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寧離原想說若是尋不到那也無妨,但阿喜跑的很快,一溜煙便不見了蹤跡。 在找這個?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帳內的郎君手中舉著一本畫冊,赫然是她丟失的那本,而他素來高束的墨發半披散著,深邃華美的面容旁垂下一縷發絲,平時冷漠的氣質似乎消散了些。 @無限好文,盡在海棠書屋 饒是寧離這么多年,也未曾見過他這樣的一面。 她不自在的別過頭,被搶奪了畫冊的不悅消散了些:把畫冊還我,誰許你動我東西的。 你的婢女收拾東西掉在了路上,我只是幫你撿到了,若非如此,早就不知被丟到了何處。他緩步走近,寧離發覺他穿了一身雪白的廣袖衣袍,像個雍容華貴的世家子。 他灼熱的視線從高到低俯視,寧離不欲與他糾纏,今日很累:東西放下,大人可以離開了。 她伸手就要去拿,熟料他一躲,她的手落了空,寧離蹙眉:你要做什么。 你當真要去南風館?他神情似是慍怒,寧離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話能記到現在,倒是有些好笑。 關你什么事。 帳子外冷風呼呼吹嘯,寧離后退幾步面露嘲諷:怎么,孟大人想讓我畫? 孟歲檀愣了愣:我倒是記起來你還欠我一副,只是先前不總是不愿嗎? 寧離敲了敲下巴,神色淡淡:若大人愿意舍身,那寧離倒是也愿意一試。 你想怎么舍身?他眸色灼灼,啞聲問。@無限好文,盡在海棠書屋 脫。她端坐在書案后,擺開紙張和畫筆,撐著下巴,像是在打量什么,美眸上下掃視,纖細的指節托著下巴,臉旁嬌憨,嘴中的話語卻格外不近人情。 孟歲檀臉旁閃過詫異之色,隨后神色自若的解開了外袍,先是冷白的胸膛,外袍順著肩頸滑落,虬實勁瘦的上半身仿若最完美的雕像,褻褲松垮掛在腰間。 寧離神色淡淡,沒有一點驚訝和害羞。 轉過身。她又一次啟唇。 他依言轉身,凹陷的腰脊弧度完美,寬肩窄腰,往下圓潤的翹起,瞧著格外讓人賞心悅目,寧離從旁邊隨意拽了一塊紅綢甩在他頭上:披著。 墨發披散,紅綢半遮半擋,側顏眉目如畫,鼻梁挺括,幸而是背身,孟歲檀還不至于太局促,只是身軀有些僵硬,寧離好整以暇的欣賞了一番,隨后提起筆在畫紙上勾勒。 先前的西洋畫練習重在表現輪廓,今夜她用細筆作圖,最大程度描摹了其人的風姿。 白得的描摹對象,這樣一幅丹青,賣到南風館得不少銀子罷,寧離幸災樂禍的想了想,隨后又想到這人大發雷霆的模樣,罷了,這廝小心眼的很,她可不想自找麻煩。 她閑閑的提筆勾勒,大約過去了半個時辰后孟歲檀問:可好了? 早著呢,這才多久,孟大人怕是不知,我能作一幅畫,沒兩三個時辰是不成的。 孟歲檀便沒再開口,就這么站著一動不動,隨后又過去了半個時辰,寧離才勉強說:好了。 他松懈了身子,胸前的傷口開始刺痛,像有螞蟻在啃噬一般,這些日子他已經拆了繃帶,轉過身時,小臂長的、猙獰的傷口暴露在寧離面前。 上面沁著絲絲血跡,他卻面不改色矮身提起衣袍,披在身上:我瞧瞧? 我沒有給旁人瞧我畫的習慣。寧離卻手一擋,拒絕了他的視線。 你可以走了。她翻臉不認人,用完就敷衍的把人趕走。 孟歲檀氣笑了,面上卻是眉眼舒展。 時辰也差不多了,孟歲檀見她確實沒什么心思搭理自己,今日本意也是來糾結冊子,目的已經達到,他依依不舍的頷首:那我便離開了,若是日后還想畫,隨時恭候。 言罷,他轉身離開了,順帶帶走了那塊兒紅綢,寧離倒是沒意識到,她專心的把紙張釘入畫冊中。 釘好后,她抽出今日阿喜拿回來的信件,虞少淵給她寄了信來,里面疊了三四張紙,均是祖父祖母所言,字字句句皆是關懷。 虞少淵則是大多數告誡她離孟歲檀遠些,寧離看著信件陷入了沉思,在得知孟歲檀是真的對她動心后,寧離覺得震驚。 雖然不想承認,她又有一絲暢快和好笑,他也有這樣的一天,過去所有的一切都像個閉環,全都施加到了他的身上。 唯一令她不悅的就是先前被他牽著鼻子走了許久,她那時候還不信他會喜歡自己,無論是在慈光寺癡然的吻,還是硬塞給她的那些東西。 她都認為是在耍她,是虞少淵的出現讓他有了攀比的心思,孟歲檀不會喜歡寧離這一刻板印象,一直牢牢的印在她的腦海中,真真假假最后都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