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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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褆嗯了聲:“開年后皇阿瑪調我回京郊大營,天氣不好,路上耽擱了,昨日我才到京郊,今日一早皇阿瑪身邊的太監來京郊大營下旨,叫我跟你南下,保護你們的安全?!?/br> 十三感覺不對勁,不就是去山東抓幾個貪官再抄家嗎?用得著這么皇子去?他們這兒兄弟就五個了,加上四哥和八哥,這都七個皇子了。 胤祺和胤祐也覺得其中有蹊蹺,不過都不是多話的人,于是都不吭聲。 只有小十二小聲問哥哥們:“我們真的是去山東嗎?” “別問,到時候你就知道了?!?/br> 九哥這般說,那意思是,不是去山東? 十二、十三、十四,三人有的看大哥,有的看九哥,怎么想都覺事情有些不對勁。 這種不對勁的感覺到第二天,感受尤其深刻。 戶部、吏部的一些官員都請假了,都不當差,再追問為何請假,無人能說明白,問到請假官員家里,態度好些的給一句無可奉告,態度不好的門都不開。 傍晚,各個衙門已經下值,胤禟遮掩住自己的行蹤,親自去了趟刑部大牢,刑部尚書王掞親自到刑部大牢門口接待。 “見過九阿哥?!?/br> “王大人客氣,審得如何了?” “臣等辦事不力,我們已把名單上的所有人提審兩遍了,他們咬出來的京官我們都暗中抓捕了,幾番審問后還是未找到’老根’?!?/br> “沒找到?”胤禟黑臉。 王掞道:“臣等沒找到具體的人,但根據您送回來的賬冊和這幾日提審得到的線索推測,代號’老根’的這個人,順治初年時就已經在朝為官,至今已有六十年,我們懷疑這個’老根’根本不是一個人,應該是兩三代人都用’老根’這個代號?!?/br> “你們可查出有誰家兩三代都在朝為官的?” “已經查過了,從順治朝查到如今,沒有線索?!?/br> 胤禟想起張英、姚元景、張廷玉,有沒有可能不是父子,而是師徒呢?漢人不是說傳承衣缽的弟子比兒子還親嗎? 王掞道:“明面上有師徒名分的我們都已經排查過了,暫無懷疑對象?!?/br> 至于暗中隱藏的師徒關系,或者其他關系,他們無從得知。 刑部大牢里燈光昏暗,就跟晦澀的大清前途一般。胤禟不開口,其他人都默默立著。 胤禟瞥了眼桌上的記錄:“你們繼續查,后日爺出發去江蘇,也會追查,雙管齊下,爺不信扒不出背后的人?!?/br> 從順治初年就隱藏在朝廷之中,為江蘇官員貪污提供保護,整整六十年,皇阿瑪寵幸的高士奇都只是他們推到明面上的棋子。 胤禟不知道皇阿瑪看到這些證據后是何感想,胤禟感覺自己后背發涼,這太讓人毛骨悚然了。 “王掞,你是陳廷敬親自舉薦的人,你要對得起朝廷,對得起皇阿瑪,對得起陳廷敬?!?/br> 王掞跪下:“請九阿哥放心,臣對大清的忠誠,日月可鑒?!?/br> “爺信你?!?/br> 胤禟從刑部大牢回府的路上,康熙已經看完刑部大牢送來的提審結果。 荒唐,真是荒唐! 康熙此時內心升起一股憤怒,同時也感覺到深深一股無力感。他沒想到,自己對朝廷的掌控力居然到這種地步。 他自覺自己還算個勵精圖治的皇帝,殺死鰲拜、平定三藩、□□、三征噶爾丹,他一生之功績,就算比不上秦皇漢武,那也能蓋過唐宗宋祖。 如今,他一生的驕傲就像一個笑話。 一個區區連名字都不敢透露,只敢用代號的小人,就這般橫跨兩朝從大清錢袋子里掏銀子使。 他是君父,竟然被這樣一個小人羞辱,簡直豈有此理! 這等小人,罪不容誅! 康熙努力控制住怒火,他坐在皇位上一動不動,他怕他一動,就忍不住遷怒,把滿朝漢臣都拉出去砍了。 宮門即將要下鑰時,乾清宮出去兩個太監,一個去九皇子府,一個去直郡王府,兩個太監傳的都是同一個口諭:不惜一切代價找出‘老根’! 天子一怒,那可不只是怒一怒,康熙給直郡王手下增了兩千兵馬,加起來共有五千人,別說抓貪官抄家,給足糧草,這些人去打個邊境小城都夠了。 胤禟聽傳旨太監的口風就知道,皇阿瑪肯定也看到王掞審問結果了。 “胤禟,事情越來越大了?!比~菁菁有些擔心。 胤禟笑道:“大才好,鬧大了,皇阿瑪才不會有能拖就拖的心思,爺手里才能有足夠的人用,才能把那些人連根鏟除?!?/br> 第二日早晨,劉山從山東回京,暫代山東武定州知州的李德明也回京了,兩人一路回來。 “總算安全回來了?!崩畹旅鞲袊@。 李德明跟著四貝勒和九阿哥去武定州,他留下暫代武定州知州的這些日子里,他帶兵肅清了筆架山和南邊水道上的水寇,把一個還算安穩的武定州交到新的知州手里。 他要回京,但齊世給他留下的兵不跟他一起回京,他們要趕去曹州府保護四貝勒和八貝勒,這是京里才送過來的命令。 李德明心知自己肯定得罪了暗處的那些人,他和孫子就這么回京恐有危險,正打算先不回京,和士兵一起去曹州府再做打算時,就碰到來武定州的劉山。 劉山身邊帶著一隊侍衛,那精氣神,一看就是高手,再加上他們又是九皇子府的人,那就更加信得過,李德明毫不猶豫地跟上劉山的隊伍進京。 進京后,李德明對劉山感謝:“多謝劉管事一路上的照拂,請劉管家給九阿哥帶句話,我去衙門一趟,下午去九皇子府上拜訪?!?/br> “李大人客氣,您先請?!?/br> 李德明走了,劉山帶著隊伍回九皇子府,劉山一轉身,發現身后少了一個人。 “唐子歸,你干嘛呢?” 唐子歸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穿得邋遢,臉上的笑容卻特別引人注意:“對不住,頭一回看到北京城是這個樣子的,太激動了?!?/br> “先跟我回府見過主子,后頭你想怎么逛就怎么逛?!?/br> “行,咱們走?!碧谱託w興奮道:“我還沒見過皇子長什么樣呢?!?/br> 劉山也不在乎唐子歸傻里傻氣的話,只道:“我們的主子是九福晉,不是九阿哥。你能不能留在葉氏商行,看的也是福晉的意思?!?/br> 唐子歸忙點頭:“我都懂我都懂,我一定好好表現?!?/br> 劉山提醒他:“主子欣賞有真才實學的人?!?/br> 唐子歸更懂了:“我給主子露一首我畫圖的功夫?!?/br> 劉山就是因為唐子歸一手俊得不行的畫圖功夫才看中了他,把他帶到京城來,唐子歸也明白自己的價值在哪里。 劉山笑了笑:“不用太擔心,我們主子是個難得的和氣人?!?/br> 劉山回府,孫全正準備外出:“我的老天爺,你回來得真是時候,我不用滿山東地撒人手找你了?!?/br> 劉山道:“主子叫我去山東武定找主子爺,我到武定主子爺不在,我又從武定回來。這是又有事?” “主子爺五天前回京,明日又要出京,你要跟著去?!?/br> 孫全拍拍他肩膀,湊近他輕聲耳語:“去江蘇,十分危險,你做好準備?!?/br> 劉山嗯了聲:“主子在家?” “在?!?/br> 劉山指著唐子歸:“我從南方找來的人,腦子特別好,主子養著的那些畫輿圖的人,沒一個比得上他?!?/br> “真如此?” 劉山掏出兜里一張折疊成手掌大的宣紙,打開了一個角,這是浙江的輿圖。 孫全震驚:“這是浙江?不,這肯定是浙江!” 孫全在浙江干過六年,浙江他都跑遍了,他雖然看不懂那些彎彎曲曲的線,但是那些山,那些路,都和他記憶中對得上。 “人才!劉山,你給主子找來一個了不得人物?!?/br> 劉山笑道:“也是意外碰上?!?/br> 孫全叫回事處的管事趕緊去正院稟報,就說劉山回來了。 孫全對劉山說:“我著急出門辦事,府里你也熟悉,我就不陪著你了?!?/br> “你去忙吧?!?/br> 孫全走后半刻鐘,回事處的管事出來:“福晉正得閑,請劉管事您進去?!?/br> 劉山點點頭,對唐子歸道:“你且在回事處等我一會兒?!?/br> 唐子歸干脆地點點頭:“你去吧?!?/br> 劉山走了,留唐子歸一個人在回事處,回事處的人也沒見他穿得不堪入目,還說著一口帶著南方口音的官話就欺負他,還叫他去烤火,問他肚子餓不餓。 “不怎么餓,雖然趕路辛苦,侍衛隨身帶著的干糧好吃,我這會兒肚子還飽著?!?/br> 回事處的人都笑了:“侍衛他們的干糧確實好,聽說都是用細白面炒的,里頭還加了糖和鹽,好東西呢。不過我們府里大廚房做的飯菜更好吃?!?/br> “一會兒你還要去見福晉,不著急,等你見完福晉出來,我們帶你去大廚房用飯?!?/br> “那就多謝兄弟們了?!?/br> 回事處大多是宮里出來的太監,唐子歸跟他們論兄弟,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 唐子歸在回事處如魚得水,劉山已經把唐子歸畫的圖交到主子手里了。 “我在浙江臺州府碰到唐子歸,碰到他時他被一群富貴人家的仆從追著打,說是唐子歸偷看他們船廠的機密,要戳瞎唐子歸的眼睛?!?/br> “唐子歸的衣裳被撕壞,懷里一堆雜物撒得到處都是,這幅輿圖正巧落在我面前,我見過莊子里的師傅們畫輿圖,好似就是這般,我就幫了他一把,花銀子替他平了事情?!?/br> “然后呢?”葉菁菁毫無情緒地問了句。 “唐子歸見我拿著輿圖不放,就說我是個識貨的,問我要不要雇傭他?!?/br> “然后你就把他帶到我這兒來了?” 劉山低頭道:“唐子歸乃是浙江臺州府一秀才家的獨子,唐子歸爹娘去世后,當時他年紀小,被他家當里正的堂叔占了家產,他自己跑去寧波府找活兒干。我們的人查過,他來歷清楚,并無什么不妥,所以才……” 并無什么不妥?秀才的兒子應該是讀過書吧,寫字缺胳膊少腿怎么回事?無人教導,他又會畫輿圖是怎么回事? 葉菁菁沒有追問,因為此時她內心極度緊張。 “把唐子歸帶進來,慧心,你親自去?!?/br> “是?!?/br> 劉山微微松了口氣。 葉菁菁叫他坐:“這一路從南到北,真是辛苦你了?!?/br> “主子有命,我等自該全力達成,方不負主子厚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