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爺爺：“.......”

    顧爺爺氣結：“你就寵他吧！”

    顧奶奶還待說些什么，門板忽然被輕輕敲響。

    保姆從門邊探頭，恭敬里帶著一點惶恐：

    “那個，顧夫人，飯已經做好了，您看是現在端上桌還是待會兒再.....？”

    一場爺孫間的罵戰以晚飯時間到來而宣布結束。

    大別墅里常年只有四個人，保姆，顧杳然，顧爺爺和顧奶奶。餐桌不大，平日里爺孫三人總是歡聲笑語，氣氛和樂，但今天顧爺爺板著臉，只剩顧奶奶和顧杳然聊天的聲音。

    顧爺爺吃完了飯，還是一肚子氣，于是早早上樓進了書房呆著。

    只呆了一會兒，顧爺爺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從走廊外傳來。

    書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他年幼的孫子端著一杯茶走了進來。

    顧杳然走到他近前，聲音溫柔：“爺爺，您別生氣了，喝杯茶吧?！?/br>
    顧爺爺見狀，從鼻子里哼了一聲，一副不待見他的樣子。但實則心里那股氣一下子就消了。

    顧杳然在一桌之隔的對面落座，顧爺爺看著他：“那你知錯了嗎？”

    顧杳然思考了一下：“嗯.....知錯了?！?/br>
    顧爺爺揭穿他：“但不打算改是吧？”

    顧杳然頓時笑靨如花：“這是爺爺你說的，我可沒這么說?！?/br>
    顧爺爺也不氣了，他嘆息一聲：“你啊?！?/br>
    “算了，你愛怎么樣怎么樣吧?！?/br>
    顧杳然掩去笑容，垂下長睫。

    “.....爺爺，我想和你說一件事?！?/br>
    顧爺爺正用眼鏡布擦著自己的老花鏡，聞言抬頭：“什么？”

    顧杳然：“我在新學校交到了很好的朋友?！?/br>
    顧爺爺：“噢，難得啊，你這臭小子性格這么惡劣，我還以為你交不到好朋友呢?！?/br>
    顧杳然淡淡開口：“我性格哪里惡劣了?！?/br>
    顧爺爺：“在你爺爺面前還裝？”

    白瓷茶碗里的煙霧熏冒，將顧杳然的面容模糊，顧爺爺發現自己有些看不清孫子的表情。

    顧杳然嘴唇微張：“我沒想過，她會來救我?！?/br>
    “我們前幾天才成為朋友，而且，她其實也并不了解我是一個什么樣的人。這件事本來與她無關，但她選擇翹了課來找我?！?/br>
    每每想到這一點，顧杳然的心底總會蔓生出一些他并不熟悉的感情，強烈的，搖墜的，又妥帖地熨暖。

    那種感覺，像是站在臺上毫無信心地講完一場卡頓又無聊的演講后，聽到了一陣毫不猶豫的掌聲；像是揣著不安走上戰場后，突然發現身邊多了并肩作戰的伙伴；像是孤零零地縮在墻角哭泣時，被人找到，遞了一張紙巾。

    他是久經風雨的孤島上一棵瘦矮的樹苗，初迎暖春，第一反應不是狂喜，而是不適應。

    他品味了很久，他想，也許那是動容。

    因為在此之前，他并沒有遇到過常矜這樣的人。

    這樣.....耀眼的人。

    顧爺爺：“嗯，這不是很好嗎？說明你遇到了一個品性不錯的孩子。我想不是因為你，只要是遇到困難的人，她都會出手相助的，因為她就是這樣好的人。所以你啊，要珍惜這段友誼，以后對人家好一點，知不知道？”

    顧杳然笑了笑：“我當然明白，不用您說?！?/br>
    顧爺爺嘖了一聲：“嘮叨你幾句又不樂意了？心眼怎么這么小?！?/br>
    ......

    常矜這邊，她剛回到家，開門的是常鶴。

    面對臉色冷如冰窖的常鶴，常矜小心翼翼地抬手：“......嗨?！?/br>
    常鶴：“你還敢嗨？”

    常矜：“.......”

    常鶴：“我想想，爸媽要是知道他們乖巧柔弱的女兒如今都學會打群架了，表情不知道得有多精彩？”

    常矜：“.......”

    常矜連忙鉆進家門，反身朝常鶴露出星星眼：“哥，你不會告訴爸爸mama的吧？”

    常鶴：“老師早就和爸媽說了好吧，我最多給你們不記曠課，怎么可能把這么大的事瞞下來？”

    常矜腦海中瞬間警報就響了：“那爸爸mama什么反應？”

    常鶴：“mama挺激動的，爸爸很驚訝?！?/br>
    常矜：“......”這算什么鬼形容。

    常鶴：“林助理剛剛給我打了個電話，林助理和我說爸爸七點會議結束有十分鐘的時間，會給你打一個視頻電話聊今天發生的事情。我說mama也要聽，林助理就說那還是開個騰訊會議吧?！?/br>
    常矜：“..........”

    常鶴其實也沒太生氣，他更多的是震驚和無語。事情已經發生，他沒多責怪常矜的沖動，反倒關心老師的態度：“nadine叫你們過去了吧，她怎么說？”

    常矜接過他倒來的一杯檸檬水，沉吟一聲：“額，其實吧......好像沒說什么?！?/br>
    按理來說，校園霸凌發生之后，事情會被迅速上報到迦利雅校園霸凌專項委員會，由專門的辦事處來處理他們的事件。

    nadine叫他們過去，肯定是要教訓他們的，要是捅到領導層那里，指不定還要更麻煩。

    但是他們進到辦公室里之后，nadine剛說到一半，突然電話就響了。

    這位美麗的白人女老師接了電話之后，忽然陰轉晴，和顏悅色地告訴他們，領導層決定不追究這件事了，他們可以安心回家了，但下次注意不能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