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最好想我想到瘋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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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一年后的冬夜,葉大山獨自走在韓國首爾地鐵站外的街道,他仰頭呼出白煙,心里惦記的仍是那一個任性的在逃公主。聽說,她隔天準時離開臺中,她這次選擇到南部工作,連家人也對她的決定感到訝異。 有一次他約許湘晴、徐馳到燒烤店喝酒,聽他們那么說的,覺得李苑安會因為他們不在家,感到孤單,所以葉媽他們更常找他一起吃飯。 許家跟葉家的關係沒因為他和許湘菜分手而變質。葉媽曾對他說,他們跟隔壁許家應該上輩子就是一家人,這輩子持續互相照顧,兩家人沒在分你我他,需要幫助時,一定要伸出援手,畢竟人活在這世上,周圍朋友越多越好。 留在臺中不好嗎?葉大山心想,她家人應該不會騙人,或在面前演戲,得到關于她的情報大概是真的。他和許湘菜就算分手,許湘晴仍然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并不介意那些細節。惟有「向前看」才是讓自我復原的最佳良藥。 他在站牌的位置自拍照片,證實他來韓國出差,上傳到個人社群,寫道:「后天有烘培博覽會,我來這里見習,希望下次我能來擺攤?!?/br> 他翻著社群平臺,確認他和許湘菜還是互相追蹤的朋友,便安心許多。他點開她的照片,去年之后沒有再更新,畫面維持他們三人去喝酒的丑照。 李苑安和許湘晴不愿透露許湘菜的下落,只說她過得很好,不用他cao心??伤褪欠挪幌?,不論誰來開導他,還是悠娜約他吃飯,他心房的鎖上得很牢固,不輕易放人進入。 還是習慣一個人的生活,比較自在。 他沒看導航,隨性走一段路,從遠處看見一條依傍溪邊的巷子,那里有一間紅色帳幕的小吃攤,他跟老闆娘比手畫腳,點了馬格利米酒、燒酒和炸物,憂愁地品嚐當地特色美食,他把食物擺放整齊,又拍了一張傳個人社群,用井字號標註「最適合帥哥的感性食物」。 他傳完照片,喝一口酒,周遭突然有熟悉的咳嗽聲。他起身去看右后方那桌,原本坐在那里的人似乎已經離開。他哼了一聲,本來下沉的嘴角,彷彿看見希望而上揚。 「加減傳近況,還是挺有用的?!?/br> 葉大山上演結束孤獨美食家的戲碼,返回飯店準備提早休息,他不忘傳訊息到那一個已讀不回的聊天室,寫道:「今天我們也算完成一起海外旅行的愿望?!?/br> 「你最好想我想到瘋掉?!拱崖飞吓牡脑铝琳掌瑐鞯搅奶焓?,他留下一則耐人尋味的發言。 他闔眼前,確認這次訊息依然有已讀,便安心地關上手機入睡。儘管徐馳曾經告誡過他,用這種方式留住一個人,并不是什么好事,因為那會讓雙方陷入進退為難的局面,就像是一個善意的謊言,賦予他看不見盡頭的希望。 *** 我到臺南開始新生活,繪本製作仍持續進行,故事是寫好,不過畫出好看,且貼近內容的畫風,卻是另一門很深的學問。我把作品貼到常見的創作分享網站,看得人很稀少,我有時忍不住想:自己一股腦兒在忙什么?根本不會有人在意我的作品是否完成,不如認真去工作,做得穩定,還會受到上司的賞識。 晚上跟李苑安通電話,他安慰在話筒另一端的我,反問道:「你知道為什么有些人會熱衷于跑馬拉松嗎?」 「是因為可以得名嗎?電視報導那些跑者是一群熱愛運動的人,組成一個俱樂部,聽說假日會定期約去跑山路?!?/br> 「興趣,可以使人得到無限的動機和熱情,就算沒有任何人支持,依然會想辦法去做那件事?!?/br> 「我就算興致高昂創作,沒人看我的故事,真的很心灰意冷?!?/br> 我想到漫畫家花了數十日畫的一冊漫畫,讀者花不到兩小時就看完,投注的心血和成果血腥淋漓不成正比,可那就是事實。 李苑安很有耐心地引導:「你再想想,能跑到前十名的人數有限,那是不是后半的那群人應該通通放棄?沒有得名的跑步,是不是就失去了前進的意義?」 「如果是我,可能一次失敗,我就不想再出現在大家面前,不然我覺得很丟臉?!?/br> 「結局是,最后即使是最后一名,跑者依然堅持著運動家精神,完成馬拉松賽事,因為他意識到一件事情?!?/br> 「下次會更好?」許多人安慰一個充滿負能量的朋友,通常會說「沒事,你下次加油就好」,或是「下次狀態比較好時,這些一定難不倒你」諸如此類的話,誰能保證下次一定會更好,若是后來沒有達成目標,打擊會比第一次失敗更大。 「他跑步時聽不太到別人說話的聲音,不管旁人有沒有幫他加油,他腦中唯一的目標是完成比賽,那是他對自己的一種自我肯定,事實上馬拉松就是一個跟自己奮斗的比賽?!?/br> 李苑安接著補充說:「意思是你要能承受得住寂寞,不要太在意別人的眼光,專注在你想做的事情更重要,我想星晨也會說同樣的話,不然他工作三十多年,遇到的鬼故事可多了?!?/br> 聊了整夜的電話,在彼此想睡覺時才掛斷。真希望我不是在南部工作,隨時想要跟李苑安訴苦,或是想跟他討拍,就能直接躲到他的懷里,當家里的小公主。我為了能夠變得更獨立、獲得更好的職位,我不得不遠離家鄉。 我在臺南找的工作是專案經理,跟前一份工作性質比較相似,業務上手得比較快,自然沒有想換其他工作的念頭。我盡量用忙碌填補所有時間,最好忙到沒時間亂想。 下班回家我沒參加任何跟公司成員有關的社交活動,平常跟他們互動,已經獲得「神秘」、「高冷」的專屬標籤。對辦公室戀情產生陰影的我,實在不想跟同一個圈子的人有過多交集。 晚上宿舍沒有其他人,耳邊僅聽見筆在紙上來回摩擦的聲音。我持續用水彩和色鉛筆勾勒出山大王和公主互動的模樣。畫到一半,我好像把「許湘菜」和「葉大山」這兩個活生生的人,投影到2d平面圖。 我放下手中緊握的筆,仰躺到椅背。我拿出手機滑著他每天傳給我的訊息,有時跟我報報他的近況,有時是說他有多想我,要不然就是說他的社群更新照片,希望我能去看看。 我跟葉大山維持一個詭譎的網友關係,彼此在現實生活失去交集,可是我們在線上依舊有所連結。剛開始我只是好奇他的動向,他在社群記錄著他的三餐、外出地點和麵包作品,像是提供線索給我,要我去找他。 如果他吃飯的地點在臺南,我會在他發完照片的隔天或當週,去相同的餐廳吃飯。我不知道這樣算不算一種病態行為,我會配著他放在網路的照片吃一樣的餐點,思考那個人為何寫下那樣的心情。 我試過別去在意葉大山的想法,可是我們的回憶如彈簧球,我反彈越激烈,會夢到越多關于他的片段,醒來發現他不在我身邊的空虛感會更嚴重。 每天幾乎跟內心的懦弱對抗著工作的試用期。撐過三個月,我下班時間變得更準時,假日因為陪主管出差的關係,得到不少換休的機會。 那天夜里和其他日子沒什么不同,只是多了隔天不用上班的壓力,我卯足力氣畫圖畫到半夜,睡前檢查手機傳來的訊息,葉大山寫道:「我準備出發到韓國?!?/br> 那句話嚇得我睡意全沒,因為他就留這一句話,沒有前后呼應的句子,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去韓國玩,還是去那邊發展不回臺灣。 即便我有能夠確認葉大山動向的眼線,隨意驚擾他們不是很好的辦法。我想著跟公司再多請一天假,湊個三天兩夜韓國行,半夜訂機票,帶著一個行李箱,直接殺到仁川機場。 早上搭飛機時,一路上我都在思考這么做是否太衝動,沒做任何功課就出國,我望向窗外不真實的云朵,把一切的過錯推到半夜會弱化自制力的腦波。 到達首爾,我靠著微弱的網路,住進一間很便宜的青年旅舍,我倒是在那里睡得很香,醒來到住處附近的超商,吃著辛奇配御飯糰,莫名佩服自己的行動力。 「我絕對不正常,要是被葉大山逮到,該用什么藉口面對他?」我在內用座位區哀嚎,當地人用異樣眼光看著我,說了一堆我聽不懂的韓語。我自認太丟人,飛快逃離那間超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