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場戰斗下來，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方哥你沒事嗎？”連著兩瓶酒下肚，江游開口問道。

    二人就坐在這一片狼藉的廢墟碎石中，邊喝邊聊。

    “你看我像是沒事的樣子嗎？”方向陽扭過頭，瞳孔忽然出現一圈淺白。

    剎那間江游身體繃緊！

    “神眷者？”

    “不?！彼裾J道，“那鬼東西還沒這么快將我侵染?！?/br>
    “這樣嗎……”

    江游心頭茫然。

    不過轉念一想，有幾分道理。

    顧生博士幾十歲身軀，還是在深淵當中。

    都依靠種種手段挺了五年。

    方向陽本就以強悍的精神勢火而聞名，也沒有什么心理破綻，怎會輕易屈服于神明。

    畢竟這只是泄露神系力量，又不是真神直接出手。

    “圍獵行動中，我承受了大量神系污染，遭遇神系物時，再度遭遇污染。巧合的是，兩種侵染呈現出了不同形態。這兩方力量相抗爭，我得以喘息?！?/br>
    方向陽放下酒瓶，開口，“我一猜你回到大周時便會來找我。讓你失望了，我現在還控制得住?！?/br>
    “這有什么失望的，是好事?！苯螌擂蔚男π?。

    “不過，可能也不全是好事?！?/br>
    說話間，方向陽表情不知何時收斂，他目光眺望遠方。

    “怎么？”江游一愣。

    就在他以為方向陽要講自身體會時，對方話題一轉。

    “十年前，大災變九十年，大周休養生息，養精蓄銳?！?/br>
    “紅楓聚集地爆發深淵裂縫，血種智慧種降臨，此戰李師帶隊，損傷慘重，昔日戰友大量承受血源污染，前路斷絕的同時，子嗣后代承受巨大影響。紅楓聚集地，民眾尚未逃離者百萬，盡亡?！?/br>
    “李師在紅楓聚集地前跪了三天三夜，在亡者墳前再度跪立?！?/br>
    “陸南風，云海聚集地巡夜使，五階之軀滑落四階，他女兒卻沒有被血咒影響多少，應該是有某種手段，將這種污染降低?！?/br>
    江游愈加愣住。

    “恩，忘記說了，大災變九十年，上半年降臨的第一只神眷，李師便在參戰隊伍中?！?/br>
    “后來是較為平靜的十年，李師辭去戰將之職，一直待在云海?！?/br>
    “十年斷肢，以戰將的身體素質，最初代肢體重生機器其實不應該能夠發揮作用。哪怕現在第二代機器，五階高位的治療效果還是不算理想?！?/br>
    “李師的能力為‘感知’，能夠更好觀察，掌控自身的肢體狀態，經歷了兩次肢體重生……或許，也是有可能的?！?/br>
    “哦對了，又有一點忘記說明。一年前初次日墜，神眷脫困?！?/br>
    “按理說，以巡夜司手段，就算是瞬間陷入天黑，也不該這么簡單的令其脫困?！?/br>
    “方哥，你什么意思?！?/br>
    江游緩緩起身，汗毛逐漸立起，雙目死死盯著他。

    二人對戰時產生的那點情緒，早就被他拋到腦海之外。

    少年此刻大腦亂糟糟一片，表情更是愈加難以置信。

    “放棄與你爭搶進入深淵的機會，這是我的選擇?！?/br>
    “而你在回到大周后立刻動身趕來，是你的選擇?！?/br>
    “正如我說的，各人，有各人的選擇?！?/br>
    喉結浮動。

    江游不知怎么，取出聯絡器。

    從儲物設備中脫離，聯絡器接收到信號的第一時間產生震動，懸浮窗出現置頂通知：

    【各單位請注意，前戰將，現役巡夜使李洵光搶奪研究院物體，現已逃離北都?！?/br>
    第640章 百萬民眾

    紅楓聚集地。

    殘破不堪，毫無生機。

    倒塌建筑上殘留些灰色，像是某種彈性組織，又像是毫無生機的灰燼團。

    寒風吹打著這片廢墟，卷起層層塵土，又令一些干涸了的灰色組織晃動飄搖。

    三十多層樓高的大廈攔腰截斷，自中間開始，同樣遍布這種灰燼團。

    黑、灰。

    兩種色調構成了主要色彩。

    如果時間線回到十年前便會知道。

    這里沒有黑與灰，而是漫天的血色！

    濃郁鮮血織成天幕，蓋在上空。

    身處其中，濃郁壓力壓的人喘不過氣。

    稍一呼吸，滿嘴濃烈血腥味，無孔不入的血氣直往皮膚里鉆。

    這里曾經發生過一場慘烈無比的戰斗。

    ——

    “李隊？城里尚有大量民眾，保守估計有百萬之眾！”

    “不可貿然進攻啊，若是將那智慧種激怒，后果不堪設想！”

    大軍暫時停下前進步伐，望向那座被血色籠罩的城市。

    身著特戰服，面容棱角分明，剛毅無比的男子神情肅穆。

    “它們要求有變化嗎？”

    李洵光問道。

    “有，已經降低到換成尸體、牲畜都可以了?！备标犻L回答道。

    “那紅楓聚集地呢?！崩钿庠賳柕?。

    “大概是要給它們了?！备笔衷俅?。

    見他不沉默，副手開口道，“先把人救出來吧。紅楓聚集地暫時舍棄，我們事后可對此地進行圍剿?！?/br>
    “是這個道理?！崩钿恻c點頭，稍加思索，“先繼續前進，大軍壓上，看對方會不會更改條件?！?/br>
    于是眾人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