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無燈的樓梯里，一個人影拾階緩緩而上。

    為了能讓自己看起來更慘一點，宋韞特地把衛衣的袖子卷起來，又把前兩天的傷揭開。

    頭發努力往后撥了撥，讓臉完全露出來。

    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一定可以讓祝聲聲心疼了，宋韞才抬手敲門。

    房間里沒有反應。

    宋韞往門縫底下看，沒看到光源。

    她睡了嗎？

    不應該啊，這個時候祝聲聲應該還在做卷子才對。

    宋韞掏出手機，剛要給祝聲聲發消息，門縫底下就透出光來，屋里腳步聲漸近。

    下一秒，門鎖落下，門開了。

    “寶寶，我被打得好疼，我要吃奶……”宋韞裝慘的聲音頓住。

    看到眼前一臉迷糊、額頭貼著退燒片，披頭散發像是剛從床上爬起來、病懨懨的祝聲聲。

    他著急道：“你生病了！”

    祝聲聲捂著嘴咳了兩聲，腦袋震得發昏，有點站不住。

    好在宋韞及時將她扶住，關上門，把手抵在她額頭上，“怎么這么燙？吃過藥了嗎？”

    宋韞把祝聲聲扶進房間里，看了眼她房間的書桌和客廳外面的茶幾。

    客廳的茶幾上有開封過的藥盒，她給自己沖過藥劑。

    宋韞摸了摸茶幾上的水壺，是涼的，他拿到小廚臺上把水重新燒上。

    “你今天去哪兒了，怎么著涼了？”他又回到房間，給祝聲聲量體溫，“剛才什么時候吃的藥？”

    祝聲聲把體溫計夾在胳膊下，側身躺在床上，低低地咳嗽。

    她鼻子不通，說話的聲音像哭過一樣。

    “我今天沒出去，我在家做了八張卷子……咳咳、數學太難了，我就忘了關空調，咳咳咳……”

    墾町灣四月底就很熱了。

    祝聲聲上午做數學卷子，卷子太難，天氣又熱，她就把空調打開了。

    想著開一會兒就關，誰知道卷子做著做著，就給忘了。

    下午的時候還沒事，到了傍晚，她的身體就開始發熱流鼻涕。

    然后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祝聲聲應該是剛才吃過藥，睡了一會兒，她的枕頭和床單都被汗和奶水打濕了。

    宋韞到她衣柜里找新的床單，“你先起來，我給你把床單換了再睡，還有你的睡衣……”

    祝聲聲已經到書桌前，夾著體溫計，乖巧坐好。

    “宋韞?！彼p聲喊他。

    “嗯？”

    “我餓了，我想吃青菜粥?！?/br>
    生病了的祝聲聲，又乖又軟，用濕漉漉的眼睛和紅通通的臉跟他提要求，宋韞心都化了。

    外面的水壺響了，他加快換床單的動作，“冰箱里有青菜嗎？我去給你煮，吃完你再吃藥吧?！?/br>
    祝聲聲高興地笑了出來，“有，我還要加一個雞蛋?！?/br>
    為了保持清醒寫試卷，她今天幾乎都沒吃東西。

    宋韞給她鋪好床單，“你等著，我先去把米洗了再來給你換衣服?！?/br>
    體溫計還得一會兒才能拿下來。

    宋韞前腳走出房間，祝聲聲后腳就跟上。

    她像個跟屁蟲一樣，看著宋韞洗鍋、淘米，然后用剛燒好的哪壺開水把米煮上。

    這樣能讓粥快點煮熟，好讓她趕快吃上。

    “不暈了？一直跟著我?！彼雾y把體溫計取下，拿到燈下看，“祝聲聲，你做卷子把自己做到38.2度??！”

    他真拿她沒辦法，“我今晚要是不來，你腦子就燒糊涂了，下周月考你還怎么考第二啊?！?/br>
    宋韞把她牽回房間，拿睡衣給她換，嘴里不斷碎碎念。

    說到月考，祝聲聲就默默轉身走到書桌前坐下。

    哪怕她眼睛暈得看不清卷子上的題，她也要寫。

    宋韞一個回頭，看到她又在寫卷子，差點沒氣暈過去。

    “祝聲聲！”

    他還沒開始訓，祝聲聲就放下筆，癟嘴要哭地看著他，“宋韞，幫我吃奶?！?/br>
    祝聲聲燒糊涂了，固執地以為她做不出題，一定是因為漲奶的原因。

    “你……”宋韞嘆了口氣。

    他根本扛不住她這個模樣好吧！

    “好，我幫你吃?！狈凑紦Q睡衣，先幫她把奶吃干凈吧?！斑^來?！?/br>
    宋韞坐在床尾，抱著祝聲聲低頭吃奶。

    生病的祝聲聲全身粉紅，渾身無力，靠在他身上發出最自然的呻吟，把他折磨得夠嗆。

    “我本來還想求你安慰我的，沒想到變成了我照顧你?！彼雾y吐出奶頭，換另一邊，“祝聲聲，你最好想想等你好了，要怎么報答我！”

    祝聲聲靠著他又睡了過去。

    宋韞深深地吸了口氣，把她放到床上，給她掖好被子。

    然后出去給她煮粥。

    ——

    粥已經煮好了。

    看祝聲聲沒醒，宋韞連帶著把她換下來的衣服和床單丟到洗衣機里洗。

    等衣服洗好的這段時間，他走到書桌前，幫她把今天做的卷子批了。

    錯題他只看了幾眼腦子里就已經有思路，等她醒了再給她講。

    老城區夜越來越深了。

    墾町灣馬上就要進入夏天，今晚的月色格外的亮，也格外的安靜。

    宋韞坐在房間的地毯上，趴在床邊，靜靜地看著睡著的祝聲聲，一看就是兩叁個小時。

    她長得很好看，臉小小的、鼻子小小的，眼睫毛很長，唇紅齒白，睡著的時候就像個瓷娃娃。

    怪不得會產奶呢，她長得就很白，皮膚嫩得一掐就泛紅。

    看著她，不知道為什么，宋韞竟然有種養女兒的感覺。

    女兒？

    宋韞笑了一下，他倒是挺想讓祝聲聲在床上喊他一聲爸爸。

    祝聲聲睜眼的時候，正好看到宋韞在偷笑。

    她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生病了，是宋韞在照顧她。

    “醒了？”

    宋韞看了眼時間，她只睡了不到叁個小時，“是我吵醒你了？”

    祝聲聲搖搖頭，“我餓了?！?/br>
    她這次不是被吵醒的，是被餓醒的。

    宋韞差點忘了鍋里的青菜粥，“青菜粥我煮好了，起來吃吧，我去給你熱一下?！?/br>
    粥應該已經涼了。

    “咳咳……”祝聲聲腦袋不怎么暈了，卻還是一直在咳。

    宋韞又給她測了次體溫，“燒還沒退，看來光休息不行，還是得吃藥?！?/br>
    “你先坐下把粥吃了，吃完趕緊吃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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