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書迷正在閱讀:和影帝閃婚后上戀綜、太刺激了!滿級宿主被瘋批強制愛、我等星辰落入懷、逃離永無島[無限]、圓謊、路人甲任務失敗后,被瘋批強制愛、喪尸與狗,我越過越有、惡龍怎么不能是治愈系了、天生萬人迷、總被和諧的美人受[快穿]
“你……” 一個黑漆漆的東西被扔了過來,蒲察倧反射性閃躲避讓,東西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后又滾了兩圈,滾到了桌子下。 “什么東西?” 都在探頭去看是什么,這時藍衣中年人已經看到那鐵塊上燒到盡頭的引線,正想出聲提醒,卻聽得‘轟’的一聲。 在見到蒲察倧躲開后,元貞就迅速關上房門,并拉起希筠和詹瑩瑩,快速地往床前跑去。 怕還是擋不住,她和希筠拉起被褥和毯子,披在幾人身上,并在床榻上撲倒趴好。 隨著一聲劇烈轟響后,是一陣地動山搖的搖晃,房門似乎也被炸塌了,發出一陣劇烈的倒塌聲。 元貞顧不得躲藏,爬了起來。 希筠也連忙跟了上。 二人冒著巨煙滾滾,來到外間。 就見外面屋子已被砸得面目全非,有一面墻已經倒了,家具桌椅四分五裂,木渣子和那些盤碗吃食全都炸得粉碎,粘在地上墻上,到處都是。 地上倒了一群面目全非的人,有的已經沒有了動靜,有的缺胳膊斷腿竟還沒死,還在地上掙扎哀嚎著。 血被灰塵和濃煙淹沒,以至于那些散落在四周的殘臂斷腿,看起來像假的。 希筠直接吐了出來。 “希筠!”元貞叫一聲。 希筠忙顧不得吐了,和元貞去廢墟堆里翻找這些人的佩刀。 這時,詹家母女二人也出來了。 兩人見到這副場景,被嚇得仿佛失了魂。倒是詹瑩瑩反應得快,也跟著去找刀。 “詹瑩瑩你去查看這些人,死了的不能動的不管,還能動的砍斷他們的腿。希筠,外面還有一個,別忘了我之前跟你說的!”元貞拿著刀道。 是的,還有一個漏網之魚。 這些人行事很謹慎,不管做什么,總有一個人在外面放風。 他們不是九個人,而是十個人,因著總有一個在外面,所以總會被遺漏。元貞通過這幾天的觀察,以及希筠的觀察,才得知他們的總數。 這個人是避免不掉的,元貞怎么算都沒辦法把他算進來,這才是她們要面對的強敵。 她們能贏嗎? 胡思亂想之間,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傳了來,是院外的人聽到動靜進來了。 此時屋里的煙霧還未徹底散去,這人提著刀剛跑進來,迎面就是一團灰白色的粉末砸過來。 卻是這兩天希筠聽元貞的,偷偷藏下的面粉和香灰的混合物。 此人眼睛被迷,但反射性沖著四周胡亂劈砍著,這時元貞已經繞到他背后,狠狠地一刀扎了過去。 希筠也揮著刀沖上來了,她一邊大喊著一邊胡亂砍著:“讓你欺負我們,讓你擄了我家公主,砍死你,砍死你……” 直到元貞走過來,從后面拽住她。 一切都結束了,這人死了。 死于那后心一刀,也死于希筠的胡亂劈砍。 他的血噴濺得到處都是,希筠滿頭滿臉的血,她又吐了起來,這次是止不住的。 另一邊,詹瑩瑩也沒閑著。 她害怕,可她更怕被元貞拋棄,受命去砍人腿,她就真去了。 一個個去看人是不是死了,沒死的就給腳踝來一刀,讓對方失去行動能力再說。 說起來簡單,實則她不過是個剛及笄的少女,從沒見過血,從沒親手去殺死什么東西,這次出來上香的經歷,顛覆了她整個人生。 她也在吐,是被那些炸得支離破碎的人嚇的,她也在哭,卻一邊哭一邊斷人腳筋。 元貞比她們好一點,卻也是胸口翻涌不止。 只是她知道一旦吐出來,便會止不住,除了把胃里的東西吐空,而她還需要體力去做接下來的事。 她沒有停留,去詹瑩瑩身邊查看那些人。 蒲察倧已經死了,被炸得四分五裂,稍微完整一點的,只有那藍衣中年人,和之前給她們送饅頭的昊國人。 還有兩個還有氣兒的,詹瑩瑩不敢殺,元貞走過來,提著刀,一人胸口給了一下,之后才轉身來看這兩人。 藍衣人滿臉血污,已經看不清鼻眼了,其中一個眼睛上插著一根鐵釘,正汩汩往外冒著血,腿似乎也斷了,卻又被詹瑩瑩在腳上砍了一刀。 那個昊國人,看著比藍衣人好一些,卻沒了一只腿。 “居然損在你的手上,倒是讓我始料未及,那東西是什么?”藍衣人咳了兩聲,氣若游絲道。 “你一個投敵叛國之人,問這些做什么?” 藍衣人似乎沒聽見這句話,還在自言自語:“看著像火器,可軍中的火器沒有這么威猛,是軍器監才造出來的?你既然有這種東西,為何不早拿出來?為何不早拿出來……” 他不斷喃喃地重復著‘為何不早拿出來’,像是在哭,又似在不甘什么,怨恨什么,卻突然就沒了氣息,一切戛然而止。 元貞又去看那個昊國人,他很年輕,年紀應該不大,不過二十來歲,生得其貌不揚,也很沉默。 至少元貞沒有聽過他跟自己說過任何一句多余的話。 “你可有話說?” 對方沉默地搖了搖頭,忽然又道:“我快死了?” 元貞看了看他的傷,那斷肢處有大量的血流了出來,只是地上的灰多,看著不顯罷了。 他似乎眼睛被炸瞎了,雖然沒有外傷,卻也沒有焦距。 這人并沒有等元貞回答,反而長出了一口氣,如釋重負一般。 “二月十九是什么日子?”元貞問。 這人愣了一下,糊滿了灰塵的嘴唇微動:“我們是汲縣守將祝順遠的人,秦叔是親兵,我算是家仆?!?/br> 元貞一怔。 這男子還在說:“北戎打到衛縣時,老爺說朝廷不仁,守城將領左右都是個死,不如投了北戎。說河北東路那些失陷的城池,又有幾個是被北戎打下來的,都是投了敵。既然朝廷不重視武將,效忠誰重要嗎?” “所以祝順遠帶著你們投了慕容興吉?” 這人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繼續道:“一起初老爺是這么想的,也跟北戎那邊通了幾回信,誰知權少保來了?!?/br> 且罕見的朝廷竟給了權中青極大的自主權,又派了近六萬兵力來,這么一看似乎汲縣又能守住了,即使沒守住,似乎也不能再追究小小一個汲縣守將的罪責。 這時候,祝順遠又后悔了,說到底投敵叛國除了是大罪重罪以外,還會遺臭萬年,不是迫不得已,誰也不想走這一步。 可這時候后悔已經晚了,北戎那邊似乎察覺到他猶豫的態度,來信很是威脅了他一通,還給他下了個指令,讓他幫蒲察倧等人找機會把元貞公主擄來。 蒲察倧等人并非近日才來上京附近,而是早就到了,權中青還沒從太原回京那會兒就到了。 只是他們體貌異于常人,不敢進城里,只能潛伏在外面。直到此人口中的秦叔帶著人來,由他帶人在城里盯梢。 他們盯了元貞的行蹤很久,一直沒找到機會,直到近日見她總是出城,才定下計策打算擄了人就走。 “至于二月十九?” 這人喘了一聲,蒙了一層灰的臉突然就白了下來。 “我聽秦叔說,老爺被北戎那邊逼急了,已經打算里應外合伙同北戎軍炸了汲縣的軍營,等到那時候,北戎攻過來,汲縣必然失守,到時候老爺就帶著我們去北戎,所以一定要趕在二月十九回去?!?/br> 也所以,根本不是蒲察倧這伙人急著回去,而是秦叔這伙人。 因為一旦事成,必然瞞不住,到時候戰局混亂,祝順遠這伙人若是不走,等待他們的就是抄家滅族,遺臭萬年,不如隱姓埋名去了北戎。 “對不起,我不想背叛昊國,可我要聽老爺和秦叔的命令……” 說到底,他不過一個下人,可能沒讀過幾年書,根本不懂什么叫忠君報國,總是聽著祝順遠罵朝廷罵文官罵皇帝,就覺得在哪兒都是一樣吃飯過活。 見到這伙北戎人后,北戎人瞧不上他們,覺得他們是一群狗,他無法反抗什么,頂多在北戎人胡亂殺人的時候,心中不舒服。 又或是在幾個弱女子被強擄了來后,心中有一絲憐憫,卻什么也說不了做不了。 也所以當元貞質問他,為何身為昊國人卻幫著北戎人時,明明這是一句離間之言,他卻回答不了,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個不知名的年輕人已經沒氣了。 元貞卻突然淚流滿面。 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是憐憫這個人?還是痛恨祝順遠,痛恨朝廷,還是在憐憫這亂世中所有人的身不由己,又或是今天死在她手里這么多的人? 她不知道,也許都有。 “公主……” 正干嘔痛哭的希筠和詹瑩瑩,被元貞這反應嚇得也顧不得哭了。 “公主你怎么了?是嚇著了?” 元貞沒有回答,心里默默地對這個不知名的年輕人道:若是重來一次,我依舊會這么做,下輩子投胎到個沒有戰火的好地方吧。 她站起來,擦了擦眼淚。 “先收拾個干凈的地方,大家都緩一緩再說?!?/br> 他們只能去灶房。 幸虧這灶房還算大,又連著柴房,收拾收拾也能用。 希筠去了她們之前休息的那屋里,要把里面還能用的東西都拿出來。 去的時候,她嘴里念念有詞,讓死在那屋里的人都早死早超生,以后投胎去個好人家,別再做壞人了。 本來還有些懼怕的詹瑩瑩被她逗笑了,頓時也不怕了,跟著她一起去搬東西。 她們去西屋拿東西,元貞則去了東屋,找到那些人的行李,有一些衣物,一些銀兩銅錢,還有酒囊水囊,以及幾把刀,還有一封信。 信應該是那位秦叔的,元貞瞧信上落款是那位祝順遠祝將軍。 信中所言很簡單,就是催他們辦了事后速速回去,一定要趕到二月十九之前。 除了這些東西外,還有外面的馬車和馬,只可惜那震天雷太響,驚了拴在外面草棚子的里的馬,跑了幾匹。 最后進來的那個人,之所以會遲了一會兒才進來,就是因為馬掙扎著要跑,他好不容易才拽回了兩匹。 如今還剩一輛馬車和五匹馬,這就是她們所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