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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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承擔嗎?” “絕不會令謝小姐失望?!?/br> 衛淵的聲音沉著而篤定,于迷津回蕩。頓了頓,他似笑非笑道:“謝小姐,你不相信我嗎?” 謝玉珠默不作聲地望著他。 ——衛淵,他實在不是一個好人。 林雪庚的聲音突破混亂在她腦海中回響,那些故事猶在耳邊。 衛淵上前一步,俯下身來直視她的眼眸,笑意隱匿進深處,隔著那道薄薄的藍色屏障,他深邃的眼里映著她的迷茫。 他一字一頓道:“謝小姐,愿意相信我嗎?” 這是衛淵,衛淵是個慣于算計一切,利用一切的危險之人。 謝玉珠深吸一口氣,她攥緊布袋的手忽而一松,她彎下腰去撿起地上的雕刀,一步跨出斥靈場之外。 橘紅的裙邊旋轉,謝玉珠面對戒壁跪坐在地,在地上繼續刻畫那復雜的,將令戒壁與斥靈場失效的法陣。 “你要是敢騙我……我就真的變回策玉師君殺了你!”謝玉珠咬牙喊道。 她身后傳來衛淵的笑聲,謝玉珠伏在被灰燼保護的狹窄地帶里,跪在她孤注一擲的,等待她完成的陣法之上。 第095章 撥云 在混亂的迷津以及喧囂的千金樓之外, 山林間的云煙閣卻安靜得過分,長長串起的燈籠從最高一層垂下直到地面,映照得樓閣明亮而緋紅。 萬籟俱寂之中, 林雪庚正坐在閣中一間房內。她在桌邊撐著額角, 漫不經心地擺弄著兩枚銅錢, 說道:“到今日還不醒嗎?原本打算等你醒來賣給姓秦的賺一筆, 誰知道反倒在你身上費了那么多好藥?!?/br> 若蒼術能聽見大概就會發覺,林雪庚這話說了十幾遍,照看他半個多月,卻依然給他灌好藥,依然沒把他交給秦嘉澤。 錦被之下的男人閉著眼眸,寂靜無聲, 放在被子上的那只手臂瘦削蒼白, 爬滿朱紅色的奇異傷痕。 所有的鬼市入口都已經亂作一團, 大漠里的客棧也不例外。在混亂開始前林雪庚就讓小梅把蒼術接進云煙閣里,才令他幸免于難。 有時候林雪庚也覺得,她對這個素昧平生的家伙未免過于優厚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如此優待蒼術,難道她已經寂寞到要對一個昏迷不醒的人自說自話的地步了嗎? 林雪庚目光從蒼術身上移開, 越過燭火, 慢慢轉到桌邊的漆木包金柜子上。 她沉默片刻,伸手從柜子的抽屜里拿出一塊折好的手帕,竟真的開始對這個家伙自言自語起來。 “到最后煙桿都毀了, 也沒有試試它是什么味道?!?/br> 那帕子包著的煙葉干燥纖細而卷曲, 散發出淺淡辛辣的香氣,正是在胡楊里葉憫微光明正大給她的“賄賂”。 ——你看葉憫微此人, 只有一顆一覽無余、觸手可及、灼熱燙人的心臟。 燭火在林雪庚的眼眸中搖曳,夢墟主人的評價躍入她的腦海。 林雪庚拆開手帕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搖頭道:“一聞就不對,燒起來味道怎么會好?” ——這是賄賂,想拿來討你開心的東西。 ——若你覺得好,我再教你怎么做,并不很難。 林雪庚有些出神,她慢慢收緊手指,將被絲帕包裹的煙葉握在手心,苦笑道:“教我什么呢,師父,你已經教給我足夠多的東西了?!?/br> 那令所有人垂涎的知識,足以顛覆她的命運,讓她看清世道的荒謬絕倫與人心貪欲,助她手刃仇敵,也推她墜入深淵。 一場仇恨的大火燒得轟轟烈烈,燒盡她赤紅眼眸所見的所有兇手,大火席卷過后,她在血泊里終于看見了最后一個兇手。 那正是她自己的倒影。 林雪庚望著躺在桌子上的蝶鳴劍,銀白的劍身上映著她的雙眸,她喃喃道:“你說我到底是憤而復仇洗雪冤屈的勇士,還是失卻理智的劊子手呢?” 她總是想起一些驚恐又迷惑的眼睛,它們層層疊疊地映在她的噩夢之中,分不清屬于哪一個人。 她想,那些擋在她的路上,死在她手中的白云闕師兄、師姐、師弟與師妹們,他們有多少人知道她的身世?多少人是在瞞她騙她,有沒有人其實是真心待她? 被她滅門的玄海門,那些人里面又有多少參與了屠鎮之事?有些弟子甚至剛剛入門修行,他們真的有任何過錯嗎? 時間愈長她的迷惑就越深刻,記憶漸漸變換模樣,仇恨褪去恐懼涌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究竟無辜的是誰,該死的又是誰? “如果你能在一直陪在我身邊,給我指一條路就好了。你是怎么做師父的?至少在那時候,你不能拋棄我啊?!?/br> 林雪庚將那煙葉包好,重新又放進袖子里,她的聲音平淡,仿佛在說一些已經過去的往事。 那時她殺出一條血路離開白云闕,雙目所見的一切徹底顛倒,盡數化為骯臟的利益交換與惡臭的鮮血,她失去所有,連自己是誰都看不清楚。 傾盆大雨之中她只剩下一身血跡斑斑,和她的魘獸。 然而魘獸也轉身而去。 只余她在這世上煢煢獨立。 “你厭惡我嗎?既然厭惡我,就應該早點拋棄我啊?!?/br> 魘獸有一千個理由棄她于不顧,但這一千個理由的成立,只在她被憤怒沖昏頭腦,決定血債血償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