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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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御史沒死,但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太子妃,我家大人的卦象,如何?” 小廝小心翼翼的問。 姜卿意咬牙,垂眸再卜一卦,“桑榆!” “小姐?!?/br> 房梁上的桑榆倒掛垂下。 姜卿意,“去通知太子殿下,城外正南方,臨水不靠水,在山不近山之處,請他派人即刻去搜尋!” “是?!鄙S芤娝庾?,“您去哪兒?” “五皇子府!” 姜卿意咬牙,她就不信她救不下一個王御史! 馬車直奔五皇子府,桑榆通傳了之后,飛速趕到將卿意身邊,跟她一起踹開了五皇子府的大門。 五皇子府的下人嚇得想罵又不敢罵,急匆匆的跑去通知五皇子。 五皇子得知姜卿意登門,也很是奇怪。 “太子妃大駕光臨,莫非是特意來找茬的?”他便從廊下走來邊冷笑,“我縱然不如太子受寵,卻也是皇室正統,是父皇的親生兒子,太子妃未免太張狂……” ‘狂’字還未落音,就聽姜卿意道,“你縱然家眷侵占良田,包庇母家族中子弟強占他人的妻子,逼死她夫婿孩子,此事王御史是不是已經查清楚,并拿到證據了?” 五皇子臉霎時黑沉,“無稽之談,這是污蔑!” “那我現在告訴你?!?/br> 姜卿意一把抓住他胸口的衣裳,將人狠狠推到墻上,低聲威脅,“不管此事是不是真的,我都會讓它變成真的!你有本事,就連我一起掛到懸崖下頭去!” 五皇子臉色驟然大變,待對上姜卿意的目光,才忙想辯駁,卻聽姜卿意喊,“桑榆,告訴太子殿下,去搜尋懸崖!” “你休得冤枉我,什么懸崖,王御史最近是參了我,可我豈會謀害朝廷命官,尤其還是御史臺的官員!” “是與不是,很快知曉?!?/br> “呵?!?/br> 五皇子看桑榆離開,竟又不急了。 姜卿意皺眉,方才五皇子那一瞬間的慌亂她看得清清楚楚,‘臨水不靠水,在山不近山’,她必然猜對了,就懸掛在懸崖才是。 姜卿意回頭,才見五皇子府的護衛都沖了過來。 除此之外,護衛之后,還有一個低垂著頭的老仆站在角落,不起眼,但他鞋上布滿灰塵,鞋邊還有未干的淤泥。 姜卿意心神一動,泄氣的松開五皇子。 “你最后別讓我抓到把柄,欺壓百姓,謀害朝廷命官,就算是皇上也保不住你!” 御史臺可不是吃素的,朝中那些剛直不阿的老臣更不是吃素的! 五皇子譏嘲的冷哼一聲,“如若沒找到,本王希望皇嫂記得來登門道歉!” 姜卿意甩手離開,看起來氣沖沖的,又充滿了無能為力。 五皇子勾唇,“找吧,等你找到也只是一具尸體罷了,本王要讓所有人知道敢檢舉參奏我,是什么下場,就是他東宮也奈何我不得!” 說罷,朝那角落的老仆招招手,去了書房。 這廂。 將卿意剛氣沖沖的出了五皇子府,馬車過了拐角,就讓桑榆化作一道不易察覺的影子,踩著皇子府的脊梁瓦飛速趕到了書房。 而五皇子,也正好關上書房的門,問道,“你們將王御史轉移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驅逐 老仆近乎諂媚的笑道,“公子說未免給您添麻煩,所以打算將人取下來,帶到隔壁縣拋尸,也省得朝中那群老狗瘋起來,真的咬在您的身上?!?/br> “官道上不是有匪徒么,王御史自己悄悄出的京城,死在路上誰也怪不得本王?!?/br> “話是這么說,可萬一呢,東宮現在不就在追究么?” “可惡?!?/br> 想到姜卿意屢屢對自己的羞辱,五皇子就想不通了,“本王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非咬著本王不放。等這次殺了王御史,下次在把那舒平郡主和她娘一起一把火燒死,讓她漲點兒教訓!” 老仆不敢接這話,只道,“這次的奇楠已經運送進京了,比前幾年的那塊還要大,聽聞皇上身子不適,這奇楠香有上佳的安神寧心之效,皇上一定喜歡?!?/br> 奇楠香取自沉香,沉香本就珍貴,奇楠更是萬中無一,價比黃金,是皇室祭天亦或是皇上皇后才用得起的香料,能得這么一塊,可以說運氣極好了。 五皇子聞言,也高興了些,可想了想,臉還是一垮。 “就是因為這香,才惹出這么多事來。你說你們也是,低價強買也就罷了,他們不肯打死也是情有可原,還占人妻子做什么,說出去都丟我的臉?!?/br> “是,奴才回去一定好好告誡公子?!?/br> “罷了,到底是一家人,這些年送上來的金銀不少,算他辛苦了,此事就此作罷,回去吧?!?/br> 老仆答應下來,恭謹退了出去。 出了皇子府,老仆才坐直了身子,哪還有方才半點謙卑的模樣? “走吧,回去?!?/br> 底下的小仆人對他恭謹萬分,小心翼翼的趕著馬車要走,結果剛過轉角,就被人攔下了。 老仆:“磨蹭什么?趕緊走?!?/br> “張叔,有人攔著……” “哼,敢攔我的馬車,知不知道我是誰?還不將人趕走!” “喲,好大的架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圣上親臨了?!?/br> 女聲傳來。 老仆覺得有點耳熟,眼皮狠狠一跳,掀開車簾,看著前面一臉寒霜的姜卿意,沒來得及張嘴,就被桑榆一腳踹了回去,當場吐血暈死過去。 姜卿意,“帶走!” 因為姜卿意通知的及時,東宮的府兵終于在去隔壁縣城的官道上,攔截住了要帶走王御史的馬車。 找到人時,王御史手腳都被人割開了,看樣子是打算慢慢放干他的血,吊死在懸崖下風干成尸,好震懾其他官員。 王家。 王御史安置在府中,谷明在里面救人。 姜卿意看過王御史的命火,九死一生,半只腳邁進鬼門關,如今算是硬生生給拉回來了。 去救援的府兵到現在還是一身冷汗。 “若非及時,王御史便要死在那馬車上了?!?/br> 流血過多,又一路顛簸,府兵拉住馬車時,王御史已經是進氣兒多出氣少了。 姜卿意也覺得一陣后怕,御史臺啊,御賜的可以大膽諫言而無罪的官員,五皇子居然敢下殺手! “找到了與王御史聯絡的證人,已經遭人滅口,不過孤已經派人直接前去五皇子母族抓人,御史臺也接到了消息,今夜便會做好奏章和證據,不必擔心以后還會被人報復了?!?/br> 越修離從外面進來,跳躍的燭火落在他身上,帶著一層朦朧的寒意。 “敢動御史臺的人,他怕是活膩了!” 翌日,雪花似的奏章飛到皇帝的案前。 皇帝半靠在床頭,看著里面的內容,都要氣笑了。 “蠢貨,蠢貨!朕怎么光生一些蠢兒子!” 先是趙嘉禧,現在又是五皇子。 越修離和寧王站在一側,德妃坐在床邊,“皇上,五皇子年幼,想必只是只是受人蒙蔽,所以才……” “受人蒙蔽?” 皇帝冷笑,“你去問問御史臺,問問朕那些老臣他們信不信?朕平日縱容你們,是因為你們是朕的兒子,雖蠢些,卻沒犯大錯,可你們現在居然敢明知理虧的情況下,去殺御史臺的言官,真是愚不可及!” 歷朝歷代也沒有帝王敢在無憑無據的情況下動言官的。 不是不能動,而是有別人無法反駁的證據才能去動,否則朝廷讓御史彈劾糾察百官,豈不是個笑話! 皇帝是真的動怒了,原本強撐起的五分血色,因為劇烈咳嗽,一分也不剩。 德妃憐憫的看了眼五皇子,不再勸說。 五皇子試圖哀求,直接被皇帝一把奏章砸在臉上。 “你離京吧?!?/br> “父皇!” “削減一半封地與俸祿,即日前往封地,不得宣召,永遠不許回京!張氏一族的罪證交由大理寺去查,一筆一筆查清之后按律處置,絕不姑息!張嬪教子無方,貶為貴人,罰俸三年!” 皇帝冷聲。 兒子是親的,但史書留名卻是留他這位帝王的,他勵精圖治、勤政愛民,不是要在史書上留下一個包庇兒子謀害言官的臭名的! 五皇子頓時渾身癱軟,父皇雖未削爵,可這懲罰也差不多了。 封地天高路遠,見他是受罰而來,又豈會真的將他當成主子? 他還要扶持齊王呢,現在他走了,以后齊王身邊豈不是都沒他的位置! “父皇,兒臣知錯了,兒臣真的知錯了……” “滾出去!” 皇帝又咳起來。 越修離一抬手,立即有太監過來,半請半拖著五皇子出去了。 宮殿安靜的只剩下皇帝的咳嗽聲,越修離見皇帝沒什么要跟自己說的,跟寧王一道走了出來。 今早下了一場雨,被夏末的太陽一曬,蒸騰出一股悶熱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