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落座開始，姜楓就在觀察對面兩人神色，學生母親雙手交叉環抱在胸前，嘴角繃緊，臉上寫滿了憤懣與不滿，而那個人模狗樣的家伙卻是眼神飄忽，看起來有些心虛。

    看來她猜對了，人渣不可能報警，那么報警就是——被蒙騙的妻子。姜楓徹底放松了，隱在鏡片后面的眼睛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她開始好奇人渣用來蒙騙妻子的說辭，是什么樣的謊言能讓妻子相信，上門授課的家教老師會無緣無故地踢她丈夫下體呢？

    “報警人聲稱，來家中上課的補習老師……”男警官說話的語調抑揚頓挫，頭轉向姜楓，“也就是你——”

    姜楓點點頭，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主動找學生父親提出包養請求，但是呢……”男警官拉長了語調，他的頭接著轉回去，對著人渣的方向，“你堅定地表示拒絕，于是被告生氣了，然后損壞了你們家的……”他看了看筆錄，繼續念道，“包括但不限于電視機、花瓶、茶具等等。對吧？”

    坐姜楓對面的女人繃著臉，點點頭，沒有異議。

    “好，現在你來復述一遍當時的場景?！蹦芯賹獥髡f道。

    姜楓點了點頭，平靜地敘述著事件經過。她的聲音堅定而有力，邏輯清晰，每一個細節都描述得詳盡無遺，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

    隨著姜楓的復述，女人的面色愈發難看，她放下抱在胸前的手，轉而用力地握住桌子，努力保持著鎮定，“你有什么證據嗎？”

    姜楓靜靜地與她對視，“我的右手上應該還殘留著他的指紋，他的衣服上應該也能采集到我掙扎時留下的痕跡?！?/br>
    女人還沒說什么，人渣突然拍桌而起，怒罵道，“臭婊子！你撒謊！”他看上去有些氣急敗壞，“明明就……”

    “坐下?！蹦芯俚穆曇粢蔡岣吡藥追?。

    “警官，你別看她是個學生就相信她，她根本就是個……”他的臉漲得通紅，整齊的襯衫也因為他的動作起了褶皺。

    “請你坐下，配合我們調查！這里是警局，不是你鬧事的地方！”警察的威嚴成功制止了他的動作，他繼續強調道，“是真是假，我們會調查清楚?！彼恼Z氣也不免透露出一絲嘲諷，心中不免鄙夷，外表看起來道貌岸然，背地里猥褻自己兒子的老師，猥褻不成就倒打一耙，呸，真是社會的敗類。

    “老婆，你要相信……”人渣轉頭試圖說服女人站在自己這邊。

    “夠了！”女人低聲喝止，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失望和憤怒。

    “對不起，警察同志?！彼钗豢跉?，撐著桌面站起來，朝警察鞠躬，“也對不起你，姜老師?！彼獥饕簿狭艘还?。

    “我想，已經不用再調查下去了，事實的真相在場的人應該都知道了，只不過有些人還在自欺欺人罷了?！彼拿加铋g流露出明顯的不耐煩，連眼神都懶得施舍給旁邊的丈夫，或許即將就是前夫了。

    “姜老師，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我現在當著警察的面先把課時費轉給你，另外的五千是我的一點心意。很抱歉誤會你了，還耽誤你這么長時間?！彼氖种冈谑謾C屏幕上飛快地cao作著

    “鑒于目前的證據和雙方的陳述?！币恢卑察o旁觀的陸天馳終于出聲，他的聲音平靜而有力，語氣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嚴肅，“這位先生的行為已經涉嫌誣告和性sao擾，建議警方徹底調查此事。另外，姜楓作為受害人有權要求行為人要求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br>
    專業的發言讓在場的警員都感到驚訝，隨即對他的話表示認同，“我們將進一步調查此事，不會放過每個違法行為，并確保每一位公民的合法權益得到保護?！?/br>
    女警官也轉向姜楓，“姜同學，你今天做得很好了?！彼庥兴?，語氣溫柔，“我們會盡快完成調查，給你一個公正的結果。如果后續有任何需要，我們都會在這里為你提供幫助?！?/br>
    陸天馳陪著姜楓走出了警局，夜風微涼，但姜楓的心情異常舒暢，課時費到手，還有額外的五千塊，壞人也將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她抬頭看向陸天馳，眼中閃爍著感激的光芒，她誠懇道謝，“謝謝你?！?/br>
    陸天馳微微一笑，語氣帶著他慣有的溫和，“不用謝我，我并沒有幫到你什么，是你自己還原了事實真相?！?/br>
    “走吧，我送你回學校。這次，你應該不會拒絕了吧？”他輕輕晃動手中的車鑰匙，微微偏頭，一雙桃花眼含著笑意看向姜楓，仿佛一壺陳年烈酒，僅僅是濃烈的酒香就足以令人沉醉。

    姜楓再次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蠱惑，輕輕一笑，點了點頭。直到站在那輛紅旗車前，才猛然回神，她對著副駕駛的車門有些遲疑。

    “怎么了？”陸天馳打開車門的手一頓，關切問道。

    她朝陸天馳輕笑著搖搖頭，坐上了車。她的手悄悄攥緊，心中默默告訴自己，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這種感覺，就像是熬夜玩手機時的自我安慰。

    陸天馳微微側身設置導航，一股清淡的香水味隨著他的動作飄了過來，清新的茶香混合著木質香調在密閉的空間里升騰，若有若無地縈繞在姜楓的鼻尖。姜楓的心跳不由自主地開始加快，耳根有些灼熱，她連忙打開車窗，涼風滲透進來，思緒也慢慢冷靜下來。

    陸天馳注意到她的動作，余光撇過去，注意到她有些尷尬的情緒，他沒有開車聽音樂的習慣，于是嘗試著打破沉默，“你周末一般上幾節課？”

    “周六正常是四節，周天兩節?！苯獥骰卮鸬?。

    補習一節課一般是兩個小時，陸天馳顯然也清楚，驚訝道：“你今早還去上課了嗎？那你昨晚幾乎是沒睡嗎？”

    姜楓搖搖頭，突然意識到他看不見，又重新開口，“早上那節課取消了，去上了十點鐘的課?！毕肓讼?，繼續補充道，“還是睡夠五小時了?！?/br>
    “才五個小時？”陸天馳半真半假地感嘆，“年輕真好?！彼肫饋碓诰謺r的事情，不免問道，“你今年21歲了？”

    “嗯。我之前……”姜楓有些猶豫，要不要解釋。

    察覺到她的遲疑，陸天馳表示理解，“沒關系，如果你不想說，可以不用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