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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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愉背對著他,始終沒再去看他一眼。 她走回龍角廢墟處,趴在龍角石殼上,手垂在內側,合上眼,輕撫那上面的紋路。 此處靜謐,仿若無人。 直到戰云霄等人再次出現,帶來了找到出路的消息。 織愉欣然起身跑向他們,在神露石上踏出輕快的步調。 她問:“往哪兒走?遠嗎?” 這次在柳別鴻會意之前,戰云霄先在她身前蹲了下來,“我背你出去?!?/br> 織愉手臂撐上他的肩頭。 戰云霄背起她,往隧道中走去。 柳別鴻有些心不在焉。 戰云霄已經帶織愉走出一段路,他才回過神跟上。 戰銀環牽著趙覺庭身上的魔毒索,等待魔太祖。 魔太祖:“你們先走?!?/br> 戰銀環應聲,奉命離開。 * 神殿出口不在夢神山,而在桑澤城外。 出來時晴空萬里,日頭正盛。 在夢神山中異境時毫無知覺。 出來時方知,外界已過五日。 正是二月廿六,清明。 戰云霄將織愉背入城中。 路過一條街市時,織愉叫他停下。 她從他背上下來,對柳別鴻道:“我住不慣你的城主府?,F在事已了結,勞煩你回去通知香梅與香杏,叫他們收拾東西到桑澤仙府來?!?/br> 柳別鴻沒有理由拒絕。他應下,送織愉到仙府門口。 此地對于戰云霄兄妹來說十分陌生,二人悄悄打量。 柳別鴻:“等我帶香梅和香杏來,我會向你討壺酒喝?!?/br> 他又要借喝酒和她傾訴了。 織愉輕嘆。 戰云霄兄妹還要回夢神山入口,將魔軍原路接出來,沒有過多閑話,就此告辭。 織愉進入仙府。 院中不染塵埃,只是清凈寂寥。 無塵院的一切,也還如記憶中那般,沒有絲毫改變。 天雖冷,但菩提常青。 織愉望著菩提,恍惚又看見謝無鏡坐在菩提樹下翻閱經文的模樣。 那清冷出塵的姿容,逐漸取代在夢神山中,那令她驚駭、熟悉、而又陌生的模樣。 織愉走過去,在他常坐位置的對面坐下,疲憊地趴在石桌上。 風起,菩提葉響。 織愉合上雙眼,仿佛回到了那個夏暮秋初,仿佛謝無鏡還在身旁。 她原只是想在這趴一會兒。卻似乎還能感覺到,他就坐在她對面靜靜地陪著她。 于是聽著樹葉聲,漸漸睡過去。 暮時。 一陣風吹來,織愉打了個哆嗦,被冷醒。 好不容易好了些的風寒好像又復發了。 織愉喉嚨癢痛,咳嗽著從儲物戒里拿出大氅裹在身上,煩躁地心想香梅他們怎么還不來? 若是柳別鴻早點把香梅送來,提醒她不要在這兒睡,她就不會風寒加重了。 都怪柳別鴻! 織愉掏出傳音玉牌找柳別鴻。 柳別鴻:“在門口等你半天了?!?/br> 織愉這才想起,仙府有禁制,未經她允許,別人進不來。 她連忙通過傳送陣到仙府門口,放他們進來。 香杏攙扶還在養傷的香梅去休息。 柳別鴻跟隨織愉往主院走去。 他一路環望院中景設:“你說謝無鏡的風致,為何旁人總是學不來呢?” 織愉笑他:“你終于承認,你有在學他?” 她鼻音很重。 柳別鴻眸中深邃,語調變得溫潤:“怎么幾個時辰不見,你的風寒又重了?!?/br> 他一說,織愉便覺喉中痛癢難耐,輕咳起來。 柳別鴻要為她拍背。 掌還未落下,被她不經意地側身躲過去。 柳別鴻收回手,“是因為今日見到魔太祖的臉,心神不寧了嗎?” 初見到魔太祖那張臉,他也吃了一驚。 不過被戰云霄三言兩語解釋清了,柳別鴻也不便對人家的現任魔尊置評。 織愉一臉疑惑:“你怎么這么問?” 好似她不在意魔太祖奪舍一事,而是更在意他莫名其妙的提問。 柳別鴻意味深長:“因為我知道了你的秘密?!?/br> 織愉心中一跳,佯裝鎮定:“什么秘密?” “既然是秘密,當然不能宣之于口?!?/br> 柳別鴻與她在荷露亭中坐下,擺出一壺九釀春,兩杯盞,照例為他自己與織愉倒酒。 他臉上毫無知曉旁人秘密的得意,眼底反倒藏著萬千化不開的愁緒,似有煩憂。 他又在胡說八道詐她了。 織愉不以為意,“是趙覺庭和你說了你父叔的事,讓你傷心了嗎?你找出路回來后,就一直奇奇怪怪的?!?/br>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柳別鴻調笑,“是說了。趙覺庭與他們合謀偷龍角,最后卻想獨吞。我親生父親不同意,被殺死在仙界。養父為了活命,選擇退讓,幫趙覺庭隱瞞此事,從此與趙覺庭鮮少來往?!?/br> “對了,趙覺庭還說,我們所用對付謝無鏡的神杵上的咒文,就是用謝無鏡的龍角磨下來的粉所畫?!?/br> “給你的那瓶也不是什么神胎粉,而是謝無鏡的龍角粉?!?/br> 柳別鴻飲盡一杯酒,再倒一杯,戲謔地問,“你按照天諭教你的方法,吃過龍角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