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誘憙
和客戶約好面談時間,宇曦驅車前往客戶的住處,那位客戶住在南余郊區,位置有點偏,他根據導航的路線走,走著走著走到了一半,路的盡頭是一片芥藍菜地。他只好往回走,周邊沒有什么房屋,又找了一會兒還是沒找到在哪里,他只好打電話給客戶。 「您好,鄭先生,我已經到附近了,但是導航上的路線不對,現在不知道怎么走了?!?/br> 「哈哈,這邊不好找,這樣吧,你拍一下你周圍的環境給我,我去接你?!?/br> 宇曦用手機拍下他身邊的環境,他停在一片水稻田的路邊,放眼四周全是剛插上秧苗的稻田,看不到房子。沒過多久,有個人騎著一輛老舊的腳踏車過來。 「您好,是宇先生嗎?我是周教授的助理小鄭,我帶你過去吧?!?/br> 「好,謝謝,麻煩您了?!?/br> 「不會,我們這的確不好找,真是麻煩您了?!?/br> 「不會,您在前面帶路,我開車慢慢地跟著您?!?/br> 「好?!?/br> 小鄭騎上有點生銹的腳踏車,往他來的方向走。宇曦開著車慢慢地跟在他后面,走到一個分叉路口時,小鄭往那個分叉路口走,那個路口宇曦剛剛有路過,但是導航上沒有導到那條路上??煲铰繁M頭的時候,小鄭停了下來。 「宇先生,您的車停這里就可以了,接下來是一條小路,得下來走了?!?/br> 宇曦望了一眼,他們現在走的路是水泥鋪的,水泥路的盡頭接著一條小路,沒有鋪水泥,是比田埂大一些的田間小路。宇曦把車停在水泥路邊,下車跟著小鄭走上小路。 「這條水泥路是我們自己鋪的,所以導航上可能不會有?!?/br> 「原來是這樣,那為什么只鋪了一段,不全部鋪上水泥呢?」 「周教授說人生的盡頭是回歸自然,這條路要像他的人生一樣,哈哈?!?/br> 「哈哈,周教授真有趣?!?/br> 「其實是剛好水泥用完了,要再買材料的時候,有事情耽擱了,等到要再繼續鋪的時候,工人們都去乾別的活兒了,周教授走小路覺得腳底磨著沙子的聲音很好聽,就沒再繼續鋪了?!?/br> 「窸窸窣窣,沙沙的聲音還真好聽,哈哈?!?/br> 宇曦仔細地聽著他們的腳步聲,想象著周教授的樣子,應該是一位儒雅的學者。 他們走了一會兒后,在小路的盡頭,拐入一片鬼針草叢的后邊,來到一棟白色的房子面前。宇曦知道為什么在路上的時候放眼四周沒看到房子,原來房子躲在鬼針草形成的天然屏障后面,背靠著一座小山。 房子的門是木質的,灰白色的原木上已經斑駁,門口鋪著厚厚的一層象牙白碎石子,門的兩邊是很高的白墻,右邊種著一顆高大的藍楹樹,細長的樹枝婉轉曲折地向上延伸,樹葉稀松透著陽光,樹冠上藍紫色的花在白墻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玲瓏靜謐。 小鄭帶著宇曦進門,門口就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 「宇先生,來啦?!?/br> 宇曦轉身看到一個壯實的大叔,他穿著雨鞋,手里拿著鋤頭,雨鞋和鋤頭上都沾著些泥土。他聲音洪亮但整個人的氣質卻是非常儒雅。 「周教授,您好?!褂铌叵胍^去跟他握手。 他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說:「您好,抱歉,我手上都是泥土,我們就不要拘禮了?!?/br> 「好的?!?/br> 「我估摸著你快到了,就提前從田里回來,沒想到你早到了?!?/br> 「不好意思,我怕找不到位置,就多預留了一些時間,避免找太久遲到?!?/br> 「哈哈,我們這里不好找,真是麻煩你了?!?/br> 「還好鄭先生去帶我過來,不然就要遲到了?!?/br> 「哈哈,宇先生其實就在附近了,只是導航上沒有咱們那條路就不好發現?!?/br> 「哈哈,宇先生你先去里面坐,我收拾一下就進來?!?/br> 「好的?!?/br> 進了會客廳,宇曦剛一坐下,小鄭就端起茶幾上的水壺給他泡茶。 「這水是我出去接你的時候放下去燒的,這會兒溫度剛剛好?!?/br> 「謝謝,您太客氣了?!?/br> 「這是我們自己種的茶葉,您嘗嘗看?!?/br> 「很清新,甘甜清爽,雖然有一點點澀不過不容易喝出來,仔細品嘗有一點點的草木香?!褂铌刈屑毱穱L著茶杯中溫度適中的清茶。 「哈哈,宇先生很會喝茶,這是我們自己培育的品種,還在研究中。不過也差不多成功了?!?/br> 「回甘很持久?!褂铌赜謬L了一小口。 「是的,這是這個品種的特色?!剐∴嵳f著話,站起身,「您先喝著,我去幫周教授收拾一下,不要客氣?!顾叩介T口后又回過頭來問:「您喜歡嗎?」 「喜歡?!褂铌攸c點頭。 宇曦環顧整個會客廳,整個會客廳差不多三、四十平,除了一套紅木傢具和一個置物架就沒其他傢具了。會客廳佈置得非常簡約別緻,傢具全部都是木質,茶幾和座椅全是紅木的,墻上有一個嵌入墻面的置物架,架子是胡桃木做的,架子上放的全部是玻璃瓶,玻璃瓶里儲存著五顏六色形狀各異的種子,玻璃瓶上貼著寫著種子名稱的標籤,屋里有一股淡淡的乾草香。 宇曦被放在一排玻璃罐邊上的一朵木雕花吸引,那朵花像開得極盛的牡丹花,他湊近那朵花想看仔細點兒,只比懷錶大一點的花,每個花瓣輕薄柔軟,每一層都互不相貼,整朵花泛著古樸的油光??床怀鍪怯檬裁茨玖系窨痰?,能用一塊小小的木料雕刻出鮮活的花,雕刻的匠人一定是名家。他正專注于感嘆雕工的精細,不知道周教授已經進屋。周教授在門口看到他認真又好奇的樣子,慈祥地笑著。 「那是雪松?!?/br> 正專注于那朵花的宇曦,突然聽到聲音猛地抬起頭,轉身剛好看到周教授。 「雪松?是用雪松木雕刻的嗎?」 「很精緻是不是?」 宇曦點點頭。 周教授用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那朵花的花瓣,像是小孩子在給大人展示自己心愛的寶貝,「這是雪松果,被稱為‘雪松玫瑰’。那些花瓣是它的果片。 剛長出來的時候挺大個,有十幾釐米呢,有很多果片,乾了后大部分果片隨風飄落,它們的種子有翅膀,旋轉起來非常優雅。最后只剩下這么大,就得到了一朵木花。當然也不是都這么小朵,也有更大朵的。 只是剛好讓我幸運地撿到了個這么小巧的。這是它自己的模樣,是自然的樣子,大自然就是那個了不起的雕刻大師?!?/br> 「這竟然是它本來的樣子!」 「是的……但是不能碰到它,它很脆弱,不小心碰到可能就會全散了。剛撿到它,還沒找到適合它的玻璃罐,只好先讓它在置物架的高層上待著了?!?/br> 周教授看宇曦對這些種子很感興趣的樣子,他也很興奮,他自豪地拿起旁邊的玻璃罐。 「你看這像什么?」 玻璃罐里裝的是褐色的像長著知了翅膀的小昆蟲。 「這是三角槭。是不是像一隻小昆蟲?」 「像!如果是在路上看到,我會以為是一隻飛蛾?!?/br> 「哈哈,把自己偽裝成小昆蟲,這小傢伙很調皮的?!?/br> 「它們很機智?!褂铌厝粲兴嫉乜粗@些形狀各異、顏色多彩的果子種子。 「它們很狡猾?!怪芙淌谟帜闷鹨粋€裝著黑色粉末的玻璃罐,「有一種角蜂眉蘭,它把自己偽裝成毛茸茸的雌蜂的模樣,散發出雌蜂的氣味,吸引雄蜂?!疄閻郯V狂’的雄蜂以為自己找到了心中所愛,落到花朵上開開心心地求愛,當它發現自己上當受騙時身上已沾滿花粉,到了下次被另一朵眉蘭誘騙,它便完成眉蘭傳播花粉的任務。 更讓人佩服的是,眉蘭完成傳播花粉的任務后會把自己的氣味調整成不受歡迎的味道,這樣就不會‘誤傷’雄蜂。不過我也不確定這是不是眉蘭的種子,這是我從一叢眉蘭邊上收集的,我試過種下,卻什么也沒長出來……哎……你還不能責怪誰,這只不過是大自然里很平常的事,它們不僅會偽裝成小昆蟲,它們還會偽裝成其他植物。 你看這個像花椒的,其實它是梧桐子。還有這個,你看著小小的像陶瓷罐子的,其實它里面裝著一整座猴壺樹林?!?/br> 周教授興奮地向宇曦展示著他收集來的各種種子,每一種種子都有有趣的故事。 「不可思議……」宇曦沒想到聽到過或者見到過的花和樹會有那么多有趣的繁衍方式。 「這些種子到了時機就脫離果實,起風了,它們便開啟了未知的旅程。也許它們會在第一場雪下下來之前落地,冬天就在冰雪里待著,到了來年春風一吹就開始萌芽。但也有在土地里靜候好幾年的。它們靠風、水、小動物,還有火?!?/br> 「火?」 「是的?;?。北美短葉松的果實會在樹上待上數年,既不開裂也不掉地上。但當林子遭遇山火時,果實遇到適合的溫度便會開裂……風向和水流,它們身邊的自然環境就是它們的命運……」 「好神奇,這么小的一顆種子,這樣看著乾乾的很像塑料做的,但是放到土里卻可以長出植物?!?/br> 「哈哈,看起來像是沒有生命的東西卻蘊藏著巨大的生命力量?!?/br> 死和生沒有分界線,花開是為了花落,花落是為了重生。 「太神奇了?!?/br> 「種子本身就是生命啊,有些種子的壽命一周左右,而有些種子的壽命可以上千年?!?/br> 「上千年?」 「是的,蓮花的種子就是可存活上千年的?!?/br> 「哦,是,是有聽說過千年睡蓮?!?/br> 「哈哈,我們到茶幾邊上喝茶吧。一說起這些我總是太囉嗦了?!怪芙淌诳戳艘谎塾铌厥稚夏玫目詹璞?,「這茶感覺怎么樣?」 「很好喝,回甘很持久,有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很清爽?!?/br> 「喜歡嗎?」 「喜歡?!?/br> 周教授聽到宇曦說喜歡,嘆了一聲,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宇曦以為自己說錯什么話了,戰戰兢兢地問:「怎么了?周教授?!?/br> 「哈哈,這個品種是我們新研究的,我和小鄭約定了,喝過這新品種茶的十個人中,如果喜歡的人超過八個包含八個,我們就開始種植,多種幾顆。如果沒有,我們就不種了,重新開發新品種?!?/br> 「那……我是第幾個?」 「你是第八個說喜歡的人。哈哈,看來這回我輸給他了?!?/br> 周教授搖著頭哈哈笑了起來。 「哈哈,抱歉,因為我的喜歡讓您輸了?!?/br> 「哈哈,沒關係,我贏了幾回了,這次就讓給他吧?!怪芙淌诤戎?,笑起來非常和藹,「光顧著聊這些有的沒的,正事都還沒說?!?/br> 「哈哈,那我們開始聊正事?」 「好,聊正事?!?/br> 「我發的一些辦公桌資料您收到了吧。有看到合適的嗎?」 「收到了,老荀都轉發給我了,不過那里頭沒看到合適的。不好意思,你應該花了不少時間整理吧?」 「也還好。那您可以跟我說說具體的要求,我記下來,再去找?!?/br> 「你稍等一下?!?/br> 周教授起身進了里屋,出來的時候拿著一張照片。 「來,給你看看?!?/br> 照片是黑白的,一位年輕的女生穿著旗袍坐在一張桌子前,兩手手指交叉握著,右手手肘放在桌面上,左手手肘自然下垂,桌子是長橢圓形的,簡單大氣,單從照片上看沒什么特別之處。 「這個桌子是……黃花梨製作的?!?/br> 「是的?!?/br> 「這種款式的倒不難做,只是……這材料恐怕不好找?!?/br> 「是的,不好找,但我不想放棄,只要有機會我都會試試。這張桌子是我和我妻子結婚的時候,她的嫁妝。這張桌子款式雖然簡單,但是它的材料很珍貴,說是他們家祖傳的,是她從小就在使用的物件。 當時她跟我結婚的時候,她自己指定了這張桌子當嫁妝,別的可以不要。這張桌子是我和我妻子很喜歡的物件,我們經常一起在桌子上看書寫字畫畫,她生病去世后,我看著和她一起生活時使用的老物件就感覺她一直陪伴著我。前些年我們的老房子遭了火,全燒光了,連照片也只剩下這一張了?!?/br> 周教授遺憾的嘆了一聲,「原本她去世的時候,我也想跟著去的,但那時候我們的孩子還很小?,F在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家庭事業了,這些老物件卻又都不在了。我的人生大部分時間是富足的,我妻子離開后,我覺得自己像死了一樣,整個世界也了無生趣。 后來在一個很偶然的機會下,我接觸了種子,當我瞭解它們,看著它們……它們為了能夠活下去,它們很堅韌很無畏,它們是那么的小……我感覺到了生命蓬勃的生機,看著它們從一粒小小的種子成長起來,我覺得我還活著。那我想,我為什么要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呢?」 它們的新生是經歷過死亡的。宇曦沒有說出口,這種時候說這種話太不合時宜了。 「但是始終覺得缺少了些什么,我希望能找到類似款式的黃花梨桌子,也算是對她的懷念。抱歉,絮絮叨叨地跟你說了這些?!?/br> 思念需要具象,這可能就是人們常說的「念想」吧。 「謝謝您能跟我說這些。這樣吧,我回去后去幾家合作的古董商那看一看有沒有,也順便讓他們幫忙找找。照片我可以拍下來嗎?這樣找比較方便點?!?/br> 「當然可以?!?/br> 工作細節聊得差不多了,周教授想留宇曦吃飯,但宇曦想盡快找到桌子,拍了照片后就回去了。出門的時候,周教授送了一顆種子給他,那顆種子是黑褐色的看起來有點乾癟。他問周教授是什么植物的種子,周教授讓他回去種下去等長出來了就知道了。 回到工作室后,宇曦在門口的草地上找了個角落,除了草,把周教授給他的種子種下去。他進屋換衣服的時候,驚奇地發現他的褲腿上粘上了好多鬼針草的種子,經過那片鬼針草的時候,他沒感覺到有碰到它們。真是神不知鬼不覺,難怪叫鬼針草。褲子清理乾凈后,他把那些鬼針草的種子拿到外面園子,將它們都吹散了。這下它們傳播得更遠的目的達到了,能長成多少就看它們自己的造化了。 在工作室休息了一會兒后,他開始聯絡幾個經常合作的古董商,把桌子的照片發給他們,但是一無所獲。隔天,他驅車前往以前定做過書架的木藝工作室,他把照片發給木匠師請他幫忙留意,他還訂做了自己工作室的辦公桌,款式和尺寸大小畫出來給木匠師,讓師傅照著他畫的圖製作,他想盡快把辦公桌換掉。 最好是出游回來就可以換,他想出游的時候邀尤黎同居,如果她同意了,工作室的物件就會成為他們一起生活的記憶載體,所以工作室的傢具物件必須經久耐用且好用。製作的材料他特地叮囑要用白蠟木和榆木,那天周教授跟他說北歐神話有「人類發源于樹」的說法,當下他就決定新的辦公桌要用白蠟木和榆木。 從木藝工作室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后他就沒再出門,他在工作室里等消息的同時在網上搜索,想要在出游前幫周教授找到桌子是不太可能了,他邊等消息邊看一下工作室的物件還有沒有需要更換的,他從樓上檢查到樓下,仔細斟酌,最后確定只有辦公桌需要更換。 他松了口氣,職業的原因,他在日常用品上特別花心思,只要是用得不稱心的再喜歡也會換掉,所以他挑選傢具物件的時候首先考慮的是用著稱心。他也特別的有耐心如果沒有遇到喜歡又好用的,有替代品他就先用替代品,沒有就一直尋找,直到找到滿意的,也得益于他的職業,他可以接觸到很多供應商,也可以去到較遠的地方去尋找想要的物件,選擇就很多。 檢查完工作室里的物件后,宇曦開始準備收拾出游的行李,其實他也不需要整理什么,只要帶夠換洗衣服就可以了,雖然還有兩天才出發,但他還是想提前準備好,好像行李收拾好了就立刻可以出發了。收拾完后,他給尤黎發了條信息問她有什么東西需要他帶的,尤黎很快就回復了,請他幫忙帶他的那件白色t恤,她很喜歡那件衣服的布料,她想拿來當睡衣穿。 宇曦收到她的信息后,很開心,因為他在收拾衣服的時候已經把那件衣服收進行李箱了,他喜歡她穿那件衣服的樣子,寬大的衣服罩著她玲瓏的身體,有點隨性又有點慵懶,當她躺下的時候衣服就像一條薄薄的被子輕輕地蓋在她身上襯出她優越的身材。 宇曦準時在尤黎的住處樓下等她,他想要上去幫她拿行李,但是她說沒有帶多少行李不用麻煩他上去一趟,他只好在樓下等。尤黎和一位女性朋友合租的兩居室,空間很大,宇曦只上去過一次,是和她剛認識不久的時候,她在他工作室門口下臺階的時候崴到腳了,他送她回住處,在她住處的客廳幫她敷了一會兒腳后就回去了。 宇曦的車停在社區大門口的平地上,正中間是安保亭。社區實行人車分流,車不能直接進社區,外來車進地下車庫得去物業處登記。登記個人信息于安全性沒多大作用,想要做壞事的人怎么會誠實地登記自己的個人信息呢? 他不想做無謂的事,而且尤黎一向都不會讓他等太久。 坐在安保亭里的安保人員,百無聊賴地環視門口。時不時的往他這邊看一眼,像是在審視他又像是在堤防他做出危害社區安全的行為。 宇曦原本是站車外等,被安保人員來回審視盯著,有點不知所措。搞得他覺得自己也鬼鬼祟祟的,心里發虛。 他坐上車后,感覺安全了許多。應該在離社區遠一點安保人員看不到的地方等的,但又怕尤黎的行李太重。 半小時后尤黎出現在門口,她手上拎著一個帶輪子的小行李箱,她真的是沒多帶行李。 「不好意思,走到樓下想起來忘記帶身份證了?!?/br> 「沒事。不過,你要是再遲一點,可能就要去安保人員那把我撈出來了?!?/br> 「他盤問你了?」 「沒有,就是被他盯著了?!?/br> 「哈哈,那我們快出發吧?!?/br> 選在這個時間點出發真是太舒服了。中午大家都在吃飯,路上沒什么車。如果是上班高峰期,只怕會堵車。車開出市區后,路上車更少了。 「我們差不多中午一點能到,你要是困了就放倒座椅睡會?!?/br> 「我不困,剛好可以看看外面的風景?!?/br> 車窗外視野開闊,路兩邊是望不到邊的種植基地。正當中午的太陽,把兩邊的綠植曬得透亮。 「今天陽光很好,有風,沒那么熱了?!?/br> 「是啊。到了倉米會更舒服的?!?/br> 尤黎似乎做了個深呼吸,她應該也期待這次的出游吧,說話間多了許多的自在松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