茗雅苑繼續靜修。 路過一偏苑,忽聽爭執之聲:“師兄,我求你別去。此事若被副齋主知曉,副齋主定又要懲戒于你!” “知曉?他現在天天在苑里養傷,連我都不管,還能知曉什么?我好不容易得此機緣,就算有違天理,我也得為我自己做打算!” 這是卓遠那紈绔的聲音。 孤痕子用法器隱匿氣息,靜靜偷窺。 “可是師兄,倘若你欲殺齋主放在菖蒲山養育的風生獸,以邪術用其血沐浴助長修為一事被齋主知曉,齋主也定會嚴懲你。若被旁人聽說你用此邪術,你還怎么在守心齋待下去?” 這規勸的弟子,是卓清非青梅竹馬的師妹宿璇。 卓遠神色一狠,竟一腳踹在宿璇身上:“你不說,我不說,怎會有第三個人知曉?你以為我帶你來是做什么的?” 宿璇痛呼一聲,滿面懵然。 卓遠隨即趁其不備一掌打暈宿璇,冷笑道:“自是,讓你來替我頂罪?!?/br> 卓遠將暈倒的宿璇背起,從偏院小徑偷行至菖蒲山,以法器潛入結界,擊殺風生獸,再將宿璇留在此地。 卓遠就地挖坑,用靈水混以獸血,做成一人大小水池,脫了衣袍欲入其中浸泡。 一腳已踏入其中,忽聽身后傳來一聲輕咳,他整個人跌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