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永遠走得如此干脆……靈澤看著她的背影,心情格外復雜。 他忍不住叫住她:“問你一件事?!?/br> 殊華停步回頭:“請司座示下?!?/br> “你既然知道了我和她的前塵過往,對這件事,可有什么看法?” 月亮隱在云層中,司座站在那棵歪脖子松樹下,整個人黑黢黢的一團,看不清楚臉面表情。 “和我沒什么關系啊,司座為什么要問我?” 殊華覺得,自己只是一個被動的承受體而已。 那些愛恨情仇,在夢中時很清晰,也很難受,但只要清醒過來,她那沒有心臟的胸腔就能保持空蕩平靜。 她覺得這樣挺好的,被強烈的仇恨或者熾熱的愛情裹挾,人就會變得不理智和沖動。 想想看,如果當年那位沒有愛上靈澤,從始至終都保持理智冷靜,故事也許就是另一個結局。 靈澤沉默下來。 沒關系嗎?做了那么多夢,感同身受,卻沒有半點想法。 哪怕就是同仇敵愾,義憤填膺,恨一恨他呢? 殊華覺得司座是不高興了。 剛收到人家送的坐騎,吃過人家精心做的飯,她不想太過冷漠無情,何況這個人還是她的上司。 于是她繼續分析:“你們就是兩種人,行的是兩條道,說不來誰不好,就是不適合,或者說是沒緣分。分了挺好的,各得其所?!?/br> 靈澤澀聲道:“你覺得,分了挺好?” “是啊?!笔馊A勸他:“都過去那么久了,司座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她也未必怪你呢,她若有知,必然是希望您能忘了的?;ㄆ牌耪f,天涯何處無芳草,不必一棵樹上吊死,這句話,我也送給司座吧?!?/br> “忘了好!”靈澤突地大笑出聲:“你走吧?!?/br> 司座又開始怪怪的了……看這笑得就像要哭似的,執念太深真的不是好事。 殊華火速騎著重明鳥離開,騎行途中也不浪費時間,迅速運轉靈力開始修煉。 一人一鳥姿態昂揚,很快將朝暮崖和靈澤扔在身后,消失在夜空中。 靈澤笑到無聲,他的選擇是對的。 第一次陰差陽錯,她認為分了好,忘了好。 那么,作為凡人的第二次恩怨糾葛,還是永遠埋在地下的好。 他抬起右手,依稀看到上面浸染的斑駁血色,依稀感受到那顆沉甸甸的、火熱的心,尚且還在掌心跳個不停。 “嘭嘭嘭~嘭嘭嘭~” 心跳聲越來越大,響徹天際,靈澤的雙眸漸漸變得赤紅。 他捂著耳朵,跌坐在地,大口喘氣。 傳音尺“嗡嗡”作響,響了一遍又一遍。 傀儡聽見動靜走過來,麻木而僵硬地提醒他:“主人,有客找?!?/br> 靈澤眸中的血色漸漸褪去,他穩了穩情緒,點開傳音尺。 和光的聲音傳來,透著焦灼:“你怎么回事?為何遲遲不接?” 靈澤平靜地道:“有事耽擱了?!?/br> 和光松了口氣:“我就是告訴你,陛下已經收到你送來的折子和靈石,十分震怒。太子被禁足,跟前侍官統統被換?!?/br> 靈澤問道:“筅北呢?” 筅北是仙后留下來的人,已經跟了太子很多年,算是唯一的例外。 和光說道:“為了安撫清霜族,他仍然留了下來,但是被罰四十雷鞭,至少半年出不得力。明日,仙庭會派三皇子棠莨前來嘉獎首陽山行動的功臣?!?/br> 靈澤很滿意:“太子或許和滅天閣有關系,你仔細查探一下?!?/br> “知道了?!焙凸庥謫枺骸澳愕氖甙Y好些了嗎?” 靈澤沒有回答,直接掐斷了聯系。 他繼續坐在歪脖子樹下,睜大眼睛看著遠處蒼茫的夜空大海。 直到頭發被夜露浸濕,天邊亮起光芒,他才緩緩起身,施一個清潔術,整理妥當法袍冠帶,神色端嚴地去上值。 她說得沒錯,無論如何,生活總要繼續,只要還沒死,就得去做該做的事。 殊華走進執事堂,詢問仙吏:“最近有什么難度低、時間短的任務嗎?” 仙吏頗為奇怪:“咦,殊華道友不是向來只領積分最高、報酬最厚的任務嗎?” “阿紗受了傷,短期不能出任務?!笔馊A微笑著解釋。 至于云麓,她立刻就要和他徹底說清楚,隊長年輕火氣大,短期內肯定也不樂意和她一起出任務。 所以她是打算獨自出行。 仙吏翻出一個任務:“善報司發了協助通告,需要一名實戰經驗豐富的修士,幫助護送殉職修士傲松的遺體歸鄉。地點是妖冥界、傲岸城?!?/br> “換一個?!笔馊A不想去,善報司是玄驪珠主管的地方,她還是遠離的好。 “殊華道友為什么不接這個任務呢?是對本座有什么意見嗎?” 玄驪珠帶著幾名侍官大步走了進來,她直勾勾地看著殊華,表情很不好看。 第72章 隊長死心吧 來者不善啊。 殊華看著玄驪珠這模樣,就猜昨天那破事兒傳到對方耳里了。 她若無其事地笑著行禮問好:“玄司座真會開玩笑,我對您沒有任何意見?!?/br> 玄驪珠走到她面前,死死盯著她的眼睛:“既然對我沒有意見,那就是對善報司有意見了?” 殊華歪了歪腦袋,微笑:“玄司座有話不妨直說,我對善報司、對您絕對沒有意見。只不知道,您是否對我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