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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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愉沉吟,好似聽進去了。她對柳別鴻招招手:“說得有理。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br> 柳別鴻彎腰靠近。 回到院中的鐘隱瞧見這一幕,皺眉要上前。 鐘渺攔住他:“柳城主可是護天者,想想南海國?!?/br> 他們現在得罪不起柳別鴻。 鐘隱眉心溝壑更深,只能站在原地陰沉地盯著織愉與柳別鴻。 柳別鴻的臉離織愉的臉只有一掌長的距離時,織愉手指輕點他鼻尖,讓他停下。 柔軟的指腹,帶著一絲她身上的香。 柳別鴻有一瞬間晃神。 緊接著,她柔若無骨的手指,順著他的鬢發輕滑到他后腦勺。 柳別鴻的身體有點僵硬,氣息也亂了。 他仍保持著氣定神閑之色,但織愉還是察覺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不適應。 這男人嘴上說得比誰都熟練,但似乎并不習慣旁人的觸碰與靠近。 織愉對他勾唇一笑,突然手指一緊,抓住他后腦勺的頭發以固定住他,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重重揮下。 清脆巴掌聲響起的同時,織愉抓他頭發的手一并松開。 柳別鴻毫無防備,臉被打得側過去,懵了好幾息。 霎時,整個世界都靜了。 片刻后,鐘隱毫不客氣的一聲笑打破了寂靜。 柳別鴻回眸瞪鐘隱。 織愉從儲物戒里拿出手帕擦手:“我說嫌臟就是嫌臟。這一巴掌,懲你放肆羞辱之辭。再有下次,我動的就不是巴掌?!?/br> 她靠在步輦上,“走?!?/br> 抬輦的弟子頗為惶恐,觀察著柳別鴻的神色,緩步離開。 柳別鴻用手摸了摸被打的臉,對織愉的背影似笑非笑:“夫人是我成為城主后,第一個敢打我臉的?!?/br> 織愉回眸瞧他一眼,完全不把他的威脅放在眼里,“回去告訴昊均,不用他為謝無鏡診治了。對了,你也可以順便跟昊均告個狀?!?/br> 鐘隱幸災樂禍道:“我相信柳城主肯定不會為這點小事就記仇告狀的,不然這也太小肚雞腸了?!?/br> 柳別鴻袖下的手攥緊,發出骨骼響。 眾人噤若寒蟬。 直到將織愉送回堯光仙府,害怕柳別鴻追上來開打的緊張才從抬輦弟子心頭消散。 織愉心情愉悅,帶鐘渺步入堯光仙府。 鐘渺目不斜視,一路安靜跟隨,進了皆歸院后道:“柳別鴻此人,我略有耳聞。聽說他本非上任桑澤城主看中的繼任人選。后來奪得城主之位后,柳家人陸續亡故,最后滿門只剩他一人?!?/br> “今日夫人讓他丟了面子,恐怕柳別鴻會懷恨在心?!?/br> 織愉知道鐘渺是擔心鐘隱會被算計,安撫道:“不必擔心,現在他還不敢拿我怎樣,自然也不會敢動南海國?!?/br> 等他以后敢了,謝無鏡也殺回來了。 到時候被謝無鏡做成人rou簾子掛在她床頭的柳別鴻,還能復活打她不成? 比起擔心柳別鴻報復,織愉還不如擔心到時候一排盟友人rou簾會把她當場嚇死。 織愉一想到那個畫面,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欲再想,帶鐘渺去看謝無鏡。 鐘渺在內間簾幔外就停下來,席地而坐。 織愉走到床邊坐下:“你就在那兒為他診治?” 比昊均先前為謝無鏡施法離得還遠。 鐘渺:“仙尊有仙氣護身,我擔心待會兒施術會遭反擊,還是離遠些好?!?/br> 織愉頷首,悄悄握住謝無鏡放在被子里的手。 鐘渺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把近一人高、雕刻龍魚的豎箜篌。 織愉疑惑:“你拿這個為謝無鏡診治?” 鐘渺解釋:“樂通心魂,音通五思。我觀仙尊除靈脈靈竅被封、身中咒術之外,并無其他傷勢。故而猜想,他不醒,許是心魂的問題?!?/br> 織愉不懂,但鐘渺看起來比昊均靠譜。 她點點頭,讓鐘渺治。 鐘渺纖指撥弦。 清泠如金玉相碰、舒幽如流水潺潺的曲調,從她指尖緩緩流淌而出。 便是織愉這個沒病的人聽了,都覺身心受到撫慰,心曠神怡。 若不是鐘渺回南海國有用,她真想把鐘渺留下來,沒事就叫來給她彈奏。 織愉松開謝無鏡的手,在心中道:這次,你總該醒了吧? 倏然,一道氣勁蕩開,直沖鐘渺而去。 “小心!” 織愉話音未落,鐘渺便痛呼一聲飛了出去。 龍魚箜篌“錚”的一聲斷了弦。 織愉連忙去扶鐘渺:“你沒事吧?” 鐘渺搖搖頭,蹙眉嚴肅:“我沒事……這道氣勁不同尋常,并非仙尊的護身仙氣,我需卜上一卦?!?/br> * 幻境世界,已歷兩千九百九十八次輪回。 這期間,有清心神樂自天外而來,被它及時打退。 它欠揍地向謝無鏡炫耀它的惡意。 然而謝無鏡毫無反應,充耳不聞。 自始至終,他不曾有過一絲煩躁或惱怒。 似乎天地間任何事物,都無法驚起他心中一絲波瀾。 唯有看見那和親隊伍出現,駐足于沙丘上的他,目光會變得幽遠一些。 它越來越急躁,幾近崩潰。 這一次,當謝無鏡再次從馬上摔下,倒在綠洲之中,它決定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