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6章
白芷咬著牙,恨恨的盯著卓遙,她非要捍衛這一段感情。 她剛才真是怕了,怕他真的將分開二字說出口,有些話一說出口,就難有挽回的余地。 卓遙也同樣說不出口。 在他年少時的人生設想里,女人并不能影響他分毫。他想娶幾個娶幾個,三妻四妾是基本的,誰若是鬧得家里雞飛狗跳他就休了誰,誰也不慣著,像卓蓉這樣的事多的人,他都不想理。 他不會對人承諾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他覺得那是女人妄想。 娘親死時,他沒有像卓翎一樣撕心裂肺地哭,他只是氣,還一直想不通,她就因為父親帶回來個女人和兒子就把自己給活活氣死,是不是太傻了些? 直至今日,他還是覺得娘親很傻。但他面對白芷時,卻說不出這樣的話。他在黑風寨時就想娶她,卻沒想過只娶她一個人。 可后來的日子里,見過孟瑛是如何對她的,就變得自慚形穢,心虛不已。 漸漸地,連想娶她的話都說不出口了,只能遠遠望著,覺得他們該這么幸福。 就像一匹被悉心照料萬般珍惜的好馬,到了自己這里只有粗草劣糧,就總會擔心馬兒會不會吃不慣,會不會受委屈,會不會跑回去找它原來的飼主。 有一日它原來的飼主找了來,馬兒乖巧,會跟自己親暱地撒嬌,可若那飼主拿出最好的草料呢? 馬兒會走嗎? 它若不走,便是一匹有靈性的絕世好馬,可它一輩子不想走嗎? 哪怕自己用粗草敷衍它,用鞭子訓斥它,在漫長的歲月里遺忘它,它也不會走嗎? 雖然卓遙知道自己定會為了留住這匹好馬的心,加倍努力,細心照料,但他不能確保自己每一點都能合它心意。 他知道,他一輩子都會因此擔驚受怕,在剩下的每一日每一夜,他都會為了愛她,而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只要這匹馬,有一點想離開的念頭,哪怕只是一點。 那他這一生,滿盤皆輸。 白芷見卓遙許久許久沒說話,心亂如麻。 他的眼中沒有一點光彩,再也照不出自己的影子。 她使勁搖晃著卓遙的身子,“你說話??!卓遙!” “你說話!我求你!” “阿遙,你說說話,告訴我好嗎?” 許久,卓遙才聽見她的呼喊,漸漸的思緒回籠,他微微張嘴,想說出思慮已久的結果。 但白芷從他眼里看到了絕望,那是一種直覺,直覺讓她心痛麻木。 她不想聽!不想聽!一個字也不要聽! 白芷一把揪住卓遙的領子,而后踮起腳尖,堵住了他的嘴。 只要他不說,就不算結束。 白芷咬得很重,唇齒間還有刷牙時牙粉殘留的苦香。 這親吻,或是沒有感情,又或是感情太過,都讓人痛得難以呼吸。 卓遙覺得,或是因為窒息,他有些忘了剛才要說什么。他只覺得腦子渾噩,讓他有些站不穩,直往后倒去。 白芷被他緊緊扣在懷中,一起摔落在雪地里,砸得雪泥飛濺,直落到二人的臉上,發絲,頸項。 卓遙想啊想,怎么也想不起來,他想起了分開二字,卻又覺得不可思議,他否認了這是他得出的結果,畢竟他說不出口。 雪地傳來腳步聲,兩個人,只有卓遙聽見了。 卓遙有些想推開她,白芷卻執意不讓他說話,奪去了他嘴唇的空閑。 直到腳步聲在院門外停下。 第619章 尊為女帝 孟瑛見完梅公便匆忙趕來,在不遠處歇了轎,由雙云攙扶著,改為步行。 腳趾的傷從未好過,即使在北方寒冬臘月,例如炎夏一般,紅腫流膿。 像是難以停歇的梅雨,總淋漓不盡地淌著血,是一場連綿不絕的疼痛。 大夫們用了各種辦法,仍是救不了他這一雙腳。 腳掌每落下的一瞬,都會從整個腳掌竄起一股愈演愈烈的疼痛,不斷的上升,直達腿骨。 “王爺,慢些?!彪p云見他走的有些急,實在大可不必。 “只怕是要廢了?!泵乡{侃自己的腿腳,而后一聲輕笑,“走快些吧?!?/br> 他有些等不了。 雖然今夜表面上風平浪靜,但從卓遙到達上北城的那一刻開始,辰國便涌起了風云。 收兵,合兵,起兵,一環不能落下,一刻不能停歇。 哪怕是朝思暮想的夫人,他也無暇顧及。 命運有時萬分殘忍,責任往往極端霸道。 哪怕他痛極累極,只想要守著夫人孩子過余生,也是不被允許的。 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推著他不斷地去做。 哪怕有一個能代替他的人,他也想就這么逃走。 走到給卓瑤和白芷分配的小院門前,孟瑛疼得開始喘息。 再往里走,穿過一扇圓形拱門,就瞧見那臘梅樹下滾做一團的兩人。 孟瑛止了腳步,靜靜停在原地。 他還沒做聲,攙扶著他的雙云一雙手都抓緊了,攥得孟瑛手腕有些疼。 今夜臘梅開得正好,只是有些過分甜膩,讓人氣悶。 雙云輕咳一聲,只想快些打斷這……殘忍的一幕。 白芷聽見后,心頭一緊,驀地抬頭,正對上孟瑛的眼。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質問他為什么不通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