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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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女人端著一盆水進來,正要給他擦臉。 “你把我帶回來的?”施衡支著額頭,昨日最后的記憶,是聞到了蒙汗藥,醒來便在這里。 女人點頭,她不能真的看他去送死。施衡問她有沒有殺了燕譯書,她搖頭,“你知道的,我不會殺人?!?/br> 施衡捂住自己的臉,因為那場夢魘,他變得有些神經兮兮。 打量自己身上的傷口,他半靠在墻上,燕譯書身邊的那個隨從,的確是個高手,可惜跟錯了人。 “行了?!迸饲扑也徽竦哪?,將毛巾丟在他臉上,讓他自己擦。 她打開窗子,透透氣。外面的雨小了很多,風也不會將屋子里的東西吹翻,深吸一口氣,是潮濕混雜著泥土的芳香,“你好好在這養傷,我去見燕譯景吧?!?/br> “不用,一點小傷而已?!笔┖饣顒幼约旱母觳?,笑了笑,“那燕譯書也是真猛,活生生將自己胳膊砍下來?!?/br> 他撐著腦袋唉聲嘆氣,“我就不該那么早把劍拔出來,上面的毒藥應該被雨沖走了不少,否則,他砍了自己兩條胳膊都沒用?!?/br> 不該逞威風的。 女人白了他一眼,沒有將他說的話放在心上。 他們去見燕譯景,不是走宮門,而是偷偷摸摸溜進去的。 燕譯景的寢宮里,穿出一陣大笑聲,聲音豪邁洪亮,是周侯爺的聲音。 周侯爺正在同燕譯景說,昨日燕譯書的府邸被雷劈一事,笑得合不攏嘴,“真是大快人心吶,看來這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br> 燕譯景的目光放在景誓身上,他沒什么變化,僅見過一面,有變化他也瞧不出來。 周侯爺自顧自說著,說了許久,現在京城的風向變了,沒人敢正大光明支持燕譯書,他們也不敢再說燕譯景的一句不是。 京城百姓并不是全都信服,也有人說這只是在弄虛作假,老天爺才不會管這種事。 說這話的人少,說了也會被他人指責,被其他聲音埋沒,漸漸也就消失了。 “你是叫,景誓,朕記得不錯?”燕譯景應承周侯爺兩句,最終將目光放在一言不發的人身上。 景誓行禮說了句是,燕譯景點點頭問他,“朕想知道,你去見路司彥說了什么,或者,他同你說了什么?!?/br> 景誓撥去茶盞里的浮沫,抬頭與燕譯景對視,將他臉上的猜忌與警惕看在眼里,淡淡笑著,不諳世事的模樣讓燕譯景更加懷疑。 景誓剛想張嘴回答,卻被周侯爺搶先一步,湊到燕譯景跟前低聲說:“這小子覺得路司彥辭任是裝的,所以就去找路司彥問了問?!?/br> “這樣?!毖嘧g景垂眸,看茶盞中的波紋,緩緩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底不見情緒,叫人看不出喜怒哀樂,“那景公子問出什么來了?” 他的語氣淡淡的,似乎這件事無關緊要。 景誓無奈掐自己一把,整理衣裳,端端正正坐著,與燕譯景對視,沒有露怯,“沒有,草民與路大人不熟,他并不想搭理草民?!?/br> “景公子又是如何覺得,路司彥不是真的辭任呢?!毖嘧g景的語氣摻雜警告,眼神時不時看著他的脖頸,若是說錯了話,他的腦袋就要從脖子上離開了。 景誓后背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強裝鎮定。周侯爺的目光在兩人間徘徊,見景誓遲遲不說,自個都急了,“他覺得路司彥反差太大,像是突然間轉了性子,跟鬼上身一樣?!?/br> 燕譯景瞥了眼沒心沒肺的周侯爺,無奈搖頭。 他信得過周侯爺,信得過周世子,獨獨信不過景誓。他讓人去查過景誓的背景,得到的只有他自幼被賣進奴隸場,被周世子買下。 景誓大字不識幾個,也沒入過京,他倒不是覺得景誓沒讀過書,就不該如此聰明。而是一個對京城都不了解,也沒見過路司彥的人,說出這樣的話,單單是直覺嗎。 周世子曾經是個書生,腦子比周侯爺靈光不少,也與路司彥相識,這樣的人都沒察覺,景誓是如何覺察出來的。 景誓依舊端坐著與他對視,眼里沒有絲毫心虛,似乎是燕譯景想多了似的。 燕譯景想盤問到底,外面闖進來一個人,是在家養傷的李同,如今傷好了,第一時間和周侯爺一同進宮。 宮里模樣大變,禁衛軍大換血,一大半的人他不認識,還有個新的統領,是燕譯書指定的。 他這個舊的統領,還唯一是燕譯景幫派的,處境尷尬,和新的統領吵了起來。禁衛軍只能用一個總統領,兩人都不愿讓位,一個是燕譯景欽定,一個是燕譯書提拔,兩人吵得不可開交。 李同吵是吵過了,可禁衛軍的人都不服他,氣得李同摔門而去,想去找燕譯景給自個撐腰。 “陛下?!崩钔瑲夂艉舻?,狠狠跺了幾腳,氣得一口氣沒提上來,站在下面,嗓門大的要將燕譯景的耳膜刺破,“那些人太可氣了,您要不下個旨,讓臣將那些人都一刀砍了?!?/br> “……” 燕譯景一邊的嘴角抽搐,實在不知說什么才好, 景誓適時略過關于自己的話題,淺笑道:“李將軍不必和那些人過不去,現在讓他們猖狂著,所謂站得越高,摔得越慘。等陛下拿回權力之后,李將軍再找他們算賬也不遲?!?/br> 李同幽幽盯著他,目光不善,景誓依舊保持微笑,問:“我臉上是有什么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