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終于等到葉知秋吃完牛排,剛剛的怨靈便化身成可愛的開朗少女,踏著愉快的步伐離開牛排館,嘴巴又在唸叨著拔絲地瓜。 「胡伯伯!」聲音大得四周路人紛紛朝榮秀婷投來好奇的目光。 但當事人毫不在意,榮秀婷一看到胡伯伯的攤位就高興得往對方飛奔過去,邊跑邊喊著:「胡伯伯!我好想你!說好重開的時候要通知我的!」 被喊胡伯伯的是位看上去約莫七十來歲,長了白發但尚算精神奕奕的老人家。 忙著給其他客人打包食物的胡伯伯笑著看向榮秀婷,「哎唷,小婷來啦。等一下喔,要排隊喔?!?/br> 本文僅發于p0p0點tw(把0換成o),接下來的不用看了之后再回來看吧。以下是在姊妹的名義下的第三章內容,如果喜歡的話可以移步到那篇小說觀看喔。 其實利佳貽并沒有走遠,她跑到附近的庭園,坐在長椅上,壓抑著想哭的衝動。 父親在她心中屹立二十馀年的偉大形象瞬間傾倒,說不恨是騙人的。怎么可以就這樣,因為一個人的出現,把以前的一切輕易推翻?怎么可以如此乾脆,就承認了對家人的不忠?怎么可以放下父親的威嚴,低姿態地請求她容下突然出現的「meimei」? 利佳貽雙手摀住臉,好想抱著誰大哭一場,痛罵父親的不忠,痛罵周仲亮的出現。 meimei……利佳貽并不想要一個meimei,就算要,也不會是別人生的meimei。 縱使千百個不愿意,但想起周仲亮的模樣,還有那封信的內容,利佳貽承認她確實為這個陌生的meimei感到悲哀。 容下周仲亮,只是出于憐憫與氣度。父親留下的爛攤子,她做不到鐵石心腸完全放任不管。 這只不過是正常人的同理心罷了,誰也不忍心一個剛喪母的孩子在社會上孤獨打拼。利佳貽這么想著,才能減少一點點背叛母親的罪惡感。 「佳貽,對不起?!?/br> 利云祥的聲音就在耳邊,似乎他就在利佳貽身旁坐下,利佳貽頭也沒抬,依然維持摀住臉的姿勢,低聲問:「當時mama知道嗎?mama到底知道多少?」 「記不記得你小時候,我跟你媽吵過一架,你媽還摔了一個花瓶?就是那天,你媽發現了佳彤和她mama的存在,那時佳彤叫佳彤,還不叫仲亮。之后,你媽提出離婚,想到以后她要離我而去,到那一刻我才知道我絕不能失去的就是你媽。所以,我跟佳彤她mama坦白了這件事,她也接受了我的安排,帶著佳彤離開臺北到臺東生活。本來我還有支付她們的生活費,但過沒幾個月,佳彤她mama就寫信跟我說不想再接受我的給予,也許她不想我為難吧。想支付她們生活所需作點補償,卻連銀行戶口都取消了,幾乎完全斷絕聯絡。就像佳彤所說的,上一次見她們的時候,佳彤還是小學生。一方面是不想再讓你媽傷心,另一方面,也是佳彤她mama拒絕聯系?!?/br> 利云祥深深吸了口氣,瞥了眼站在數米以外的周仲亮,神情也變得哀傷,「我放棄了她們,換回你媽的原諒。就算她不在了,我還是守著約定,沒有再行差踏錯半步。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永遠都是你崇拜的那個模樣。只是……只是佳貽,除了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br> 利佳貽垂下雙手,坐直了身子,看向利云祥,「每個人都要為他所做的事負責,這是你從小教我的?!?/br> 「對。負不起責任的事,就永遠都不要做。我錯過了,所以才懂得。那時犯的錯,傷了你媽的心,幸好她最終原諒我了,后來的我們也算是幸福美滿了。但對于佳彤,老實說,這是我一直以來的痛。什么都沒給她,最需要爸爸陪伴著成長的日子,我都沒給她。甚至連她mama患了zigong頸癌,她輟學賺錢的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對于她,我一點父親的責任都沒做到。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她。佳貽,我不求你原諒我,但能不能給我個機會補償她?也不要責怪她,錯的人不是她。她終究是我的女兒,也是你的meimei?!?/br> 「我只有一個要求,你們永遠不能是戶籍謄本上正式的父女關係?!估奄O低著頭,對不起她死去的母親,她選擇了妥協,但也為了名聲和她與jiejie的權益作了保障。 利云祥不發一言,沉思著這個條件。答應了的話,周仲亮一輩子都會沒名沒份,但人心是偏的,一個一直一起生活了二十五年的女兒,終究比較重要。 沒名沒份,就用別的東西補償吧,利云祥嘆了口氣,又委屈了周仲亮,真是個不及格的父親。 利云祥下定主意后抱著利佳貽,一直重復說:「謝謝,謝謝?!怪挥姓驹谶h處的周仲亮看到利佳貽臉上的厭惡與無奈。 重新回到了家,利佳貽默不作聲,利云祥一直試圖要與周仲亮聊天,但周仲亮彷彿是話題終結者,讓利云祥像吃了一嘴咸鹽般。 「已經很晚了,佳彤一定很累對吧?我這就去收拾書房,暫時委屈你了。對了,你沒有行李嗎?」 利佳貽歪著頭,想來周仲亮原本的打算該是交了信便離開,并沒有帶上什么行李。 「我明天會回臺東,不用那么麻煩……」周仲亮小聲地說。 「說什么傻話呢?就在這住下,有什么欠缺的爸爸給你買?!估葡樯焓窒胍苤倭恋念^,又被她偏頭躲開,只得尷尬地收回了手。 「我住一天,也算完了mama的遺愿了,利先生真的不必客氣?!?/br> 「這哪里是完全你媽的遺愿了?她想你能唸大學,你唸了嗎?她要你過好日子,你過了嗎?你非得要扛著債務辛苦地過日子,都不愿意給你爸爸一個機會嗎?」利云祥很著急,他不曉得該怎樣讓這小女兒接受他的好意。 利佳貽別過頭,眼不見為凈。 周仲亮抿抿嘴,固執地說:「不要拿mama的說話來壓我……我說過了,對我來說,你只是一個很陌生的遠房親戚?!?/br> 「你可以怪爸爸,但不要辛苦自己好嗎?」 一方苦苦勸說,一方努力堅持,雙方都不愿意接受對方的決定,默然僵持著,連空氣都變得尷尬萬分。 「周仲亮是吧?」一直沉默的利佳貽突然開口,冷眼看著周仲亮,語調也不帶一點感情,「我不會同情你,但或許你可以考慮在這里跟我們相處四年,如果你有能耐提前畢業更好。之后你要去哪,誰也管不著。這樣你們都履行了信里說的話,不拖不欠,大家都安心?!?/br> 「佳貽!怎么可以這樣跟meimei說話?」利云祥瞪眼盯著利佳貽,這太不像他所了解的利佳貽,他的二女兒應該是溫柔又善良的不是嗎?明明是看到新聞片段,也會為了陌生的受難者而落淚的人啊。 「我愿意跟她相處是我最大的讓步了,親愛的父親?!估奄O沉住氣,扭頭又對周仲亮說:「我想,這事對你來說是一宗穩賺不賠的交易。跟我來,我有些話要跟你說?!估奄O做了個手勢,示意利云祥不要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