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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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賽龍舟,元貞回了趟流云殿。 天氣太熱,又從宮里折騰到宮外,饒是她自詡清涼無汗,也覺得不太爽利。梳洗一番感覺舒服多了,又換了身衣裳,朝華觜岡而去。 快到華觜岡時,元貞看見了安慶。 看對方神色,顯然是在這里等她多時了。 知道避不開了,元貞也懶得再避了,遂道:“你有事?” 安慶緊捏著衣角,淚盈于睫。 “我……” 元貞看了看四周,此時正是瓊林苑最熱鬧的時候,前來赴宴的王公大臣及其女眷們都在往這處聚集。 她想了想,往一旁移步,繞過一個花圃,來到了月池一旁的梅亭。 “jiejie……” “別叫我jiejie了?!痹懹行┚氲≌f。 綰鳶和希筠立在亭外。還有青玉,這陣子青玉也瘦了不少,主仆二人似乎過得并不好。 但這跟她有什么關系呢? “別人都說你搶了我的婚事,雖然我并沒有這么認為,姻緣乃天注定,我對那宋浦并無任何心思,你有本事搶去,那就是你的??杉幢闳绱?,你自己做過什么你自己明白,為何還要假裝什么事也沒有發生?” 元貞現在已經不想去深究誰對誰錯,尤其有慕容興吉的那句話在,她對眼前這人心里始終藏著一根刺。 元貞不是個喜歡自我為難的性格,有刺那就拔掉,她不可能就這么讓安慶消失掉,但可以兩不相干,見面就當不相識。 至于未來,等北戎兵臨城下時,安慶還會不會說出那句話? 元貞從不是喜歡把命運交給別人的人,她正在努力,如果是時還是難改命運,到時候她自然會規避掉。 至于安慶只是一時害怕,才會說出那句話,她不該如此苛刻? 夢里她被人送到北戎軍營時,她也很害怕,她不是害怕敵國皇子對自己做什么,還害怕更悲慘更可怕的境遇。 可即便如此,她也沒攀咬別人。 “jiejie,我不是故意,我只是……” “行了,別裝了!” 元貞真的很煩,因此聲音有些大,也成功讓安慶停住了抽泣,她甚至有些錯愕,錯愕元貞會如此說。 “安慶你知道嗎?其實我以前很欣賞你?!?/br> 元貞看著她,眼神認真。 “我欣賞你的知趣,佩服你的用心,嘆息的你隱忍。在這深宮之中,有心機不可怕,沒心機的人才死得快過得慘,為了求生求存而已,用點心機不丟人。這也是為何,我明知道你來攀附我另有目的,但我一直佯作不知,就這么處著吧,畢竟你也沒妨礙到我什么?!?/br> “但是我鄙夷你的輸不起,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結果是好是壞,自己擔著便是。你今天來找我,真是知道錯了嗎?” 元貞搖了搖頭。 “不,你不是覺得自己錯了,你也并不認為自己錯了。你只是沒想到后果會如此嚴重,沒想到哪怕婚事定了,你的處境非但沒有改變,反而更加糟糕。你突然就慌了,突然就不確定了,你試圖改變自己的境況,但你該來找的人不該是我?!?/br> 安慶突然就不哭了。 她猛地一下直起腰來。 “蕭元貞,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么嗎?我最討厭的不是你被父皇寵愛,不是你有的我沒有,不是你垂手可得,我卻要拼盡一切去獲得,而是不管什么時候,你都是這樣一副嘴臉,似乎一切都逃不開你掌握中,永遠這么從容自若,永遠這么肆意,永遠這么……” 說著說著,她又哭了起來,神情激動。 從未有過的激動,也是從未有過的神態。 “你懂什么?你從小被父皇寵著,被宮人們恭維著,連皇后也不敢視你等閑。你知道我以前過的什么日子? “我娘生下我時就死了,我從小被乳母帶大,乳母貪吃又貪睡,打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就挨餓,我的膳被乳母吃了,我只能吃乳母不吃的東西……乳母貪睡,待我也不上心,我想喝水,還得自己爬到椅子上去夠……” 元貞微微閉目,低喃:“夏蟲不可語冰?!?/br> 當誰沒苦過似的!當年她娘身體羸弱,人又膽小木訥不會邀寵,為此多少人刁難過她們母子倆。 日常份例就從沒夠過,宮人也給臉色,她娘病了連藥都沒有,所以她才會主動去找父皇邀寵,費盡心機。 誰容易? 誰都不容易! 她自詡從來不是好人,但也沒有主動去害過別人。 安慶只顧沉浸在自己思緒里,似乎并沒有聽見這句話,依舊痛訴著。 “打從我在皇后娘娘面前,故意顯露出乳母虐待我,我就知道了,我要什么,只有我自己去爭,去搶,去用心機。我錯了嗎?我被父皇忽視,是我該死嗎?我自己主動謀求婚事,我錯了嗎?” “你沒錯?!?/br> 元貞睜開眼睛,看著她。 “我之前就說過,求生求存不丟人。那你憑什么就覺得,在你背刺了我以后,只憑自己哭幾聲痛訴幾句,我就必須得原諒你?雖然我并不覺得這件事傷害到了我,但外面的人都這么認為,我蕭元貞也沒有那么下賤,被人背刺了還能做無事狀,繼續和你處下去。 “繼續你的堅持不好嗎?堅持下去,你總會守得云開見月明。記住一句話,落子無悔?!?/br> 第38章 元貞走了, 臨走時她目光似是無意地掃過不遠處的一顆石榴樹。 亭中,安慶還在哭。 青玉嘆了口氣,走上前來勸道:“公主別哭了, 一會兒還要赴宴?!?/br> 安慶沒理她。 “我之前就對公主說過,不要得罪元貞公主, 元貞公主不是個壞人,她……” 那時青玉對安慶說,元貞公主愛憎分明, 公主如今既已被元貞公主接納, 何必本末倒置,那宋家四郎真就如此俊才, 值得公主置姐妹情誼不顧? 不如繼續跟元貞公主處著, 以后總不至于會差到哪去。 該說的青玉都說過, 但安慶沒聽, 她仿佛著了魔似的認定只要搶了這門婚事, 以后的一切便都會好。 可實際上呢? 雖然吳皇后沒說什么, 宣仁帝沒說什么, 甚至連元貞,也沒有吩咐誰去刁難她。但安慶公主不受待見已成事實, 宮里歷來捧高踩低, 有些事情根本不用人吩咐, 就有無數人會前撲后擁去做。 她的婚事是定了,但備嫁還需些日子,光備嫁這些日子就不知該怎么才能熬過, 更不用說備嫁不光是只等著嫁, 公主出嫁乃大事, 陪嫁、封號擬定等等都需要宮里籌辦。 如今上面人冷淡, 厭惡之意昭然若揭,下面人自然能敷衍就一切都敷衍。嫁妝嫁衣一切都卡在規制的最低等辦,反正按照規矩是絕挑不出錯的,東西擬了單子也送來給安慶看過,她被氣哭了好幾次。 “連你也覺得我做錯了?”安慶哭喊。 青玉已經不想說話了,她怎么攤上一個這樣的主子,有時候她真羨慕綰鳶和希筠,跟著一個腦袋清楚的主子,下面服侍的人要輕松很多。 以前她覺得自家公主還算是個聰明人,現在不這么認為了。 “公主,你還是先回去梳洗一番吧,等會兒還要赴宴?!?/br> …… 兩人離開了這里。 過了一會兒,從石榴樹后走出一人,竟是那宋浦。 他一身靛青色常服,風姿俊秀,如璋如圭,還是那個如玉公子,眼中卻多了一層霧靄。 不像以前那般溫潤,反而多了幾分落寞。 宋浦也是看見安慶攔下元貞,兩人一同去背人處說話,才會跟過來。 在他心里,這位安慶公主是個心機深沉之人,她專門去找元貞公主,肯定不是做什么好事,誰知竟會聽到這樣一場對話。 . “安慶公主在想什么,她沖公主兇什么?!毕s扌÷暠г沟?。 “不過是不愿接受事情不如她預想那般罷了,又極力想擺脫眼前困境,便因此想到了我?!?/br> 方才元貞所言并非為虛,在她來看婚事已成定局,局面也已成定局,爹不疼娘不愛,夫家不待見,安慶唯一能走的路就是極力籠絡住夫君,努力化解二人之間的不睦,這樣以后的日子才好過。 當然,若是安慶甘于待在宋家當個透明人也可,宋家也不至于苛待了她,畢竟怎么說也是個公主,不看僧面看佛面。 元貞想到方才看到那個衣角。 她也沒想到宋浦那般公子如玉的人物,竟也會偷聽。 其實宋浦跟上來時,她便發現了,之后說出的那些話,有些是早就想說的,有些卻是故意為之。 倒不是她還對安慶心存憐憫,不過是只要一想到諸如安慶此類人在夢中的境遇后,她便有種兔死狐悲之感。 就這樣吧,以后各不相干。 . 臨近華觜岡,這里的路變成了由各色石子鋪就而成,拼湊成各種吉慶的圖案。天色已經漸漸暗了,正值華燈初上,此時上面的燈都亮了。 元貞站在下面往上看,只覺得一片金碧輝煌,耀耀生輝,猶如到了什么人間仙境。 一瞬間,她突然理解了一起初楊變見她時,眼中那股遮掩不住的嫌惡。 太過奢靡無度,大昊其實并不如常人所想那般富庶,而每一次大型宮筵所需又要幾何? 她從沒有想過這些問題,她生來為帝女,哪怕幼年時處境不佳,但由于起點在這,也遠超大多數常人。 待她懂事后,她努力成了爹爹最寵愛的女兒,自那后各種奇珍異寶、珍饈佳肴,信手拈來。 她從來意識不到這些,也想不到此處,可在此時心中卻有了些明悟。 那些抨擊她奢侈成性的官員,真是因為被人唆使才抨擊她?也許是有,但其中定也不乏真覺得她如此不對之人。 元貞苦笑。 這時,一旁卻突然有一股大力襲來。 眨個眼的功夫,公主就沒了,希筠和綰鳶被驚得不輕。正想揚聲叫人,卻見那假山中伸出一只熟悉的玉手,沖她們擺了擺。 兩人這才壓住呼聲,眼神驚疑不定。 “你每次出場,都得這么不同常人?”元貞沒好氣道,同時壓了壓被扯亂的衣袖,又看了看四周,這里是假山重疊形成的一個天然石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