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您已完成順利通關。祝您生活愉……』

    徐浣直接點了跳過動畫界面，摘下頭盔扔在地上，覺得自己的大腦有點死機。

    她半晌后才不可置信地看向主策劃，“這是乙女向古裝游戲？你們家就這么定義乙女？好家伙，有點后現代啊?！?/br>
    等在一旁的主策聳了聳肩，“這是隱藏的自由定義設置背景里的真實向結局，算特典嘛，極小概率隨機觸發。再說了，你是測試游戲誒！賺工資嘛，容易的話要你做什么呢？錢難掙屎難吃?！?/br>
    “所以這個結局里的選項欄在哪里？我全程都沒有觸發過啊，好家伙，我以為看電影呢?！?/br>
    主策低頭看了看她的游戲記錄，“哦，是有選項的啊。不是有角色向你求婚嗎，你拒絕了，所以打出了真實向結局?！?/br>
    徐浣目瞪口呆：“求婚？那不是一開始的事兒嗎？我選的設定是要艱苦奮斗自力更生啊，答應求婚了的話，這還怎么奮斗。再說了，那兩位……簡直是可以進監獄的惡人代表吧？難道我選擇了，他們就會棄惡從善？”

    對方攤手，無奈道，“嗯……至少會對你客氣點吧?！?/br>
    她無奈極了，只好繼續追問道：“那我要是一開始不選自力更生，而是選擇隨波逐流呢？難道能打出love  love結局？”

    “嗨，都隨波逐流了，還要什么選項啊?！?/br>
    徐浣幾乎被氣得說不出話，好半天才問了出來：“……那這個劇情屬實太離譜了吧？我不是有錢的商家大小姐嗎，合著只能被人吃掉啊，哪兒有選擇的地方??？”

    對方樂了：“瞧你說的，怎么就沒選項了，還可以去死啊?！?/br>
    她張了張口，半天才吐出一句話：“……這游戲是什么文案設計才能出來的故事情節??？”

    這句話其實是想吐槽，但對方顯然來了興致，解釋道：“你測試的部分，其實只有四個排列組合的選擇結果，會根據‘大家閨秀或小家碧玉’以及‘隨波逐流或奮力拼搏’生成完全不同的場景。我們的故事劇本都是用大量現實素材訓練出來的，所以只能知道一些大概的走向，并不能完全了解觸發條件和全部結局。你的實驗結果很重要，謝謝啊?！?/br>
    哦，這么個虐戀是吧？虐待的虐。那么戀呢？走丟了？

    “但我還有個問題……”她示意對方，“這到底怎么能算虐戀的乙女情色向??？這明明應該是21禁的BDSM題材的黃油，分類也太離奇了吧。戀愛素材在哪兒??？”

    “嗨，這個主題是強取豪奪嘛。你說說，如果戀愛對象是人的話，哪兒能狠心強取、怎么舍得豪奪呢？當然會讓對方好好成長自由生活啊。所以大部分都加了很多對于邏輯進行補充的劇情細節。不過真實向嘛，當然直白一點，無非就是為財為色，為了顯示地位或者找道德刺激罷了——誒，不過說真的，現實里的男人就算不是強取豪奪，其實大部分也就這樣，不是么？”

    這么看來，這個總結倒是挺貼切。

    不過……

    “……我還是覺得是你們的設置有問題?！?/br>
    “之后會調整啦。不過你說，真實向故事，還是古代。咱們按概率算，一個女的能有什么選擇權呀。不過就是爹讓嫁雞就得嫁雞，丈夫宗族說賣就賣想打就打了。能活著就不錯了，多少又是直接被按在水盆里淹死了呢。就算是武則天最后不也被人家抹成了個‘天后’么?！?/br>
    她面無表情：“……那你們這個游戲還真是能火，就是有點過于后現代了?！?/br>
    “就也還好吧？你看這個故事里，你遇到的男的雖然都是可以蹲大獄的料，但是又帥又有錢還居然有點尊重主角的才華，可以讓她去繼續做事業誒，不比現實里的基本盤好多了？我們已經美化很多啦！真要一比一復刻的話怎么可能會有掌握資源自由經商的機會，還被公開表彰了，說實話現代女的很多都沒有吧！”

    策劃好像起了興致，喋喋不休地給她進一步介紹：“我們建了個全世界最大的素材庫，訓練一次模型就大幾百萬呢?，F在這個是古裝題材的，之后還有遠古的、民國的，還有現代的、未來的，星球帝國什么的，都會有。誒，到時候還得請你來做內測評估哈。老熟人了，這次給你挑個合你口味、治愈一點的?！?/br>
    她終于無法忍耐了，開口道：“是嗎？那下次我要選個女孩子完全不會被當成性資源、不會被當成生育機器、不會被當作爭奪財物權力的附加品，還應該被認為與男人有同等的能力、權利和自由——這樣的故事設定吧?！?/br>
    “行啊，我看看數據庫，咱們好按照開發日程提前約個測試時間?！辈邉澊蜷_一個軟件，按照徐浣的要求輸入了一系列參數，“不過我們主打貼近真實嘛，古代背景肯定不行，現代背景的我也覺得有點懸，可能得未來社會吧。你看看咱們這個晉升速度，跟男同事沒法比啊……哎，或許你喜歡星際背景的嗎？搞不好還得是在科幻題材里?！?/br>
    調查指令終于被敲了進去。按下回車后幾分鐘，工作室里所有的屏幕開始報錯：“根據現有結果，場景無法完成顯著擬合，請更改參數設置、請更改參數設置……”

    兩人面面相覷，愣了一會兒。良久，主策對她努了努嘴：“瞧，你想打的副本才比較后現代，時間窗口拉到了五百年后都還不存在呢?！?/br>
    她沉默地點了點頭，拎起了挎包告辭了。

    走出去的前一刻，她突然回頭：“……等下，我忘了這個系列的名字。能再告訴我一次嗎？到時候幫你們轉轉宣發?！?/br>
    “好啊?！睂Ψ綗o可無不可，“那太好了。系列名好記，就一句詩，叫——”

    《不要溫和地走入那個良夜》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左不過是大夢初醒，一場虛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