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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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沐言越想越覺得,京城要亂了。 “表哥,李家四郎真的?” 姜沐言不太確定的詢問著陸承彥。 她未說完的話是什么,陸承彥自然清楚,輕輕點頭應道:“嗯?!?/br> 李四郎確實是死了。 一劍穿心,再加上失血過多,他被抬入皇宮的時候就已經斷氣了。 萬氏也是嘆了一聲,道: “天降橫禍,白發人送黑發人,李家老太君都那么大年紀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頂得住?!?/br> 姜沐言和陸承彥都沒接話。 三人沉默著出了皇宮。 相府和李家在同一條巷子里。 陸承彥和萬氏送姜沐言回府,陸府馬車經過李家府邸時,能聽到李府傳出的震天哭聲,悲痛欲絕。 姜沐言的心情越發低落了。 相府前廳,相府夫人陸巧早就等候多時,聽到下人來報,姜沐言回來了,連忙起身迎出去。 陸巧匆匆出來,看到姜沐言手腳健在,沒缺胳膊少腿,身上也無受傷包扎的痕跡,一顆心總算是落了地。 “阿言……” 心系女兒的陸巧眸子一轉,看到萬氏和陸承彥有些意外,淚眼再仔細一看,并未看到她夫君姜文櫆的身影,她的心頓時又提了起來。 “姑母?!标懗袕┏懬尚卸Y。 “大嫂,阿彥,怎是你們送阿言回來?文櫆呢?他不能出宮嗎?” 陸巧強忍心慌,憂心忡忡道。 “姑母莫擔心,姑父在御書房和圣上商議要事,商議完便能回府了?!?/br> 陸承彥自帶冷感的聲音,卻安撫了陸巧焦慮不安的心。 “那就好,無事就好,無事就好?!标懬舌貜土艘槐?,也自己安慰著自己。 陸承彥和萬氏將姜沐言送回相府,并未在相府多做停留。 陸巧想留他們用膳,萬氏也客氣推辭了。 陸承彥臨走前,對姜沐言道: “阿言,今日受驚過度,恐會夢魘,若睡得不好,記得讓大夫給你看看,莫要怕吃藥?!?/br> 姜沐言親眼看到蕭南瑜殺人,一劍砍頭的血腥一幕對她而言,實在是太過殘暴,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接受得了的。 陸承彥能看得出來,她在皇宮中看似挺鎮定如常,可眼神飄忽,內心里定是驚魂未定的狀態。 “好?!苯逖灶h首。 萬氏見陸承彥這般殷殷叮囑,忍不住用手帕捂著嘴道一句: “就知道疼你表妹,我們也快回府,你祖母知道你遇刺,擔心的坐立不安,快回去讓你祖母看看好讓她安心?!?/br> 萬氏急著回府,姜沐言見陸承彥還是不太放心她的樣子,淺笑道: “表哥,我沒事,你回去吧?!?/br> “嗯?!标懗袕╊h首,又道,“我過兩日來看你?!?/br> “好?!苯逖渣c頭。 陸承彥和萬氏走后,陸巧拉著姜沐言回到正廳,將她從頭到腳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一邊審視一邊問: “阿言,你真的沒事嗎?真的沒受傷?可莫要瞞著阿娘?!?/br> “娘,我真的沒受傷,你看這不是好好的嗎?”姜沐言安撫著有心不已的陸巧。 她語聲柔柔,連連保證,待將陸巧安撫的終于放下心后,她才低聲詢問道: “娘,你為何不入宮接我?” 姜沐言回府看到陸巧焦急擔憂的等她,就知曉相府并不是沒有接到消息。 可她不明白,其他各府夫人都急著入宮接自家孩子。 為何陸巧不入宮去接她? 說陸巧不疼她,定然是不對的。 姜沐言比誰都清楚,她娘有多疼愛她。 “哎?!标懬尚奶鄣膿崦逖缘哪橗?,道,“你爹入宮前,特意叮囑我,讓我不管發生何事都不要入宮,他說他會將你安全帶回來,讓我不要太憂心?!?/br> 姜文櫆不讓陸巧入宮,陸巧不知為何不讓她入宮,可姜文櫆不讓,她便不敢入宮。 她怕自己貿然入宮,會壞了姜文櫆的事。 不管他做何事,總歸是不會害了她們母女的。 姜沐言聽聞是姜文櫆不讓陸巧入宮,便沒再問下去。 她回扶搖閣沐浴更衣,陸巧則繼續在前廳等姜文櫆。 陸巧一直等不來姜文櫆,干脆去扶搖閣,陪沐浴更衣后的姜沐言一起用膳。 鎮國公府。 對于滿門忠烈,兒郎個個征戰沙場的蕭府而言,蕭南瑜遇刺一事,其實算不得多大的事。 畢竟以蕭南瑜的身手,反殺刺客是沒有問題的。 更何況刺殺地點就在皇宮門口,禁軍最多的地方。 禁軍大批涌出,再多的刺客也不夠禁軍殺的。 但蕭南瑜回府后,還是被等在前廳的鎮國公、鎮國公世子、幾位叔叔和弟弟們,仔仔細細的盤問了一遍刺殺情況。 等蕭南瑜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云開院,世子夫人也來到了他的院子。 “阿瑜,你可曾受傷?” 宋令貞一入上房,看到蕭南瑜第一句就是關心他的傷勢。 “不曾,娘放心?!眲傋碌氖捘翔?,復又站了起來。 “娘看看?!?/br> 宋令貞上前,捏捏蕭南瑜的手臂,又拍拍他后背,確定他身上無傷,這就放心了。 戰場比刺殺兇險千萬倍,蕭南瑜都尸山血海的蹚過來了。 只要他人沒有受傷,宋令貞就不擔心。 “坐,別站著?!彼瘟钬憣⑹捘翔ぐ醋谝巫由?,她在一旁坐下,詢問道,“文德門刺殺,可查出幕后主謀是誰了?” “此事復雜,沒那么快查清?!笔捘翔u頭,端起桌幾上的茶杯。 刺殺主謀一事,宋令貞也只是隨口一問,并未期望能聽到答案。 朝堂之事許多都是機密,蕭南瑜知曉也未必會告訴她,她懂。 于是她話鋒一轉,詢問道: “阿瑜,聽聞好些個貴女也受傷了,徐家嫡女可有受傷?” 蕭南瑜掀開茶蓋,正要喝茶的動作一頓。 他復又放下茶杯,清冷瑞鳳眼定定望著宋令貞,道: “娘,今日文德門刺客一事,徐家或許會受到牽連,你莫與徐家走得太近?!?/br> 蕭南瑜本就無意與徐家嫡女議親,但宋令貞一再試探他,似乎很看好徐非雪。 既如此,他也只能隱晦告知,徐家不靠譜,走得太近搞不好會牽連到蕭家。 “什么?”宋令貞驚得一下坐直身子,難以置信道,“徐家和今日的刺殺有關?” 給蕭南瑜議親,宋令貞選來選去,選了一個相對保守的,手中無太大權力的禮部尚書。 怎一朝出事,禮部尚書卻成了最先倒臺的? “或許有關,或許無關,但一個失察之罪禮部尚書是逃不掉的,最后罪責是大是小,誰都說不準?!?/br> 蕭南瑜此話,并非是為了拒絕親事而誆宋令貞。 徐家會不會徹底倒下,不好說。 但今日之事后,徐家在京中定無立錐之地。 宋令貞是信自己兒子的,震驚過后,她就暗暗慶幸,得虧她也只是心里有意讓徐非雪當她兒媳,并未與徐家透過口風。 否則親事定下,徐家出事,蕭南瑜的未婚妻變成一個罪臣之女,便是她這個母親的不是了。 “阿瑜你放心?!?/br> 宋令貞為了自己兒子,為了蕭家,立馬轉了口風道。 “娘與徐夫人往日并無過多交集,也不曾與徐家走得太近,徐家出不出事,都與我們蕭家無關?!?/br> 宋令貞說的亦是實話。 她與徐家除了場面上的交集,也就之前在相國寺巧遇,她與徐夫人閑聊了好一會兒。 只是閑聊,順道聊了聊自家兒女,說明不了什么。 蕭南瑜見宋令貞打消了將他和徐非雪湊一對的念頭,這才端起茶杯繼續喝茶。 文德門刺殺之事一出。 京城看似一如既往的繁華、平靜。 可平靜之下,一波又一波暗涌,片刻也不曾停歇過,且有越涌越洶涌之勢。 三日后。 綠蕉的大侄子劉泉,到梨園給綠蕉送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