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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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心化厄換了個地方接著趴。 “不對,你不喜歡我。那就是謝無鏡解決了那條蛇,讓你來守著我的對嗎?” 明心化厄不想她再對著它碎碎念, 打了個響鼻以表肯定。 織愉慢吞吞回到自己軟墊上,用薄被包裹住自己,仍在抒發恐懼般自言自語:“好大一條蛇, 這里怎么會有那么一條蛇……” “那是蛇嗎?他好像和蛇長得也不太一樣。有須須, 脊背上有柔順的毛發,好像還有爪子?有翅膀嗎?” 好像有的,只不過是壓在脊背上的,她不太確定。 織愉昏迷前看到的模糊黑影, 漸漸在她腦海里與穹頂上的應龍雕刻重疊在一起。 她仰望穹頂,鼓起勇氣回想了下。 瞬間又打了個寒顫——它似乎沒有龍角。 該長龍角的地方,只有一點平整鋒利的根部,像是被人生生砍斷。 織愉自動腦補出了一個龍戰死后, 亡魂成了死前最后模樣的故事。 “那是,是……” 明心化厄以為她已經猜中什么, 凝視她。 就聽她嗓音抖成波浪線,“是鬼??!” 織愉立刻卷起鋪蓋跑到明心化厄身邊坐下, “藏鋒,你叫明心化厄,應該能化解災厄。你能感覺到,這里還有別的鬼嗎?” 明心化厄嚼嚼馬嘴,織愉看不出它的答案,只看出它好似有一點幸災樂禍? 織愉氣惱又害怕地拿袖子甩它一下。 不疼不癢,明心化厄欠揍地搖晃了下腦袋。 織愉不理它了。 她突然覺得這座大殿,一下子冷了很多。 萬一這里死的不止一條龍,死的不止一個人…… 織愉顫抖的小手,偷偷摸摸向明心化厄的身體。 明心化厄避了下。 織愉摸了個空,委屈地扁扁嘴。 不讓摸就不讓摸,她還不稀罕呢。 她抱緊被子,懷念起在凡界的時光。 那時她看完鬼故事被嚇得睡不著也好,看民間異聞半夜被噩夢驚醒也罷,都有謝無鏡陪在她身邊。 第一次她因此和他擠在一張狹小的木板床上時,各蓋一條薄被。 她面對著他睡,覺得背后涼嗖嗖。把背后給他,又怕有鬼臉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 只能等他睡著了,再偷偷摸摸把一半身體擠進他被子里。 好像這樣,遇到危險,她就能像蝸牛隨時躲進安全的殼里。 他溫熱的手臂突然圈住她,將她整個帶進他懷中。 前后都有他的體溫,她終于感覺自己好像住進了堅固的堡壘一樣安全。 他沒睡,閉著眼睛告訴她:“都是假的,世界上沒有鬼。你看別人天天拜神拜仙,神仙會來幫他們嗎?!?/br> “我從小殺的人,我自己都數不清。如果真有鬼,他們為何不來找我尋仇?” 織愉覺得有道理,但每次看完那些故事還是害怕。 叫她不看吧,她又想看。 無數個被嚇到的夜晚,她都這樣在他懷中入睡。 不過現在她知道了。 這世上有神、有仙、有妖魔也有鬼。 只不過這些東西瞧不上毫無靈氣的凡界。 這讓織愉覺得,凡界像是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 織愉蜷縮起來,問明心化厄:“謝無鏡有沒有和你說他什么時候回來?” “這里的鬼都是正道,應該不會吃人——不對不對,靈云界那些所謂的正道,也不見得比魔好到哪兒去?!?/br> …… 織愉一個人碎碎念。 明心化厄總不回應,這讓她更想謝無鏡。 她就算說再無聊的廢話,他也會和她搭腔。 在凡界時,他偶爾也會說些沒營養的話。 比如走在路上,看到朵花,他會問:“那花香嗎?” 織愉也不知道。 然后他們就一起去聞。 比如走在路上,看到一片奇形怪狀的云,他會說:“像只鳥?!?/br> 織愉就仰頭看,有時會說“真的耶”,有時會說“我覺得像條魚,那是魚鰭”。 謝無鏡不會和她爭,只會等她一通分析、以為他也認同之后,依然故我地來一句“像鳥”。 然后,就這么一件事,他們能吵一下午,吵到那片云消散。 織愉回想著,害怕緩解了很多。 她拿出謝無鏡給她帶來的果子,小口小口地吃。 吃飽了,她就拿出歡樂些的話本看。 犯困時,她很想鉆進明心化厄肚子底下睡覺。 可惜明心化厄不讓她鉆。 她只能叫明心化厄起來,在它馬背上鋪好軟墊薄毯,趴在上面小憩。 她沒能睡沉,困倦裹挾著大腦,突然感到明心化厄把她放下來。 她立刻醒了,伸手去抓它,“你去哪兒?!?/br> 明心化厄被她抓住脖子上的馬鬃,差點一蹄子踢過去。 它從未如此地想說話:去拿你吃的東西,免得你餓死。 可它不會說話,只能被她拽著馬鬃和她繞圈圈。 它渾身上下寫滿“我想走”。 織愉即便害怕,還是松了手:“走就走,我一個人也可以?!?/br> 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背對明心化厄。 小小一團,瞧著怪可憐無助的。 即便是它也有一瞬間,產生了用蹄子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