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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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翁不知覺間安靜下來,令人難窺喜怒。 只是握住魚竿的指尖微微泛白,像是攥住了過往早已遺失的悵惘。 第9章 探究 “呼呼——” 臨近傍晚,門外傳來窸窣的聲音,旋即有人輕叩屋門。 “姑娘,飯否?”齊晟含笑地嗓音自門外響起。 池州渡并未理會,長睫微斂,兀自畫完手中的符咒放入懷中,這才起身開門。門外。 齊晟笑容燦爛,見他來了,立即停下搓手取暖的動作。 池州渡目光在他凍得通紅的鼻尖和手指上停留一瞬。 齊晟見狀連忙開口,匆匆轉身,不愿讓對方瞧見自己略顯狼狽的模樣。 “飯菜已備好,就等我們了,今日我與盲翁......” 齊晟跟在池州渡左右,繪聲繪色地說著今日與盲翁的趣事,眉眼溫和。 即便身側無人附和,也說得自在。 池州渡收回暗含審視的視線,依舊沒有回應對方,兀自垂首沉思。 兩道身影漸漸遠去。 一道緊緊跟隨,一道無動于衷。-是夜。 齊晟用盲翁扔給他的藥囊草草敷了敷凍傷之處,今日傷神,著實有些疲憊,他左右無事,便早早躺下休息。 心弦一點點放松,意識墜入深淵。一片靜謐里。 絲縷煞氣悄無聲息地侵蝕著五感,編織出愈發縝密的網,將魂靈納入其中。 平緩地腳步聲由遠及近,有人堂而皇之地推開屋門。 一道淺青染白的衣擺輕晃,修長的手指揭開床幔。 來人身形頎長,清冷絕塵。 墨發如瀑,朱唇略薄,露出的喉結邊有一粒血痣。 琉璃般流轉著光華的眼眸與玄九別無二致,只是更為狹長冷冽些。 清晨他利用離魂之術,將原身安置在附近一處寬敞的山洞,設下障眼法與陣法后,這才回到玄九的身子里。 他垂首盯著沉睡的齊晟,像是在觀察一種稀奇玩意。 冥七也爬上主人的指節,冰藍的眼珠注視著齊晟。 一人一蝎一動不動。 就這么盯了許久。 百年來,池州渡眼中只有兩種人。 一類是對他有所圖之人。 一類則是不必理會的無害之人。 這些于他而言并不難解,遇第一類殺之,遇第二類則避之。 但眼前之人,非這二者之一。 他此刻未動殺心,也因對方身份令他得以省去不少麻煩,未曾避開。 雖說時常覺得此人吵鬧,但多日來,對方似乎又只圍著他吵鬧。 池州渡垂眼望向冥七,淡淡道:“像你?!?/br> 就像對旁人而言劇毒無比的冥七當初只跟著自己一般,分明扔掉許多回,但總能在某日發覺,它又出現在自己的衣擺處,并用鉗子死死夾住衣裳。 冥七擺了擺尾尖,似是認同。 池州渡目光落回齊晟身上,思忖片刻后,點了點冥七的腦袋。 他的嗓音沾上了月夜的薄涼。 “若聽話,收來陪你?!薄怪饾u淡去,光緩緩灑入屋內。 齊晟只覺得昨夜睡得格外沉,懶懶打了個哈氣,利落地起身活動筋骨。穿戴整齊后。 齊晟拿起佩劍出門,正打算去尋盲翁,誰料方才推開門,就見一道紅色的身影朝外走去。 他下意識開口。 “姑娘這是去哪?” 池州渡行至院門,聞言回首。 齊晟立即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緊接著就見對方毫不留戀地收回視線,沒有回應他的話,冷漠地朝外走去。 應當是外出有事。 齊晟摸了摸后頸,好在這些天早已習慣了對方漠視的態度,他很快重振精神,朝盲翁的住處趕去。 今日他倒是沒勉強盲翁外出,而是忙著修葺院子。木屋內。 齊晟呼出團團白氣,正蹲在地上,忙前忙后地重修柵欄。 盲翁不知從何處拿出個躺椅,坐在門前舒坦地哼著小曲兒。 他聽著齊晟劈柴的動靜,慢悠悠地開口。 “后生啊......”盲翁語氣欠嗖,一副倚老賣老的口吻,“要老夫說,那臭丫頭有什么好,冷冰冰硬邦邦的,又不體貼?!?/br> 齊晟一天要聽八百遍挑撥離間,此刻已經習慣,不走心地隨口回應。 “是吧,人人都喜愛體貼之人,您瞧我熱情似火、無微不至的,那勝算豈不是更大了?” 盲翁頓了頓,又嘆了口氣:“你瞧你,一天天在外奔波,畏寒之人在雪山極其容易凍傷,還得是老夫見你可憐塞點藥膏,那丫頭呢?” 齊晟劈完最后一根柴,撂下斧子去綁柵欄,喘著氣道:“她多看了我幾眼?!?/br> 盲翁明顯一噎,揣著手神情復雜地喃喃自語:“娘的......這丫頭是苗疆的不成?” 齊晟:“確實是?!?/br> 盲翁立即從躺椅上坐了起來,作勢要給齊晟把脈。 齊晟見狀連忙道:“不是.....我并未中蠱!” “你如何能斷定?” “我......”齊晟險些順嘴報出左輕越三字,反應過來后立即收聲,清了清嗓子道:“……我初遇便對姑娘一見傾心,況且他并非徐老所說那般孤冷,只是尚不習慣有人在身側罷了?!?/br> “喲,說得倒是好聽,合著是見色起意,看來那丫頭相貌不錯?!泵の谭ξ兜剡谱?,興致缺缺地躺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