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我沒事,我這老家伙年紀大了,容易多想,就是心疼你,趕緊喝吧,涼了就不好喝了。 說著她撇了一眼高氏:叫兩個孩子也喝一些罷,不過我們這地方小,比不得伯府鐘鳴鼎食,若是嫌棄便也罷了。 高氏趕忙說:怎么會,阿朗泱泱,快謝謝祖母。 宿泱和宿朗乖巧齊聲:多謝祖母。 徐氏聞言心頭一軟。 三人埋頭喝湯時,徐氏和高氏出了屋,站在廊沿下,溫暖的日光灑在庭園里,空的地方又栽種上了玉蘭,等著春日到來時開花,徐老夫人冷著臉:過去的那些我也怪不得你,只是皎皎心軟,我可沒那么好糊弄,孩子小,你便那般狠心,待大了又想重拾母女情誼,世間哪有這般好的事。 高氏忍不住擦眼淚:我知道,是我的錯兒,我只是想盡力彌補皎皎,求您給我這個機會。 我還能阻攔你們見面不成。 徐老夫人到底心軟,再惱恨也抵擋不了寧離愿意接納她,那孩子缺愛,對她好的人恨不得掏心掏肺,即便如此也沒有去責怪高氏,多么好的孩子啊。 你仔細與我說,你到底知不知道寧絮那年的事。,徐老夫人看了一眼屋內,狠狠心:皎皎不愿為難你,一心為你著想,你不是說想補償她?連這么簡單的事實都不愿說么? 高氏神情閃爍,眼淚掉的更厲害了,不是我不想說,只是元陽伯與那背后之人頗有聯系,我只能說這么多,否則我和一雙兒女也是活不下去。 徐氏冷靜下來,便也不好多為難她。 罷了罷了,哭哭啼啼的,還以為我是作弄你了,把眼淚擦擦,回去同他們一起用些罷。 謝老夫人。,高氏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淚,腫著眼眸牽起笑意進了屋。 三人親親熱熱的挨在一起,不知怎的,宿朗格外喜歡湊在寧離身邊看她作畫,眼下就目不轉盯地翻看著她的畫冊。 回府的路上,高氏叮囑宿朗:萬不可在你阿姊面前提起你想學畫。 宿朗不明白:為何,阿姊還把她的畫冊給我瞧了呢。 免得叫徐府的人以為我們是有意接近。她這樣也是怕徐老夫人誤會,繼而對她產生更深的厭煩,她嘆氣:在這一點上,你們不能有任何聯系,你想學畫,你父親會給你請旁的老師,以后多陪著她,要保護她。 我曉得了母親。宿朗在這個事情上很通透。 母親,我們是不是給阿姊添麻煩了,其實上次給舒貴妃娘娘的撥浪鼓是兄長叫我向阿姊求著做的。宿泱誤會了,害怕又后悔,趕緊坦白了事實。 世子?高氏的心如墜冰窖。 他怎么同你說的?泱泱細細同母親說好不好。 兄長只是提點了幾句,原先我沒想叫阿姊畫來著,我想自己作畫,但是兄長叫我去尋阿姊,這樣舒貴妃會更高興,還說這是我們二人的小秘密,叫我不要泄露給母親。 她似乎感知到不對,怯怯地揪著衣裙。 宿謙、宿謙,高氏想到那日岑氏難看的面孔,而后寧離便搬出了孟府,她踉蹌著,不敢置信。 這段日子的事串聯了起來,直到回了府,高氏還渾渾噩噩,她間接的害了她的女兒,還是她自以為的家人,高氏恨恨地捂著臉,淚水從縫隙中滑落。 院考很快便來到了,寧離這一月都沒有出徐府,這日,徐府的人起了個大早,徐老夫人張羅早食,一會兒說這個頂餓,一會兒說少喝些湯。 @無限好文,盡在海棠書屋 寧離著一身青色窄袖紗衫,發絲攏在腦后,徐老夫人給她綰了一個百合髻,額前碎發絨絨地垂了下來,一雙月牙般眸子泛著盈盈水色。 我走了,祖母,等我回來。她背上畫箱,一步三回頭的跟方叔走了。 她沒有再讓多的人送她,虞少淵親自駕車把她送到了皇城側門,畫院毗鄰繡院、書藝局,宮門大開,一批批畫子烏泱泱的到了里頭。 寧離背著畫箱乖巧的跟著內侍指引,候在殿門外。 乍然望去,不少學畫子都成堆成堆聚在一起,尤其屬那能說會道的郎君,聲音頗大,絲毫不進行遮掩。 唉,你們看見哪位女郎是徐老先生的九弟子嗎?不會是害怕了沒來吧。開口之人是一位弱冠左右的郎君,衣著光鮮,神情不屑。 他的周遭圍著許多附和的畫子,看得出他大約出身士族,不然也沒有號令的資本。 肯定是害怕了,就是位嬌滴滴的小女郎,跟個貓兒一樣,這等場面,怕是踏足都不敢踏足,哪有季郎這般風采卓然,今日的魁首必定是季郎才是。旁邊大約是這個季郎家的門客,一身布衣,馬屁拍的分外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