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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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元貞打算親自來與他們辨個一二三四,文臣都重顏面,她以言語相激,搭起高臺讓他們下不來,是時他們自然沒臉提和親之事。 若還是不行,大不了就破罐子破摔抵死不從,萬萬沒想到楊變竟提前幫她把架子搭好,她只用順勢而為即可。 如今,高臺已經搭好,誰敢當眾反駁自己并非如此,就是存了送公主和親的心思? 誰敢出頭,注定以后遺臭萬年。 他們合伙擺出這樣一副姿態,不就是都愛惜羽毛想告訴眾人,我們也是迫于無奈,也是不得已為之。 誰也不敢! 甚至陳志業被羞辱成這樣,也不敢! 此時他一口老血翻涌又咽了回去,還要對著楊變一張誠懇的臉,露出‘大人不記小人過’之色。 還不止如此,元貞準備的另一個后手也來了。 看到殿門外慌不擇路奔進來的內侍,元貞眼中閃過一抹光,垂下眼簾。 “不好了,不好了,太學院的那些學生召集了很多人,來到宮門前抗議,說朝廷jian臣當道,禍亂國本。說戰場打不贏,竟拿公主去和親,本朝萬萬沒有這等荒天下之大謬的事,說武將毫無血性,文官也都不作為,還說……” “還說什么?” “說諸位相公尸位素餐,榮國公妖邪諂媚,蠱惑君上,諸位相公非但不言,反而縱容包庇,說宋太師袒護門生,那姚廣邴臨陣脫逃,罪無可恕,諸位相公竟置之不理……” 內侍說得戰戰兢兢。 “他們鬧得動靜太大,引來了不少百姓,如今竟聚了一群人在宮門前,守宮門的禁軍寥寥一算,竟有千人之數……” 此時緊閉的宮門前,已經聚集了許多人。 有穿著儒生袍面容年輕的學生,有穿著布衫的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雙方楚河漢界分明,太學院的學生們聚在一起,而那些百姓們則或是交頭接耳,或是大聲說著什么。 也有太學院的學生正大聲地抨擊朝廷和官員,他們言之鑿鑿、擲地有聲,激得一眾學生皆是面色潮紅,頗有一番今為國直諫便是身死也無憾的慷慨激昂。 由于這里動靜太大,有越來越多的人正源源不絕地往這里靠攏。 宮門城樓上,幾個禁軍居高臨下看著下面的動靜。 “指揮,難道我們就不管管?若是再這么聚集下去,屬下怕會出事?!?/br> 蔣旻淡淡道:“管什么?怎么管?一邊是太學院的學生,這些人比我們金貴,傷一個,你我都吃不了兜著走。一邊是無辜百姓,你忍心去傷百姓?讓他們鬧吧,鬧不出什么,反正宮門已經關了,很快就會有人出來處理,用不著我們出這個頭?!?/br> 這穿著禁軍軍袍的親從官,哪知曉眼下這場面就是他口中‘指揮’弄出來的。 今日正好是蔣旻當值,他先聽到和親流言,正想去證實這件事,希筠匆匆而來給他遞了話,他轉身就安排人幫元貞安排后手了。 也幸虧皇城司看似其貌不揚,實則私下頗有能量,而太學那早就對朝廷于軍事上的無所作為,以及只知和談送歲幣這事怨聲載道。 這并非一日之事,而是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每當朝廷和談一次,市井民間太學各處,哪處不是罵聲不斷。 無奈他們也不是當官的,管不了。 這次聽說朝廷又敗了,又要和談時,太學一眾學生就在抨擊朝廷不作為,蔣旻不過順勢讓人去點了把火,說出朝廷要拿公主和親的消息。 堂堂男兒竟要藏身于婦人裙下? 這還得了? 那是新仇舊恨加一起,再加上太學如今平民學子風頭正盛。 為何他們風頭正盛?皆因元貞公主啊。自然一眾學生都炸了鍋,當即聯合一起要到皇宮前抗議。 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人越聚集越多,便成了當下之態。 果然沒一會兒,就從宮門里出來了幾名官員。 這些官員先是勸,可實在人單力薄,聲音也不如人大,很快就被人流淹沒了。 見情況不對,蔣旻也帶著人出現了,卻是只做個樣子,手下禁軍也礙于‘太學生都金貴,碰不得,一旦傷了,事后文官又要找茬’,只做樣子不出力。 幾個官員官袍亂了,官帽都被人扯掉了,狼狽倉皇逃回皇宮。 又過了好一會兒,又來了一群官員,這一次人數比之前更多,還親自到場了幾位相公。 “朝廷jian臣當道,禍亂國本,武將無血性,文官不作為,大昊危矣!” “官官相護,那姚廣邴守城失利,朝廷竟不加以懲治?還有榮國公,一介閹人,妖邪諂媚,蠱惑君上,臨陣脫逃,罪無可恕……” “到底是誰庇佑這些jian臣,這些無能之人?” “占著高位卻尸位素餐,堂堂男兒竟要茍且婦人裙下,可恥可恨!” “今日送歲幣,明日送公主,后天敵人打到門前,難道諸君要把頭顱奉上?” 不遠處,蔣旻默默看著這些慷慨激昂義憤填膺的學子。 這樣的人,最是愚蠢不過。 他們年輕、熱血,一被人挑唆就群起奮勇,他們拽文嚼字,平時也會說些不知所謂之言,似不識人間五谷,讓人只覺可笑。 可他們心中也有正義,也有忠君報國,也有一腔孤勇。 也許若干時間后,他們也入朝為了官,可能他們也會慢慢沉默下來,或是同流合污,或是被人裹挾。 但不可否認,此時的他們是耀眼奪目的。 人群里,謝成宜也靜靜看著。 之前他靜靜看著楊變大罵群臣,看著那位公主為自己尋得生路,也許不僅僅是為了自己尋生路。此時又見到這樣一群穿著熟悉衣衫之人。 似乎曾經他也是其中一員,可到底是什么時候變了呢? 宣仁帝也到了,卻在宮門城樓之上,此時還不到他出面的時候。 相公若能解決,自然不用圣上,只有一眾相公也無法解決時,才是他。 而他此時又是一番心境,只覺得樓下諸人字字句句都在罵自己,又恨學子狂妄,又恨百官忤逆,還恨北戎狼子野心貪婪無厭。又思及楊變方才所罵之言,想到女兒方才所做一切。 一時間五味雜陳,只余沉默。 元貞也到了,也在城樓之上,卻在另一個方向。 隨之一同還有楊變。 “看到他們,我突然覺得大昊似乎還是有希望的?!?/br> 楊變卻甚是不屑:“什么希望?他們太單純,太知禮識禮,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渾身軟肋,怎可能對付得了這群老匹夫?你看著吧,一會兒就會被哄得散了,以后該怎樣還是怎樣。不過他們鬧這么一出,倒讓那群老匹夫不好再拿你和親說事?!?/br> 元貞恍然,又失笑。 “渾身軟肋?你這是在說自己方才滾刀rou?” 楊變不贊同:“什么叫滾刀rou?這叫因地制宜,敵人要臉時,就不要給他臉,敵人說文時,你就不要跟他講禮,總之跟他們反著來就對了?!?/br> “所以這也叫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元貞喃喃,又道,“不過你說得對,就該跟敵人反著來?!?/br> 半晌—— “這一番雖是解決了眼下之事,卻讓你把滿朝文武都得罪盡了?!?/br> 楊變倒是敞亮:“反正得罪不得罪也沒什么區別?!?/br> 這不過安撫之詞,得罪沒得罪區別還是很大,以前是文官抱團壓制武官,是慣例。如今楊變把一眾相公的臉皮扯下來,放在地上踩了又踩。 誰能不記恨,誰能不記仇? 尤其這些老謀深算的老臣,元貞從不會瞧低任何人,這世上從沒有幸而得之一說,之所以人家是高官,而你不是,說明對方一定有能凌駕眾人之上的本事。 這種人若是報復起來? 元貞看看楊變渾不在意的臉,按下心中擔憂。 還有,慕容興吉那兒是一定不會放過她的,眼下是逃過了,之后她又該如何逃? 宣仁二十三年,九月二十七這日,注定會被一眾官員銘記。 鬧到最后,哪怕一眾相公皆都出面,依舊無法平息,反而都被罵得狗血淋頭,甚至有百姓不知從哪兒找來的爛菜葉子,劈頭蓋臉朝他們砸來。 顏面盡失,斯文俱喪。 最終是宣仁帝親自出現在宮門樓上,承諾一定會嚴懲裴鵬海姚廣邴等人,并絕不拿公主和親求全,才平息了這場鬧事。 可真的平息了嗎? 并沒有。 不過是按下葫蘆浮起瓢,恰恰也是他這番話,引得有心人動了許多心思。 為了平息民憤,關于裴鵬海和姚廣邴處置,第二天就下來了。 裴鵬海抄沒家產,梟首示眾,姚廣邴等一眾人,抄沒家產,流放瓊州。 這還不算完,由于姚廣邴乃宋太師門生,事情自然牽扯到他,關于他的彈劾攻訐也開始了。 這宋太師倒也利索,不愧是三朝老臣,姚廣邴處置下來的第二天,他就上了告老的奏疏。 本來他年紀也就不小了,這幾年中一年里有半年都在臥病,平時對朝事能躲就躲能藏就藏,可有些事是躲不過的。 之所以沒來,不過是時候沒到罷了。 宋太師所有勛銜逐一被褫奪,大昊善待官員,官員到了年紀致仕后,朝廷是會給予榮養的,每年俸祿照發不誤。 區別就是半俸或是全俸。像宋太師這種品階的高官,一般致仕后都是全俸,各種應有的食邑蔭補還是照舊,如今什么都沒了。 這也就罷,清算甚至蔓延到了其長子度支司副使宋綸,還有宋家其他子弟身上。 有道是一鯨落萬物生,這樣一尊屹立多年的龐然大物倒塌,其中所包含的利益簡直無法想象。 朝中儼然在上演一場狂歡,甚至連之前所言調整前線戰略都沒什么人提了,而北戎使臣那,也被扔在一旁,暫時敷衍著。 這讓元貞剛因那群太學生所生出的一絲希望,轉瞬被吞噬殆盡,只剩下失望。 所以她閉門在金華殿想了兩日后,找上了宣仁帝。 “什么?你說你想嫁給楊變,選他做駙馬?”宣仁帝震驚道。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二更合一有點少,因為元貞要戰略轉移了,我捋捋下面的大綱。 有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