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走，仿佛等待著什么儀式，一個個無比虔誠。

    “等佛子大人喝完藥，就給你們賜福?！?/br>
    “賜福！”

    “賜福！”

    “賜福！”

    *

    第236章 我的佛子大人

    云卿塵從渾渾噩噩中醒來。

    他感覺手腕很痛。

    目光艱難的看過去一片模糊。

    但是好像是有人在放血。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但記憶模糊。

    他醒來又昏睡。

    昏睡又醒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終于睜開了眼。

    “佛子大人？”

    聽見了封佲的聲音，云卿塵模糊的視線看過去，“將軍……”

    “您受傷了，別動?！狈鈦獍阉幎诉^來，“我們先喝藥?！?/br>
    云卿塵下意識抬手，但好像被什么控制住。

    “佛子大人，我喂您?！?/br>
    苦澀摻雜著一箱的湯藥灌入喉嚨，云卿塵隱約又有那種熟悉感。

    只不過這熟悉感里總有些讓人心悸的害怕。

    “佛子大人，你身體不好，再睡一會兒吧?！?/br>
    “好?！?/br>
    云卿塵感覺好累，好想永遠睡下去。

    封佲端著床邊的一碗血出來時，守在外邊的人立馬圍了上來。

    他們好像都不能見人一樣，一個個都披著漆黑的外袍，擋著自己的臉，當看見封佲手中的血，他們蠢蠢欲動，露出野獸一樣的瘋狂。

    “佛子大人還不適應放血賜福，大家忍一忍，每人三滴，不要多搶?！?/br>
    “是是是，佛子大人仁慈，心系我們，我們不逼佛子大人?！?/br>
    他們嘴上說著卻已經忍不住。

    封佲把血交給旁邊的少年，“阿年，你看著，人人平等?！?/br>
    “哥哥放心，我會看著他們，絕對不讓他們冒犯佛子大人的恩賜！”

    封佲回到屋子。

    給云卿塵的手腕擦洗。

    給切開的傷口處換了一個小管子，這樣讓血可以滴落在新瓶子里。

    封佲坐在旁邊，虔誠的望著他，“佛子大人，好久不見。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br>
    云卿塵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巨大無比的深淵里。

    深淵里好似什么都看不見，又好似什么都有痕跡。

    “云卿塵，你為什么總要忘記我？我們明明昨天剛見過?！?/br>
    “卿哥哥，第三次了……第三次忘記我了?！?/br>
    “你這心魔快把我逼瘋了云卿塵，能不能不要忘記我？”

    斐忌的聲音，上輩子斐忌的聲音。

    忘記他？

    他從來沒有忘記他。

    “佛子大人這樣一直睡著可以嗎？要不要幫他沐浴更衣？”

    “封大哥說，稍微等等，封佛子大人適應后再動他?！?/br>
    “今天的賜福分下去了嗎？”

    賜福？

    “分下去了，大家感覺好多了，佛子大人的賜福果然有用?！?/br>
    “封大哥說今天的藥要加倍，先讓佛子大人養養身子，不然賜福不夠，對大家都不好?！?/br>
    “不愧是佛子大人，明明都三天了，身上還是好香?！?/br>
    “佛子大人天佛轉世，哪里是我們這等凡人能比？”

    “我也想像封大哥一樣侍奉在佛子大人身邊?！?/br>
    “不要癡心妄想，我們不能有貪欲，否則我們的天罰永遠好不了。收起來你這不純凈的想法，知道嗎？”

    “是是是?！?/br>
    “……”

    這些聲音總被一種模糊的影像重疊。

    好似他曾經無數次經歷過

    可是好累呀，好想睡覺。

    “佛子大人，該喝藥了?！?/br>
    “還喝藥了佛子大人?！?/br>
    “佛子大人，到時間喝藥了?！?/br>
    云卿塵不是完全沒有知覺。

    喝藥的時間非常頻繁。

    他根本判斷不了時間。

    喝了這么多藥，身體沒有好，反而越發無力。

    但這些藥幾乎全都是在補氣血。

    他們所謂的賜福，是他的血。

    哦，對了，好似是那個魔教派才有的儀式，以血賜福。

    “佛子大人，佛子大人醒醒?！?/br>
    云卿塵好似睡了很久很久，這才緩緩睜開眼。

    眼前完全模糊了，只有一點點影子。

    “佛子大人，一會兒我們有賜福大典，您不要睡?！?/br>
    這一次的藥，讓他清明了很多。

    束縛的手腳，疼痛的手腕，他并沒有改變現狀，只是從屋里變成了屋外。

    看不見，聽不清，很難判斷處境。

    “今日是八月初一賜福大典，佛子大人慈悲，愿親自傾聽你們的心愿，一一賜福，一一實現！”

    這是封佲的聲音。

    “佛子大人慈悲！”

    少年聲音響起來，云卿塵認出來。

    “佛子大人慈悲！”

    “佛子大人慈悲！”

    他們整齊的排好隊。

    一個一個上前的跪拜。

    從云卿塵手腕上的小管子里吸一口血。

    傷口小，吸的血有限，但人一多，痛苦就越發明顯。

    這每一次痛苦都和過去的痕跡重疊。

    不斷不斷的重疊。

    從前，他經歷過嗎？

    似乎是經歷過，身體才會畏懼這種感覺。

    “佛子大人別怕，我們都是你永遠的信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