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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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沉默看在宋令貞眼中,同樣變成了不否認就是默認。 “阿瑜,你先起來?!彼瘟钬懚ǘㄐ?,復又坐回了軟榻上。 有心儀之人不是大事,不想成親才不可。 蕭南瑜緩緩直起腰身,挺拔如松的修長身影矜貴又清冷。 宋令貞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用慈愛又溫柔的目光看著蕭南瑜,開門見山道: “阿瑜,是哪家的貴女?你說,只要對方家世清白,哪怕是小門小戶也沒關系,娘一定去給你上門提親?!?/br> 蕭南瑜看著自家阿娘,薄唇越抿越緊。 宋令貞見他一副有口難言的樣子,心頭一跳,手也跟著一下揪緊了手帕。 既有心儀的女子,為何不能說? “二弟妹、三弟妹、四弟妹?!彼瘟钬戅D而對幾位夫人歉意道,“我忽然有些頭疼,要不你們先回去?改日再煩請你們來坐坐?!?/br> 幾位夫人都是心思通透之人,知道宋令貞和蕭南瑜母子有私話要談,便也識趣的離開了秋水苑。 一出秋水苑的院門,三夫人梁氏便對二夫人肖氏道: “二嫂,你說阿瑜心儀的女子會是何人?怎么看他不敢說的樣子?” “我又如何得知?”二夫人肖氏也想不通,“我回去問問阿源,他整日和阿瑜在一起,許會知曉一些情況?!?/br> “有道理,我也回去問問阿章,他們兄弟之間知曉的肯定比我們多?!比蛉肆菏系?。 秋水苑上房內。 宋令貞將嬤嬤和丫鬟也都遣了出去,房內只剩她和蕭南瑜母子二人了。 “阿瑜?!彼瘟钬懙淖硕饲f賢淑,定定望著蕭南瑜道,“房里沒其他人了,你老老實實告知阿娘,你到底心悅誰?” 第15章 蕭南瑜眼眸微斂,厚薄適宜的薄唇在宋令貞的審視下,越抿越緊。 但凡姜家與陸家沒有私底下定下親事,姜家嫡長女這五個字,蕭南瑜就說出口了。 “阿瑜?” 宋令貞見他一直不敢抬眼看她,甚至身側的雙手也暗暗握成了拳頭,心下頓升起不好的預感。 “娘,我還不想成親,明年再給我議親可好?” 蕭南瑜躬身又行一禮,姜沐言的名字,始終不敢說出口。 宋令貞緊緊揪著手中的帕子,心頭閃過各種思緒,面上卻依然賢淑冷靜,溫柔道: “今年不想成親不打緊,本也沒打算讓你今年就成親。今年先議親,明年成親?!?/br> “……阿娘,明年九夏開始議親,年底成親,可好?”蕭南瑜沉吟片刻,長揖到地請求道。 陸承彥明年二月春闈,四月殿試。 京中人人稱贊陸承彥,都認為他是狀元的熱門人選。 若陸承彥果真高中狀元,他與姜沐言的親事應會立即定下,雙喜臨門。 若世事難料,陸承彥沒能奪魁,他與姜沐言的親事…… 蕭南瑜心里略有些煩悶的想著,就算陸承彥不是狀元郎,估摸著姜家與陸家也會如約定親。 總之,等姜沐言正式定了親,他再定親也不遲。 “為何要九夏才開始議親?” 蕭南瑜不給出具體時日還好,他一給出確切日期,宋令貞心頭的疑惑與擔憂更甚。 有貓膩,絕對有貓膩。 “娘,我歸家不久,對京中許多女兒郎都不甚熟悉,待我了解一二再議親較好?!?/br> 蕭南瑜神色清冷,語氣卻誠懇。 可宋令貞一聽就知是借口。 “婚姻大事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要自行了解再議親,便是心中已有了心儀女子?” 是否有心儀女子這一問題,蕭南瑜避而不談,卻從始至終都未否認過。 宋令貞了解自己的兒子,若心中無人,他定會否認,不會欺瞞。 他不否認,便是心中有人了。 蕭南瑜低眉斂眸,不敢去看自家阿娘探究的眼睛,更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阿瑜,你雖還未及冠,卻自幼便是一個敢做敢當的好兒郎,你究竟心儀何人?就這般難以啟齒?連阿娘都不能告知?” 宋令貞秀眉緊蹙,越想越覺事態有些嚴重。 蕭南瑜一雙漆黑如墨的瑞鳳眼,垂得越發低了。 他用沉默的姿態,無聲的拒絕著。 宋令貞看著性子倔嘴巴緊,怎么都問不出的清冷少年郎,轉換了策略。 不直面回答不要緊,她來猜也可。 蕭南瑜回京不到半月,見過的人不算多,見過的京中貴女就更是少了,只要她靜下心來想一想,定能查到一些端倪。 凝神思索的宋令貞,想起前兩日聽到的一樁事。 說是蕭南瑜回京當日入宮時,四公主在宮中見到他,似是對他一見傾心。 且四公主聽聞蕭南瑜常去云雀樓,前些天還特意出宮去云雀樓,為的就是見蕭南瑜一面。 可四公主從早等到晚,也未見著蕭南瑜一面。 宋令貞思及此,繡著清雅梅花的手帕又被她一下揪緊,揪得緊緊地,不沾陽春水的手指指節微微泛白,帕子都快被她揪爛了。 四公主是中宮嫡女,很得圣上寵愛。 若傳言屬實,四公主當真心悅蕭南瑜,怕是圣上會疑心,是蕭南瑜故意勾引四公主。 且皇后母族勢大,中宮嫡子二皇子,亦是立儲呼聲最高的皇子。 可當今圣上正值壯年,太子可以立,但圣上絕不會允許太子和武將世家攪合在一起。 特別是蕭家這種鎮守邊關,手握大燕最多兵權,且兒郎個個為將的國公府。 一個手握兵權的太子,一個擁有篡位實力的太子,難道皇帝不會忌憚? “阿瑜?!彼瘟钬懸婚_口才發現,自己緊張到嗓子發緊,她咽了咽口水,才強自鎮定道,“你心悅之人可是四公主?” 若蕭南瑜與四公主相互傾心,蕭家無疑于被架在火上烤。 圣上定然不會讓蕭南瑜娶四公主,蕭南瑜無法娶到自己心儀的女子不說,蕭家還反會被圣上疑心。 蕭南瑜當即蹙眉,不明白他娘為何突然提起四公主。 “我與四公主僅一面之緣,何來心悅之說?”蕭南瑜一口否定,抬眸看著宋令貞道,“阿娘莫要瞎猜?!?/br> 鎮國公府戰功太甚,惹圣上忌憚之事,蕭南瑜多年前便已知曉。 他娶親,絕不會娶皇家公主。 不止他,鎮國公府的兒郎們,都不會與皇家公主牽扯上任何關系。 因為每一個公主都有皇兄或皇弟。 蕭家若與皇家聯姻將公主娶進門,大燕所有人都會認為,蕭家在奪嫡之路上,站到了與公主一母同胞的皇子背后。 皇帝身體康健,少說還能在皇位上穩穩當當的再坐二十年。 先不論鎮國公府蕭家自大燕朝開國以來,便從不涉黨爭。 就算要涉,在皇帝還壯年時就明目張膽的涉黨爭,跟找死也沒什么區別。 “不是四公主便好?!彼瘟钬懸娛捘翔し裾J,頓時松了一口氣,緊揪著手帕的雙手也緩緩松開,低喃著又重復了一遍,“不是便好?!?/br> “那你究竟心悅何人?”宋令貞心思一轉,又想到了一個女子,“文國公府的嫡女?” 文國公夫人說,她家嫡女在詩會上見過蕭南瑜。 蕭南瑜又蹙了蹙眉,回想了一下道: “阿娘,我對文國公嫡女無任何印象,怎可能心悅于她?!?/br> 他的否認又讓宋令貞松了一口氣。 不是四公主,亦不是文國公府的嫡女,挺好,挺好。 宋令貞將身份最為高貴的兩個貴女猜完,結果都不是。 她將目標往下降,想了想,道: “可是丞相府姜家的……” 蕭南瑜一顆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阿娘怎會知曉? “庶女?” “……”蕭南瑜眼皮子抽搐了幾下,一顆心瞬間落回了胸腔,沉聲道,“不是?!?/br> 他都不知姜家庶女是何模樣。 “柳家庶女?阿娘聽聞她在長街上看著你流涎水?!?/br> 此傳聞宋令貞是不信的。 雖是庶女,可女兒郎的矜持還是有的,哪能大庭廣眾之下,看著一個公子流涎水。 就算她的兒英俊非凡,恣意瀟灑,確實能令人一見傾心,但女兒郎也不該那般失態。 “非也?!笔捘翔ぱ燮ぷ佑痔艘幌?。 此傳聞他是第一次聽說,且柳家庶女他根本就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