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書迷正在閱讀:團寵公主:暴君的小萌包甜又颯、滿級玄學大佬靠收徒算命轟動世界、來人開棺,王妃說本王還有救、他一直在黑化、追你時你高冷,我嫁人了你哭什么、七零小辣妻,退伍硬漢追著寵、我哥是反派,男主暗戀我、冷沉沉老公吃醋后,乖寶低聲撩哄、[柯南同人] 柯學不易,紅桃嘆氣、人到中登(陰陽師同人)
鎏銀沉默了半晌,沒有回答。 桃櫻以為是默認,馬上就要跳腳,她撅個屁股鎏銀就知道她要放什么屁,馬上無奈地說:我想不起來了啊。 施法被打斷的桃櫻攻勢一收,唔? 你知道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嗎?很多事情,我都已經記不清了。鎏銀說,語氣中滿是無奈,還有一種歲月無情淌過留下的悵然。 一千年,那是一段多么漫長的時光,漫長到足以誕生幾個王朝,漫長到足以誕生一個文明,漫長到身邊所有的生命都徹底死去,不止是物理上的死去,甚至是回憶中的死去。 桃媛死前留下的情報,讓戰爭得以走向結束,侵略國舉旗投降,賠款,戰犯受審受審的戰犯中,便有桃媛孩子的父親,那個與鎏銀隔空有過數次交鋒的家世煊赫的青年。 他在得知桃媛已死后,傲慢的臉上露出了灰敗之色,流下了眼淚。 在他死后,鎏銀輾轉找到了桃媛的那個孩子,那時他正在孤兒院里受排擠,他將他帶回華蘭,選中了種著滿山桃樹的桃山作為他的家,桃家的根便這樣根植下來了。 鎏銀并非是因為跟桃媛的那個約定才去找這個孩子,那個約定只是一個玩笑,他也沒有道理單方面去遵守,只是出于戰友情,出于他仍對桃媛殘留的情愫,無法對這個孩子的遭遇視而不見。 但是這個孩子依賴著他,而且身份到底特殊,必須有人監管看護,因此他便在無形中多了一層責任。他恰好是一個極其負責的人,有時候甚至有種機器人一樣的死板不知變通。 這個孩子慢慢長大,成家立業,他的孩子開始團團圍著他轉,喊他小爺爺,這稱呼很怪,是因為他看起來仍然像個少年,比他們爸爸年輕得多。 他在桃家度過了一段溫暖的時光,那段時光也是最快樂的時光,有家人,有知己好友,祖國正在欣欣向榮,一切都那么積極向上,朝氣蓬勃。 然后,最開始的那個孩子老了,去世了,喊他小爺爺的孩子們也一個個死去,戰友們、知己們,甚至是互相看不順眼的對手們,也都一個個離世了。 節哀。 請節哀。 這是最后一個了吧,唉 活得太長,好像也不是很幸運啊。 喪禮上,知道內情的人們看著穿著黑色西裝,胸口別著白花的少年,低聲嘆息道。這是鎏銀送走的最后一個朋友了。 滄海桑田,時移世易,桃家后人越來越多,漸漸也忘了他是為什么而來,為什么留在桃家照看他們,然后從史書中翻閱,從某些人留下的回憶錄中的只言片語,拼湊出了他跟祖先桃媛的過往,還有那個約定,以為他是個情種,而不是他對桃家是有感情的。 鎏銀外出旅行了很長一段時間,走遍了全世界,內心卻始終毫無波動,仿佛他的世界也隨著最后一個朋友的離世而死去了,變成了死氣沉沉的灰暗。 他開始選擇沉睡,他對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任何留戀,他只想一覺直接睡到壽命到頭的那一天。 但他其實一直在做夢,夢里有很多東西,永無止境的戰爭,和血腥混雜的硝煙,破敗的殘尸,絕望的哭嚎,他在那個高聳的指揮室內,日日夜夜地看著這些苦難,仿佛在深過膝蓋的泥地里艱難前行,想要為他們尋找一個出路,可是怎么也走不到盡頭 然后,他的眼皮被一只小手強勢掀開,他就像一臺被強制開機的電腦,被迫從無邊沼澤中拉起,眼睛慢慢聚焦,一張圓滾滾粉撲撲的臉映在了他的視網膜上。 桃櫻穿著粉色的連體衣,趴在他棺材一樣的床邊,鋪著厚厚一層灰塵的棺蓋已經被推到了地上。 鎏銀愣愣地盯著她,大腦一片茫然。他嘗試眨眼睛,只眨動了一只眼,另一只眼的眼皮還被她掀著。 你在干什么?他問。他還從來沒有經受過這種待遇。 小孩收回手,天使一樣的面孔上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說:書上說王子要親吻公主,公主才會醒。我覺得好離譜哦,果然得掀開眼皮對不對! 我不是公主。鎏銀坐起身,眨了眨被掀得有些發酸的眼皮。 嗯嗯,你是睡美人。她煞有介事。 我是男的。 男的不能當睡美人嗎?她歪了歪腦袋,圓溜溜的大眼睛天真地望著她。 鎏銀開始頭疼,你是誰?現在是幾年? 我叫桃櫻。幾年?我今年三年啦! 你是三歲,不是三年。 鎏銀睡前,桃家還沒有桃櫻這個孩子,他揉著疲憊發痛的腦袋,夢里帶來的強烈悲痛在自來熟地偎依過來,要他抱的孩子的沖擊下,漸漸消失了,戰爭早已經結束,他也已經不必日夜守在那個指揮室里。 但是他也才睡了一百多年罷了,離他壽命結束還有一百多年。之后的日子該怎么熬? 之后的日子,確實很難熬,但是不是他想象中的心如止水,恍如一個與世格格不入的人那樣煎熬,而是這個孩子實在是太難帶了。 小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