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們找個無人的山林隱居,一起種地打獵,相守余生,你要對我好,我也要對你好?!?/br> 殊華描摹著未來,飲下慕余生遞來的花蜜水,她剛想夸他體貼,就失去了知覺。 殊華是被痛醒的。 她看見自己的血流了一地,左肋下方開了一條極大的口子,慕余生的手插在她的血rou之中,緊緊攥著她的心臟。 他黑沉沉的眼眸緊盯著她,驚慌中帶了安撫的意味。 “快停下,好痛……”殊華悲鳴著,她恐懼極了,這是噩夢吧?慕余生不可能這樣對她! 可她始終不能擺脫這個噩夢,卻又死不掉,只能絕望央求:“我求你,余生,別這么對我……” 愛人的暗箭最難防,也最冰冷疼痛。 慕余生緊抿著唇,一手蓋住她的眼簾,一手用力將她的心臟拽了出來。 殊華慘叫出聲,暈厥過去。 她看到另一個透明的自己浮到半空,生機一點點地離開她的身體。 有星光散落,幻化出一張清冷嚴正的臉,再和慕余生的臉漸漸重合在一起。 “靈澤?”殊華怔怔地看著這張臉,突然間想起來許多事。 是上輩子的事了,她是南山道尊之女、驕傲的修煉天才,和云中宮的靈澤神君是一對怨偶。 神君無情,他不愛她,她就給了他一封出夫書,臨走前又偷他的春澤琴布了一回雨,因此受到重罰,失去所有。 她這一世過得凄慘不堪,可見懲罰未盡。 她不明白的是,他為什么會跟來此處,以慕余生的身份和她玩這么一出。 是恨她嗎?恨她拋棄了他,所以要報復?可不對呀,他不是無嗔無情? 她還沒想明白,就見慕余生將她的心臟放在地上,掏出朱砂、符篆、桃木錐等物件,擺了一個誅邪的陣法。 殊華驚愕失笑,原來,原來,她在他眼里,竟然是妖邪! 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能夠誅殺她,以除掉她身上的邪祟? 身負異能、與眾不同就是罪,即便她從未做過壞事。 真諷刺??!也真是辛苦他了,兩生兩世,都如此正義凜然,冷酷無情! 可是,憑什么,她兩生兩世都要被他這樣殘忍對待?!她做錯了什么?! 恨意如火,殊華沖回rou身,燃盡所有生命力,將匕首狠狠刺入慕余生腹中。 慕余生吃驚地抓住她的肩頭,嘴唇無聲張合,幽黑的眼里落下大滴大滴的淚。 殊華咬牙攪動匕首,冷笑:“狗男人,我只恨不能將你碎尸萬段!” 從此以后,她再也不會愛上任何男人,再被欺騙了。 第1章 人妖殊華 藏庸歷3017年1月11日。 仙庭玄鳥一族嫡孫玄宥仙君遇害,神魂失蹤,只留下一具死氣沉沉的干癟皮囊。 仙庭下設的如意殿督察司正在審問嫌犯,一個骨頭極硬的女修。 督察司最不缺的就是刑具,其中一種叫做海筒燈的稀有法寶,可把極強的法光聚集投射到一處,無論人還是妖,魔或是仙,照上一刻便得半瞎,半個時辰半死,一個時辰就要魂飛魄散,真正省力又好用。 然而此刻,四盞海筒燈整整齊齊投射在那女修身上,幾乎將她照成半透明,她也沒什么反應。 她放松地躺在地上,雙目微闔,睡得十分香甜。 一盆來自寒鴉道極淵的冰水潑過去,屋里頓時下了一層細毛凌,就連審案的陵陽仙君也冷得打了三個擺子。 女修被凍成一根直挺挺的冰棍兒,卻還是不醒。 “上金烏火!”陵陽仙君很生氣,他堂堂如意殿督察司副司座,審案無數,還能搞不定這么個半人半妖的低賤女修? 金烏火為上古金烏神鳥所化,是蒼梧境最為熾熱之物。 這女修的一半妖體是木植,或許不怕冷,卻一定怕火。 果然,寒冰剛化,女修便打個呵欠,及時醒了。 像是美夢才醒,她唇邊尚且帶著滿足的微笑,平靜地打量一下周圍,竟就開始整理儀容。 陵陽仙君覺著受到了輕視,怒道:“人妖殊華!你到底把玄宥仙君的神魂弄到哪里去了?還不快招!” 殊華無辜地道:“不知道呀!他是仙君,我只是修為低下的半人半妖之體,他揮一揮袖子就能讓我灰飛煙滅……嗝兒……” 她控制不住地打了個飽嗝,將手掩著唇,微笑賠禮:“對不住,吃得太飽,失禮了?!?/br> 她邊說邊笑,沒忍住又打了個嗝。 陵陽仙君神色微變。 他嗅到了一絲淡淡的靈氣味道,若沒記錯,這是玄宥仙君的氣息。 所以,她所謂的“吃得太飽”,怕不是吃的玄宥仙君的靈力? 陵陽仙君頗有些不敢相信。 玄宥天生仙體,出身顯赫,更是仙庭未來太子妃的親侄兒,是能在整個蒼梧境橫著走的人物。 此子品性卑劣兇殘,jian殺搶掠,做盡惡事,許多修士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卻因忌憚其背景不敢動手。 這女修與他多次結仇,若她只為報復而藏匿玄宥的神魂,找回來溫養一番也就好了。 若是靈力被吃,屬實兇多吉少——失去靈力,神魂極其脆弱,頃刻間灰飛煙滅。 想到仙庭即將降下的雷霆之怒,陵陽仙君十分憂愁,屈尊誘導:“你血脈不純,修行想必難上加難,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一定不會自尋死路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