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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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禟跟上四哥:“四哥搖頭是什么意思,不贊同我?” 胤禛此時不想跟他說話,胤禟卻不放過,一定要四哥說清楚。胤禵也上前去幫腔,九哥哪里說得不對了? 十三阿哥幫著勸,十二阿哥膽小不吭聲。 幾個阿哥邊說邊走,侍衛和士兵跟上主子。 唐子歸小聲問葉舟:“咱們擺那么大架勢過來,就這樣完了?” “嗯,孔家還有用,皇上不許九阿哥對孔家下重手?!?/br> 皇子走了,官兵也走了,孔毓圻的兒子孔傳鐸連忙跑進屋里扶起父親,著急道:“父親身子可難受?” 身子難受不算什么,孔毓圻此時心里才是最難受的。 退回去那么多土地,還有當初買土地的錢財,都沒了。還有以后,他做出了孔家以后要納稅的承諾,以后必須一分不少地繳納給朝廷。 “不妨事,這點錢財沒了就沒了,咱們孔家傳到我這兒已六十八代了,先祖們積攢的錢財足夠孔家后世子孫受用不盡?!?/br> 孔毓圻感嘆道:“吾兒說得對,損失這點錢財不算什么,咱們孔家千秋萬代地傳下去才是正經?!?/br> 去年山東水災,九阿哥對孔家發難時他并不重視,他知道孔家對大清皇帝意味著什么,再鬧,不過就是推幾個孔家旁支出去把事情了了就罷了,總不會傷到孔家的根本。 可后頭鬧大了,面上說九阿哥得罪了孔家得罪了天下文人,內里確是要當著天下文人打破孔家的金字招牌,皇上一個念頭,衍圣公這個爵位說丟就能丟。 好在最后皇上出手解決此事,沒有動搖到孔家的根基,孔毓圻放心回曲阜。 今年,山東又鬧災,不聽勸的孔家族人興風作浪,武定那邊又鬧出劫殺四貝勒和九皇子的事,孔毓圻嚇得趕緊給皇上上書,表明他們孔家絕做不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他送上去的折子按下,宮里沒有一個態度,孔毓圻的心一直懸在半空中,后京中有人寫信給他,說內閣中曾提起南宗。 南宗,這兩個字直接讓孔毓圻下了破釜沉舟的決心。 不能再等宮里的意思了,再不整治孔家上下,就算他們占著曲阜,宮里不認他們,孔家后代子孫也完了。 孔家旁支子嗣眾多,族老們小心思也多,各房頭不好管,可孔家要是倒了,后果他們清楚。 南宗兩個字能讓孔毓圻下定決心,也能讓冥頑不靈的老家伙動起來。 趕在朝廷的人到之前用族規殺了孔興德之人,不用朝廷動刀子,勉強留住了孔家的顏面。 比起孔家的以后,退地、納稅,甚至他丟了衍圣公這個爵位都不算什么。 孔毓圻拍拍兒子的肩膀:“為父明日給朝廷上書,給你請封衍圣公爵位,以后,你要擔起孔家全族?!?/br> “父親,可叔叔他們……” 孔毓圻冷靜道:“他們若再敢胡來,為父親自押他們去衙門?!?/br> 皇上對孔家越發不滿,皇子們對孔家也無善意,若皇上沒了,新皇上位,他們孔家以后前程更加難料。 不能再縱容族人放肆了。 “父親,江蘇那邊,咱們還……” “別管,以后山東外面的事咱們都別管,咱們管好孔家就夠了。只要坐在上面的那位對我們孔家滿意,沒有那些官員的孝敬吹捧,我們孔家,依然還是孔家?!?/br> “父親有遠見?!?/br> 孔家逃過一劫,但這么多尸體還在屋里擺著,幾家房頭都掛上白幡,不用孔毓圻耳提面命,這次都學乖了。 船上,胤禟還在看高士奇留下的線索:“四哥,你說姓曹的是那個‘老根’?” 胤禟不相信一個底層小官能串起這么大的貪污大案,還能指使皇阿瑪的寵臣高士奇,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緣由? 胤禛覺得這個曹家,和刑部審出來的結果太像了,但是這個只是猜測,也做不得準。 “抄錄一份,加急送回京中?!?/br> 蘇培盛接過,趕緊去抄錄,半刻鐘抄寫完,抓緊著吹干墨跡,交給侍衛送走。 侍衛剛下船,船出發了。 孔家的事情了了,胤禟等人乘船一路南下,先到徐州府、抓了徐州布政使、按察使、同知等,總計官員二十三人,抄家共計六家。 徐州府動起來,消息瞞不住,胤褆、胤禟、胤禛、胤祥、胤禵抓緊南下,留下十二阿哥胤裪帶領剛上任的徐州府新的官員班底,抄家。 從徐州府到淮安府、揚州府,一路抓捕一路抄家,淮安府抄家交給十四阿哥胤禵,揚州府交給十三阿哥胤祥。 再南下到蘇州府,直郡王胤褆、四貝勒胤禛、九阿哥胤禟三兄弟直奔巡撫衙門抓江蘇巡撫董繁昌。 “回稟直郡王,董繁昌跑了!” “跑了?誰給報的消息?” 胤禛長出一口氣,叫大哥少安毋躁:“咱們從徐州府一路南下抓捕,已經過去大半個月了,董繁昌聽到消息逃跑很正常?!?/br> “跑去哪兒了?” “王進王大人抓了巡撫衙門的奴才審問,據說前日深夜董繁昌攜帶金銀細軟出海了?!?/br> “除了四大海關,民間哪里還有港口能送董繁昌出海?去最近的江海關查一查?!?/br> 董繁昌跑了,抄家一樣抄。官兵一路南下抄家都抄出經驗了,金磚可能會砌在墻里,沉后院湖里,地下的暗道,犄角旮旯的墻縫等等。 幾乎把巡撫衙門及董繁昌的私宅都拆了一遍,現銀、金銀珠寶等,折合共計四百余萬兩,這還沒算上董繁昌的房產商鋪,以及他帶走的那些。 貪官跌倒,朝廷吃飽,真是說的沒錯。 “兩江總督查不查?” 兩江總督職權范圍包括江西、安徽、江蘇三省,一般為正二品,加兵部尚書銜可為從一品,是大清九位封疆大吏之一。 “如今的兩江總督是誰?” “滿洲鑲藍旗伊拉哩氏·阿山,三十九年到任兩江總督,他在任已有三年多了?!?/br> 三年,時間不短吶。 “確實不短,他上一任滿洲正藍旗的瓜爾佳氏陶岱只當了一年的兩江總督,再上一任張鵬翮也只任了一年半?!?/br> 能在任三年多,說明皇阿瑪對他極其信任,查貪的名單上沒有兩江總督,胤禵覺得不用專門跑一趟。 胤禟毫不猶豫道:“查,為什么不查?浙江巡撫都跑了,兩江總督他再清白,他說了不算,必須我們查了才算?!?/br> “兩江總督職掌軍務?!必费|提醒道。 “大哥怕他反了?殺了我們兄弟?” “我看他沒那么大的膽子?!?/br> 胤禛道:“不用如此杯弓蛇影,伊拉哩氏·阿山這人我有印象,他曾幾次三番彈劾貪官污吏,又能文能武,皇阿瑪曾說伊拉哩氏·阿山是個能吏,也是廉吏?!?/br> “即使如此,咱們也必須去一趟?!?/br> 這一路見了各種表面一身正氣,實則貪到骨子里的貪官,胤禟再不信什么虛名。 “那就去吧,叫王進領人去松江府江海關查董繁昌蹤跡,然后再去一趟杭州府抄了高士奇的家?!?/br> “在蘇州府停留一日,明日出發去江寧府?!?/br> “是!” 胤禟離京已經有二十多日了,江蘇最北邊的徐州府,抄家抄得的金銀細軟古玩玉器已經送達京城。 十二阿哥胤裪和戶部尚書在東直門外碼頭交接,八旗軍把碼頭圍的里三層外三層,但也阻擋不住看熱鬧的百姓。 百姓們看著一船一船的銀子拉回來,一邊痛罵貪官,一邊又覺得新奇,這輩子沒幾次機會能看到這么大的場面了。 “不得了哦,前幾日山東拉回來才兩三條船,要說貪,還是江蘇的官老爺最貪?!?/br> “江蘇那是好地方,只要風調雨順,百姓靠種地就能不缺吃穿,閑時去城里給老爺們做長工,女人種??棽祭C花,存些銀子就能送家中子弟上學堂?!?/br> “我叔叔的兒子是船工,經常走運河跑船去江浙,聽說那邊風都軟的,雨都是細的,不像咱們這邊,這都二月尾了,還冷的人受不了?!?/br> “那你家怎么不去南方???” “嘿,那不行,咱們家祖祖輩輩都是皇城根兒底下的人,哪能去外地?!?/br> “哈哈哈,你家三代人擠在一個破落院子里,用你的嘴巴說出來,倒是聽著體面不少?!?/br> 被笑的老爺子惱了:“我家再破落戶,也比那些外地人強?!?/br> “那是那是,外地人連衙門朝哪出開都不知道,咱們卻能日日見到官老爺,運氣好了還能見到皇子咧?!?/br> “可不是,外地百姓也苦,狗官貪了這么多銀子,都是外地老百姓的血汗錢?!?/br> “老兄說的是?!?/br> 嘲笑外地人是皇城根兒底下百姓們的日常,但不管怎么論,大家都是平頭百姓,貪官就是該罵。 “大家都回吧,該做事都去做事,聽說后頭還有好些大船來,后頭一個月天天都有新鮮看?!?/br> “一個月,那是多少銀子?每年秋收后各地送漕糧來,也沒用上一個月啊?!?/br> “那誰知道,反正我們老百姓一月也就掙一二兩銀子,跟咱們沒關系?!?/br> 東直門熱鬧,皇城里也熱鬧,今日日頭好,葉菁菁和五嫂約好了進宮給額娘請安。 葉菁菁和五福晉從慈寧宮出來,從御花園過去翊坤宮,路上碰到好些答應、貴人,這些人雖位分不高,那也是皇阿瑪的女人,見了她們葉菁菁和五福晉還是要問聲好。 “九福晉,聽說九阿哥在江蘇辦了件大事呀,如今宮里宮外都在議論?!?/br> 別人都這么說了,葉菁菁能如何說,只能道:“我一個內宅之人,整日在家養胎,也不知道外頭的事情,貴人們可問錯人了?!?/br> 五福晉捂住肚子哎呀一聲,葉菁菁連忙問:“五嫂怎么了?” 五福晉微微皺眉:“是不是今日走的路太多,累著了?我覺得肚子不太舒坦?!?/br> 此話一出,一眾答應、貴人們立刻后退一射之地。要不是穿著花盆底跑不快,他們恨不得立刻離她們兩人遠遠的。 葉菁菁以為五嫂真的肚子不舒坦,正著急呢,結果一抬頭,人都跑了。 五福晉捂嘴笑。 葉菁菁無奈道:“五嫂,您也是,再如何也不能拿孩子當借口?!?/br> “那不是她們太煩人嘛,抄家又不是什么好事,都拉著你說,你要真說個一二三,先不說對你名聲好不好,就說九阿哥,暗地里恨他的人肯定更恨了?!?/br> 葉菁菁眉毛上揚,扶著五嫂往翊坤宮走:“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呀,五嫂如今都明白這些了?!?/br> 五福晉被夸的眉開眼笑:“我也不懂,我聽胤祺說的?!?/br> 五福晉本來也好奇,胤祺交代她對外不要亂說也不要亂打聽,朝廷內形勢復雜,刑部、戶部、吏部的官員一個個的都跟驚弓之鳥一般,生怕查到自己身上。 特別是戶部、吏部的官員,私下里對辦差的幾個阿哥肯定沒好話,胤禟最顯眼,他肯定被罵的是最多的。這回江蘇整個官場都被掀翻了,萬一有個什么不好,胤禟辦了好事說不準還要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