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但溫淮還在看他,心底眼底全是不易察覺的緊張。 過了一會兒,林長辭才慢慢道:“再等等吧?!?/br> 聽到松口,溫淮神色舒展些許,他凌厲的眉眼一旦帶笑,便飛揚得叫人移不開眼。 林長辭摸了摸他的頭發,從他懷里起身,看看天色,道:“走吧,再有一刻鐘,飛焱宗的人就該來了?!?/br> “不必著急?!睖鼗吹溃骸奥犅勶w焱宗宗主最近攜未來道侶四處游山玩水,正游歷到附近,他們要請示宗主,必會耽擱些時辰?!?/br> 他想起什么,遲疑了一下,道:“對了,他的未來道侶,正是小師叔?!?/br> 林長辭聽得頓了頓,問:“白西棠?” 在同門中,小師弟白西棠是與林長辭最親近之人。 白西棠姿容清雋,為人和氣柔順,不愿為俗務所擾,挑了個近處的小山頭,經常來尋林長辭討教修煉心得。 他對林長辭的弟子們尤好,每次來總會帶點小玩意,語氣溫和,還會做凡人中時興的糕點,林長辭山上一些心性不大的弟子都很喜歡他。 因溫柔解語,既能吟詩撫琴,又會教養孩子,白西棠常被推為最佳道侶人選。無數修士向他求道侶,都被他拒絕了。 白西棠曾開玩笑似的和林長辭抱怨過,他根本沒有外邊傳的那樣好,從也來沒想過找道侶,更不想理會那些烏七八糟的修士,只愿一輩子陪在師兄身邊,像當初同窗那樣。 但如今他還是尋了道侶,盡管好事未成,不過聽說飛焱宗宗主是個不錯的人,希望能好好珍惜他。 溫淮仔細觀察了林長辭的神色,問:“要見見小師叔嗎?” 林長辭搖頭,道:“不見,對他更好?!?/br> 白西棠性子軟,特別念舊情,若是見了他,指不定會哭成什么樣子。既然白西棠愿意同飛焱宗宗主出游,便當盡情沉醉于山水風光間,不該再為舊人傷心。 二人回到王家院中,鶴已背起林容澄,手里牽著婉菁,道:“公子,走么?” 得到回應,他便化為原形,平穩地托起兩個孩子。 林長辭正要走上去,溫淮攬住他道:“師尊,鶴的身上已經很多人了,我們還是御劍吧?!?/br> 鶴怔了怔,用翅膀把背上兩個孩子扒拉一下,道:“不多,公子?!?/br> 溫淮先斬后奏,直接御劍起飛,道:“我與師尊先行一步?!?/br> 他動作太過迅速,林長辭沒個防備,被晃得后退半步,撞在他胸口。他順手抱住,替林長辭攏好披風,一點風也沒叫人吹到。 溫淮御劍在前,鶴揮翅于后,過了半晌,一前一后行至山中。 “師尊且休息片刻,我來喚醒小師弟?!?/br> 把林長辭放下來,溫淮還想說什么,一只靈鳥忽然從竹林傳出,撞在陣法上,發出“啾啾”叫聲。 他一看那鳥,眉頭就皺了皺,將鳥兒放進來,取下腿上綁的字條。 溫淮一目十行地看完上面的字,面色不太好,細看還夾雜了一點無奈,對林長辭道:“師尊,宗門召喚,我須回去復命,過些時日再來看你?!?/br> 想必是緊急要事,林長辭沒有多說,只叮囑道:“去吧,帶上婉菁?!?/br> “是?!?/br> 溫淮很快離開了山頭。 …… 傍晚,黑水鎮。 日頭快沉入山下時,身著飛焱宗宗服的執事與弟子們才趕到,他們皆穿玄紅二色服飾,如烏雀般進了鎮子,接著井然有序地朝魔氣最濃的地方去了。 在這群黑壓壓的人中,一名素色衣裳的青年被簇擁著分外惹眼。 青年烏發在腦后用一根白色發帶松松束起,桃花眼眸光如水,鼻梁挺直,嘴唇是淡淡的粉色,有種雌雄模辯的秀氣。 “懷昭,這里的魔氣不像丹霄君信中所言那樣簡單?!彼p聲對身邊的男人道,聲音清清靈靈,如溪水淌過。 被他稱作“懷昭”的男人同樣穿著玄紅雙色宗服,但他的服飾又和其他弟子有些不同,更為復雜精細。他身形高大,容貌英俊,一張臉棱角分明,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殷懷昭點頭:“我察覺到了,有補魂的痕跡,想必有其他會補魂的修士正好路過,這倒方便了我們詢問?!?/br> 白西棠不語,眼睫微垂,他就算不開心,神情依舊溫和柔軟,如早春的梨花,惹著人想要采擷。 殷懷昭見狀,寬慰道:“又想起你師兄了么?如今補魂已是許多難以進境的修士的額外選擇,也算他衣缽有人繼承了?!?/br> 安靜了一會兒,白西棠勉強彎了彎唇,道:“師兄若在,定然很高興?!?/br> 旁邊正好路過了一名鎮民,他順手捏訣,探查此人魂魄,發現此人有被補魂的痕跡。但探查了一會兒,白西棠眉毛微挑,臉色從平靜逐漸轉為驚訝。 不對……不對。 “怎么了?” 殷懷昭見他神色有變,立即警覺起來:“魔修做了手腳?” 白西棠怔怔搖頭,并非如此,此人魂網密織,斷魄如生,每一寸都極好。 ——可問題就在于,魂魄補得太好了。 不像尋常修士的手法,倒像是……他很熟悉的某個人。 素白纖長的手指驟然收緊,白西棠心中狂跳,遙望天邊。 難道說……師兄沒有死?! 第12章 師兄 白西棠眼神亮得可怕,聲音卻很輕:“懷昭,這里交給你,我要去找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