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頌還沒領到八中校服，穿了件黑t恤，襯得他皮膚越發白，在人群中很顯眼。

    至于張弛……額前束著熒光色發帶，頗像只斗雞。

    “八中人的放學熱情還真是名不虛傳……跟泄洪似的?！睆埑诟犴灣晒?，感嘆道，“真熱鬧?！?/br>
    張弛環顧四周，熱鬧非凡。

    女生可以披發，還有人染了不容易看出來的發色，校服外套可以隨意披在肩上，系在腰間，甚至不少人在空白的地方畫手繪圖案。

    這些情況是絕不允許在一中出現的。

    在一中，女生不能披發，男生頭發不能太長，穿校服必須穿一套……規矩太多。

    張弛很興奮：“狗，我聞到了自由的氣息！”

    裴頌懶懶地瞥他一眼：“要不你轉來，切身體驗一下？”

    “不了不了，我要是敢這么搞，我媽能把我腿打斷?！睆埑谵宿?，“對了，你爸媽怎么說？”

    裴頌慢悠悠地說：“我爸不關心，照常工作照常出差，我媽最近不愿意見我，估計下一步就是斷我零花錢了?！?/br>
    “要說還是你有魄力?！?/br>
    裴頌笑了笑，沒回答。

    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下，藏著別人看不懂的東西。

    張弛跟著訕訕笑了笑。

    裴頌沒告訴任何人自己轉學的真正原因，但跟裴頌做了這么多年朋友，他還是隱隱感覺出，裴頌這次轉學跟家里有關。

    他知道朋友之間的分寸，便沒有再深聊。

    張弛把胳膊搭在裴頌肩上，換了個話題：“在這兒感覺怎么樣？”

    裴頌懶洋洋地說：“還行，在哪兒上學都差不多?！?/br>
    “你是不是已經成八中的風云人物了？”張弛好奇道，“有沒有人跟你表白？”

    裴頌無奈：“風云你個頭，問點有用的行嗎？”

    “有用的？”張弛在腦中努力搜刮，“對了，見著那個妹子了嗎？”

    “哪個？”

    “就那花癡?！?/br>
    裴頌：“……”

    “她見到你，得有多驚訝?！?/br>
    裴頌眉頭微動：“你怎么還記得她？”

    張弛：“本人對長得漂亮的妹子都過目不忘，算是一種天賦吧?！?/br>
    裴頌“你把這天賦用在學習上，保你上清華?！?/br>
    “課本哪兒有妹子好看?！睆埑谧灶欁缘馗袊@，“不是我說，八中真是運氣好，聽說十幾年前出的那個狀元，就是復讀沒學校愿意接收，八中才撿了個大便宜?，F在又轉來你這個大學霸，后年高考他們又能吹一把了?！?/br>
    “我沒那么大能耐?！迸犴炐彼谎?，“東西帶來了嗎？”

    “帶了帶了，兄弟一句話比天大?！睆埑谂牧伺臅?。

    裴頌朝他攤開掌心。

    張弛委屈道：“哥們大老遠跑過來，不說噓寒問暖了，總得關心關心吧?！?/br>
    裴頌挑眉：“你管三公里多的路叫大老遠？”

    “真沒人情味?！睆埑诎T了癟嘴，從書包里掏出一本書和幾張卷子，“喏，都在這兒呢?！?/br>
    裴頌拍拍他的肩：“謝了啊?！?/br>
    “你要這個干嘛？參加競賽？”

    “我參加什么競賽?！迸犴灲舆^來，大概翻了翻。

    “幫別人要的？誰??？男的女的？這么大面子，能使喚得動我裴狗？”

    裴頌看得認真，沒回答。

    張弛話里泛酸，說這才幾天，就忘了他這個兄弟了。

    裴頌懶懶瞧他一眼，收好卷子：“走，請你吃飯?！?/br>
    張弛立刻恢復活力：“好啊，吃什么大餐？我剛過來的路上看到一家日料！”

    “八中食堂?！迸犴炇殖诖?，沖校園里面揚下巴，“零花錢都快斷了，還是吃點樸素的吧?！?/br>
    張弛：“……還是你狗?！?/br>
    -

    第二天，裴頌課間來一班教室找程北茉，透過窗戶掃了一圈，發現人沒在。

    在門口等著太顯眼，他轉過身去看光榮榜。

    程北茉。

    這三個字經過人為放大加粗，格外惹眼。

    期間有幾個女生路過，偷著打量了一番他。

    裴頌只當沒看見。

    他聽到那幾個女生的聊天內容，其中一個見怪不怪地說：“第一又是程北茉啊?！?/br>
    旁邊人用滿不在乎的語氣說：“在咱們這學?？嫉谝挥惺裁从?，在八中第一，在省重點沒準就是中游?！?/br>
    “聽說她上學期的聯考，是全市八十多名呢，挺厲害的呢?！?/br>
    ……

    幾個女生的聲音漸遠，裴頌重新抬眼打量那三個字。

    聯考全市八十多名，這個成績別說在八中橫著走了，在一中也是清北班的級別。

    確實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

    程北茉和陳韻吉從小賣部回來，在樓梯拐角看見了不遠處的杜楊。

    杜楊正在跟其他人說笑。

    “他來我們這層干嘛？”陳韻吉咬牙切齒。

    她瞧見杜楊的身影，呼吸聲都大了。

    “人家怎么就不能來了?！背瘫避杂檬种庾擦俗碴愴嵓?，“你們倆幾天沒說話了？”

    陳韻吉撇嘴：“你不是也沒跟他說話?！?/br>
    程北茉聳肩，表示對自己沒影響：“我無所謂啊?！?/br>
    陳韻吉急了，忽閃著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他可是你十幾年的發小，你就打算以后都不跟他說話了？”

    程北茉挑眉：“我朋友又不止他一個，不說話就不說話吧，反正不會影響睡眠?！?/br>
    程北茉陰陽怪氣有一套，最會拐著彎損人。

    她知道陳韻吉這幾天都沒睡好，為這事煩著呢。

    “可是我的古代漢語字典還在他那兒，我下午還要用?！?/br>
    程北茉故意：“要不，我的借你？”

    “不行，你是好學生，我用了你的，耽誤了你學習怎么辦?！标愴嵓獟伋鰝€想法，“要不……你幫我要一下？”

    程北茉瞥她一眼：“你自己怎么不去?！?/br>
    “我……”

    “也不知道是誰說人家心眼比針鼻還小?！?/br>
    “我的好茉茉，你就幫幫我嘛?！标愴嵓獡u了搖程北茉的胳膊，“他過來了他過來了！”

    陳韻吉看見杜楊過來，突然嬌羞得不行，順勢推了程北茉一把。

    “過來就過來，你怕什——”

    程北茉一個趔趄，被迫閃到了杜楊面前。

    一時間，杜楊沉默，程北茉無語，陳韻吉傻眼。

    這個畫面，太能引起誤會了。

    像被起哄的表白現場。

    要命的是，這一幕，正好被轉過身的裴頌收入眼中。

    程北茉撞上裴頌那雙沒什么情緒的眼睛時，覺得自己這次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作者有話說：

    裴狗：下次犯花癡請別舞到我面前，謝謝配合。

    程北茉：這兩只小學雞別拿我當擋箭牌，謝謝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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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上癮了是吧？◎

    裴頌不明白，為什么程北茉每次犯花癡，都能正好讓他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