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
書迷正在閱讀:和影帝閃婚后上戀綜、太刺激了!滿級宿主被瘋批強制愛、我等星辰落入懷、逃離永無島[無限]、圓謊、路人甲任務失敗后,被瘋批強制愛、喪尸與狗,我越過越有、惡龍怎么不能是治愈系了、天生萬人迷、總被和諧的美人受[快穿]
章家,西廂的東間。 陸錦秀將剛繡好的貓戲蝶拿給懷寧看。 懷寧看了看手里栩栩如生的繡圖,再看看女兒白皙的小臉,一股悲哀上了心頭。 quot;娘你怎么了?可是還在想那兩個人將你告進衙門的事?quot; 才九歲的陸錦秀,已經像個小大人了。 當下的孩子都早熟,尤其是富貴人家的女兒,早早就開始讀書識禮,早早就學著與人交際,早早就要學四大雅,還要學女功。 富貴人家的女兒是不用洗手作羹湯的,但女紅必須要好,這是未來衡量一個女子德言容功其中的‘功’。 陸錦秀從五歲開始拿針線,也不過四年多,繡出來的東西已經有模有樣了。 因為不想在章家吃白飯,懷寧會繡些東西讓慶陽的侍女拿出去賣,陸錦秀為了給娘幫忙,便也幫著繡些圖樣。 quot;娘沒有在想那兩個人……quot; 這話一聽就是假話,不過陸錦秀也沒戳穿就是。 quot;娘,你不要擔心了,八姨既然說有法子,必然有法子。再不行,你沒臉去找十三姨,我可以去,十三姨見我可憐,必然會幫我們的。quot; 也難為陸錦秀小小年紀,竟如此懂事。 她本是想安慰娘,殊不知她的這番話,讓懷寧心里更是難受。 這般年紀的孩子,在談論到親爹親祖母談到這種糟心事,竟能如此淡定,說明她已經見怪不怪了,又或是已經經歷過人世間最悲慘的事,自然視為無物。 懷寧撫了撫女兒鬢角,道:“真若不行,娘自己去,也不會讓你去的。quot; 這時,門突然被急促地敲響了。 不等懷寧站起來去開門,慶陽推門走了進來。 “好消息,那事解決了。quot; 懷寧詫異道:“怎么……就解決了?quot; quot;那能更是誰,是元貞出手了。quot; 慶陽擺了擺手,讓錦繡不用給她行禮,又去了一旁椅子上坐下?!胺讲哦鍖iT回來送這個好消息,你閉門躲在屋里,自然不知。quot; quot;這事鬧到那宋廣福面前,他素來以元貞馬首是瞻,自然瞞不過她。我也不知中間發生了什么,總之我聽二叔說,安撫使司那已經下了命令,讓把陸家母子攆出城去,不拘他們去哪兒,總之以后不能再入這城了。你說她們連城都進不了,這事不就相當于解決了?quot; 懷寧先是發愣,然后眼淚忽地一下就出來了。 這是喜悅的淚水。 沒人知曉這些天,她心里承擔了多大的壓力。 慶陽說是一定會幫忙,可她實在沒臉讓章家人再為自己cao勞,可她自己又動彈不得,這種時候她還是知道自己別胡亂添亂就是好的。 如今聽見事情被解決了,她自然極為高興。 quot;行了行了,快別哭了,這話是蔣家老二發下的,應該不會有錯?!睉c陽連忙安慰道,以后你再也不用擔心那對母子再來攀扯你了,我也替你高興,這么高興的時候,你哭什么?!?/br> 懷寧哭道:“我是高興的。慶陽你是不知,我有多么恨他們,尤其是陸鳴的娘。她虛偽、惡毒、刁蠻、兇悍,用人臉朝前,不用人朝后,她罵人言語之臟之粗鄙,我都羞于對旁人提及?!?/br> quot;每次他娘鬧出什么事來,陸鳴就來哄我,開始我還會被他哄住,后來越來越覺得沒有滋味,越來越想和離。quot; quot;可我不敢,我怕被父皇責難,怕被大臣當朝彈劾有違婦道,怕母妃抬不起頭做人,而這一切我都不敢跟你說。我只能對你說我很好,雖然他娘難纏了些,但陸鳴還算體貼,我沒想到我有一天能擺脫這母子二人。quot; quot;你不知我每隔一陣子都會做噩夢,夢見自己被他們推進水里,我拼命大喊,他們卻不救我,反而站在岸上哈哈大笑,說我該死……quot; 懷寧說了許多,許多以前她不曾吐露過的話語。 慶陽也隨著她,又是悲涼又是憤怒,最后全成了恨鐵不成鋼。 quot;你這性子啊,說好是極好的,若是嫁個正常人家,總不至于如此,偏偏碰到這對極品母子,所幸你現在擺脫他們了。quot; 她突然想起來什么,又道:“光把他們一家子攆出城還不算完,你還得寫封休書,自古以來只有公主休夫的,萬萬沒有和離的,就用義絕這一條,把休書遞到知州衙門,讓宋廣福判離,徹徹底底斷掉你與他之間的關系。quot; 懷寧一愣:“這樣可行?quot; quot;當然行!”慶陽站了起來,“你把休書寫了,我這就找人去辦,趕在他們被攆出城前,莫拉下這事,若干年后他又來找你。quot; 寫一封休書需要多久? 大概一炷香的時間都不用。 等懷寧把休書寫好,又補了一份陳詞,慶陽就著人把東西送到知州衙門去了。 宋廣福收到章家遞來的陳詞和放夫書,總算明白事情為何會鬧成這樣了,合則這陸家是惡人先告狀? 如今魏國公主那已經發了話,宋廣福著實不用再跟這樣的人家繼續糾纏,讓書吏把放夫書和陳詞拿去存檔并墨批押了印,就算是判離了。 “那這判離書是我讓衙役送去,還是你們自己送?quot; 章程想了想,拱手道:“那就勞煩知州大人了?!?/br> 宋廣福笑瞇瞇地擺了擺手:“不勞煩不勞煩,這判離書本就該衙門發下去?!?/br> 會詢問是否要自己去送,也是考慮到也許人家存著泄恨的想法,想親手丟在對方臉上。 章程當然明白其中意思,只是想到公主嫂子那meimei的性格,其實不見也好,直接就斷了吧。 陸家母子萬萬沒想到,先是知州衙門送來一封判離書,緊接著巡檢司的人就上門了。 二話不說,就要送他們出城。 陸老婆子撒潑打滾都不行,巡檢司那本就提前有所準備,派來的人自然不懼這一套。 人家也不去為難一個老婦人,押著陸鳴就往外走,陸鳴可是陸老婆子的命,自然哭著喊著追上去了。 街坊鄰里都跑出來看熱鬧,看到這一幕,紛紛說定是這家人做了什么壞事。 先前衙門來過人一趟,這才沒多久巡檢司又上門了,肯定是犯了什么事。 quot;叫我說,定是她打著公主婆婆的幌子,四處招搖撞騙,犯到官府手里了?!眲⑵抛优蘖艘宦曊f。 一旁有人接話:“可不是,咱們知州大人可是好官是清官,肯定不會冤枉人。quot; quot;這一家子奇奇怪怪的,要我說陳家的當初就不該把房子賃給這種人,平白壞了咱街坊的名聲。quot; 此時房主一家也站在旁邊,聞言面面相覷。 房主兒子埋怨娘,當娘的也不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直說,會把房子這么便宜的價格賃給陸家人,全是因為那陸老婆子吹噓她兒媳是公主,有宮廷秘方,可以懷男胎。 兒子成婚五六年了,就生了倆丫頭片子,兒媳連個孫子都沒生出來,她著急的夜夜睡不好覺,偏偏又舍不得休了兒媳。 一來親家不好惹,二來都是普通人家,娶個媳婦要花上大半家財多年的積蓄,真把這個休了,也沒錢再娶下一個。 更何況誰知道娶了下一個又會是個什么樣,只能在別處想法子。 不提這邊。 安遠侯家到底不如以往,下人只剩了零星幾個實在舍不掉的,消息自然慢。 等這邊收到消息,陸家母子已經被逐出城了,安遠侯忙去找廣平侯。 不同于其他人家,廣平侯家到底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家里的人丁也多,也是宣仁帝還記得這個舅家,提前就讓人給方家傳了話。 因此他們才有機會提前做準備,恰恰也是這番傳話,致使老廣平侯直接被刺激得一命嗚呼,不得不說這也是命。 因此,方家不光提前藏了些金銀,家中女眷也都保住了。 可藏起來的金銀到底有限,又有這么多張嘴要吃飯,一番人吃馬嚼的,過來后還要買房子,也是 生活日漸開始拮據起來。 如今方家住著一個稍顯破舊的三進院里,早先安遠侯可不會把一個三進院的宅子放在眼里。 可今非昔比。 踏進門時,看見里面寬敞的庭院,安遠侯憔悴的臉上也不禁露出幾分艷羨之色。 quot;也就是說,這事不成了?”廣平侯慢條斯理道。 他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容長臉,長眉細目,穿著一身青色的布袍,看起來文質彬彬。 換做以前,誰會外衫穿這種布的? 但之前就說了,今非昔比。 倒不是為了省銀子,他一個侯爵,一身衣裳的錢還是有的,但今非昔比,未來還沒著落,自然低調為宜。 安遠侯看了看下人上來的茶,聞著竟沒有陳味,顯然是今年的新茶,還用的白茶。再嗅一嗅堂上的氣味,顯然點了香,雖然沒看見香爐在哪兒,不禁心中又是一股妒恨。 妒的是,明明都是侯爵位,偏偏之前天差地別也就罷,如今遭了難,還是天差地別。 恨朝廷無用,竟然讓北戎打進上京。 也恨宣仁帝竟提前通知舅家藏私,而諸如像他們這樣消息不夠靈通的人家,還是事到臨頭才知道北戎人要進城了。 這個時候,藏人已是勉強,更不用說藏物。 如今他們一家就住在賃來的一個小院里,攏共不到兩進,卻住了一大家子人。因為地方太過狹小,這邊說句話,隔壁就能聽見,成日家中婦人就為了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吵個沒完, 可想而知,安遠侯過得有多憋屈,自然心中不忿。 可再是不忿,他也不會當廣平侯表現出來,畢竟如今襄州這挑大梁的還是他,且家里以后如何,還得看廣平侯的。 quot;既然不成,那就不成了吧?!睆V平侯還是一副淡定模樣。 安遠侯卻不淡定了。 “那安撫使司那兒?”他換了個坐姿,“侯爺,你可別嫌我多嘴,這偌大基業可萬萬沒有一個女子當家的道理,她都已經出嫁了,是楊蕭氏,憑什么她當著這京西南路北路的家,一個個都唯她馬首是瞻!quot; 廣平侯瞥了他一眼:“憑人家慧眼如炬,憑人家男人能帶兵打仗有本事,我這個排行十三的外甥女,素來就不是個簡單的。當初她與楊變出京來到襄州,私下里多少人風言風語,結果呢?quot; 結果人家提前就看好了地方,提前就把這本來窮鄉僻壤的地方,經營得鐵桶一片。等人家把這邊的事弄停當后,還有精力去看上京那邊形勢如何。 當初都說人家是失寵,現在來看人家哪是失寵,是早就看出上京是個漩渦之地,繼續留下去沒好處。 那會兒才是什么時候?北戎打過來又是什么時候?人家甚至能提前近一年時間看出端倪,光這份眼力就是遠超所有人。 “你這怎么還反倒幫上她說話了?”安遠侯有些尷尬,又道,“這種時候,可正是你這個長輩該出面做主的時候,北戎也不過是破了上京城,蕭氏的江山可還在,就算圣上不在了,這不還有七皇子?quot; quot;她一個外嫁女,如今把著這么多兵力還有這地方,不但不讓我們見七皇子,規矩還要按照她的來。她這是想干什么?該不會是有了不臣之心,趁著圣上遭難之際,想幫丈夫謀朝篡位吧?” 安遠侯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瞧著廣平侯的臉色。 果然,廣平侯聽到這話不淡定了。 如今他能穩得住,是因為家有余糧,旁人穩不住,是家里沒多少余糧,日子過得捉襟見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