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他站在門口,仍然是那副冷靜到讓人牙癢的樣子:“你看看,還有什么需要復原的嗎?那幾只靈雞和牛羊,你……” 她憤怒地道:“統統拿走!誰耐煩養什么雞牛羊!” 他默默離開,在距離她的草屋不遠的地方另外蓋了座木屋,開了幾畝荒地。 牛羊雞都不關圈里,就在門口悠閑地散養著。 也沒見他怎么辛苦,地里的莊稼比她的高了一大截,牲畜也長得壯實,還能有羊奶做冰酪吃。 他在冰酪里加了靈植,隔著老遠就能聞到香味兒。 她氣得很,覺得他就是故意來氣她的,想搬家又不甘心,就這么干耗著。 大概又過了那么一兩年,有天夜里她和幾個魔修論道,醉了就沒回家。 半夢半醒之間,她聽見魔修慘叫呼救,起身查看,才發現是靈澤尋了來。 第32章 婚禮 眼前的靈澤,與從前無情卻溫潤的神君形象可以說是毫無關聯。 他殺氣騰騰,一手掐著一個魔修的脖子,一只腳踩在另一個魔修的頭上。 殊華趕緊喊他住手:“他們都是我的朋友?!?/br> “朋友?”他回頭看著她,眼珠子黑沉沉的很可怕:“朋友會在你醉倒的時候,偷你的東西?” 她匆忙檢查儲物袋,發現是少了幾樣貴重的靈藥,于是若無其事地走上去,和他一起毆打那幾個魔修。 事情就是從這里開始有轉機的。 靈澤始終沒有離開,她也沒有再趕他走。 兩年后,她答應了他的求婚,和他一起種下同心樹,結了同心契。 同心樹長得很好,說明這樁親事沒有絲毫問題,兩個人的真心也毋庸置疑。 殊華想了很久,最終把手放入靈澤掌中。 靈澤眼里迸發出強烈的喜悅之情:“你愿意了?” 殊華覺得此刻的自己是愿意的。 有一條聲音在她的腦海里,很大聲地說:“不管怎么樣,總得試試才行??!他能放下神君之位、隱姓埋名來到這里好幾年,就很能說明決心啦! 倘若他虛情假意,同心樹不會長得這么好,也不可能結成同心契。試試吧,試試吧,修仙之路那么漫長無聊,總得找點樂趣?!?/br> 確實,還沒試過就放棄,說話不算數,不是她的脾性。 殊華跟著靈澤肩并著肩,手拉著手,一起走出房門。 院子里到處都是開得金黃燦爛的迎春花,前來祝賀的賓客擠得滿滿當當,熱鬧又喜慶。 沒有他的熟人,也沒有她的親人,全是幽冥界的妖鬼精怪和魔修。 他們拜了天地,又拜了不在場的高堂,夫妻對拜之后又敬客人的酒。 但很奇怪,沒有客人敢給新郎勸酒開玩笑,他們笑著祝新婚夫妻白頭偕老,手卻一直在發抖。 殊華不免詢問:“你們怎么了?是飯菜不好吃嗎?還是因為冷?” 時為早春,幽冥界又處下界,氣候偏寒,在院子里坐得久了,冷也正常。 客人們紛紛搖頭,異口同聲:“我們都很好,郎君也很好!” 說完之后,他們彼此對視一眼,看向靈澤,再驚恐地低下了頭。 靈澤笑容溫和,讓殊華進屋,小聲在她耳邊解釋:“是我的身份泄露了,他們有些怕我?!?/br> 殊華深以為然,高高在上的仙界神君突然降臨,幽冥界的小修士當然惶恐。 掌燈時分,客人散盡。 靈澤朝著殊華走來,他才剛洗浴妥當,眉睫尚且掛著細小晶瑩的水珠。 殊華心跳快到不能呼吸,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看著他拉起她的手,從她的指尖一點一點地親吻上去。 那吻細細密密,溫柔纏綿,卻讓她的心一陣陣刺痛,仿若荊棘纏身,每一次呼吸,都是痛。 她強忍痛苦,由著他將她擁入懷中。 “殊華……”他在她耳邊呢喃,一次又一次地呼喊她的名字,“我好開心,幾萬年以來就沒這么開心過?!?/br> 殊華用盡所有力量將他推了出去,然后捂著胸口劇烈喘息。 太痛了啊,痛到仿佛整個胸腔都被割開,痛到仿佛有一只手,緊緊攥住她的心臟,用力地拽,用力地拽。 靈澤被推得倒飛出去,撞到貼著大紅“囍”字的立柜才穩住身形。 “你怎么啦?”他慌慌張張,試圖上前幫她診脈查看,又想為她輸送靈力緩解。 可他每靠近一分,殊華的疼痛就會加一分。 她蜷縮在床角,艱難地拒絕:“離我遠一些,你每靠近我一分,我的胸口就更疼一分?!?/br> 靈澤僵在原地,絕望地看著她,眼里浸滿了深重的悲哀和痛苦。 殊華是個很周到的人,這種時候仍然記得維持禮貌。 “對不住,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并非有意這樣對你?!?/br> 靈澤沒有再往前靠近半分,他立在原地,很久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知道?!?/br> 殊華拉起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只蛹。 被芯是靈澤費盡心力尋來的火蠶絲,輕柔如云,觸之生暖。 感受到暖意,她舒服很多,于是閉目調息,平復疼痛。 等到睜眼,已是三天三夜之后,龍鳳喜燭早已燃盡。 此時晨光微熹,入目便是靈澤高大的身影,他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站在原地一動未動,目光沒有離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