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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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馬病毒的嚴重性你不是不知情?!?/br> “急、重、快是它最顯著的特點。一個身體健康的成年人在病征爆發之后,最多七天的時間,就會……走向死亡?!?/br> “我知道你想救他?!敝魅蔚吐暤?,“可是七天,一直不睡覺,就能研制出解藥嗎?” 沒有人能做到。 不要說僅僅七天了,伽馬病毒在非洲蔓延了一年多的時間,全球各大實驗室都在致力于研究疫苗和解藥,到目前為止仍然毫無進展。 主任嘆道:“我昨天已經聯系了其他的實驗室,聽說s國那邊研發的新藥能夠起到一定延緩病程的作用,兩天后新藥就能送過來?!?/br> “可是你……”主任頓了半晌,勸阻的話還是沒能說出口。 “你的占有欲太強了?!?/br> “他只是你的助手而已,如果不能好好收斂這股情緒,等到噩耗來臨的那一天……你要怎么繼續生活下去?” 要怎么活下去? 主任的話讓盧航一愣了一下。 他好像從沒有做過這種假設。 從始至終他都覺得自己一定能研發出解藥救回喬昔。 可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 盧航一的眸光暗了暗,大腦里竟然一片混沌,他找不到失去喬昔之后的人生方向了。 所以如果沒辦法讓喬昔活下來,如果必須放棄那股強烈的占有情緒的話,那就…… 讓黑暗一并占有他吧。 第109章 喬昔的病情惡化的非???。 還沒等s國的特效藥運來,他的呼吸系統已經出現了衰竭的跡象,必須上呼吸機了。 因為一直處于高燒的狀態,喬昔整個人的神志也迷迷糊糊的,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中,每天大約只有一兩個小時的清醒時間。 七天的死亡倒計時已經過去了一大半,只剩最后兩天了。 小張每天都會來探望喬昔,雖然大部分時候他都處于昏睡中,并沒有看到這個傻憨憨的耿直小伙被淚水糊住的雙眼。 漂亮白皙的小家伙皮膚早就變成了蒼白的顏色,平時總是粉-嫩瑩潤的嘴唇此時也變得蒼白干裂,就像一朵即將枯萎的玫瑰。 小張半蹲在床邊,抓著喬昔的手,嗚咽著念叨:“小喬,你一定要挺住??!你……你不會死的,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我相信盧老師,你也要相信盧老師!” “他一定會研制出解藥的!” 窗外的主任和另外幾位教授也不由自主地潸然淚下。 喬昔的病情已經被衛生部門格外關注,這幾天甚至陸陸續續地有記者來采訪,如果真的發生最惡劣的情況,學院也打算和衛生部門一起對喬昔追封烈士勛章。 幾乎所有人都已經做好了喬昔必將離開的準備。 除了盧航一。 主任低聲詢問身旁戴眼鏡的教授:“小盧還在實驗室?” 眼鏡教授點了點頭,嘆道:“從喬昔被隔離的那天開始……我就沒見到過他休息?!?/br> “他這樣身體會扛不住的?!?/br> 主任回過頭,往實驗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最終還是止住了規勸盧航一的想法。 實在不忍心剝奪他最后一絲希望。 即便盧航一是難得一遇的天才,七天之內完成解藥的研發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喬昔的身體不知道還能不能撐得到兩天。 主任嘆了口氣。 雖然他對喬昔的遭遇十分同情,對盧航一十分敬佩和感同身受,卻不得不站在研究負責人的角度做出理性考量。 以盧航一現在的狀態,一旦喬昔真的亡故,他恐怕會經受巨大的心理創傷。 日后的工作和科研都無法進行了。 學校早就派了最好的心理醫生待命,一旦盧航一出現身心崩潰的狀態,心理醫生會立刻進行干預。 就像主任曾經勸誡盧航一的那樣。 從喬昔生病開始,就不僅僅屬于他一個人了,他必須遏制自己的占有欲。 而對于他自己……也是一樣。 向他這樣擁有至高成就和頂級科研能力的學者,連他自己他都無法完全支配和占有。 他是整個行業的領頭羊,毫不夸張地說,他是整個人類的希望。 然而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 在他是一個偉大的科學家之前,他也是一個有血有rou、會深愛的普通人。 當天晚上,盧航一就頂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找到了主任:“培養皿中的病毒在八小時內,活性降低了百分之四十,我成功了?!?/br> “主任!”盧航一雙目通紅,卻飽含著難以言喻的喜悅,“我配出解藥了!” 主任一開始也不相信。 在他看到盧航一手中的實驗報告時,才不得不佩服這位天才的智慧和毅力。 可這種殺傷力很強的解藥很有可能存在嚴重的缺憾—— 主任指出其中的疑點:“這類抗生藥物損傷肺部的可能性?!?/br> “小喬現在的身體已經到了瀕危狀態,最脆弱的就是他的呼吸系統。你的這項藥物還沒有經過人體實驗,一旦真的有損傷肺部的副作用,可能還沒等到治愈病毒,小喬的呼吸系統就已經被摧毀了?!?/br> “小盧,你要考慮清楚……” 主任頓了頓:“解藥……也有可能變成毒-藥?!?/br> 盧航一神情變得有些呆滯。 大概是太久沒有休息了,他的精神力早就是強弩之末,脾氣更是達到了無法遏制的程度:“那就……快點給我找個人來做人體實驗!” 主任為難不語。 即便是這樣危及的情況,人體實驗也需要冗長的審批過程。 更何況伽馬病毒并不是普通的疾病,國內并沒有感染先例,即便要實驗也可能是把藥物運送到非洲去試藥。 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盧航一。 但很快,他就從對方眼中逐漸熄滅的暗淡光芒中找到了答案:“小盧,你冷靜點,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 “不用說了?!?/br> 盧航一用近乎決絕的目光看向他,“你根本不知道,他對我有多么重要?!?/br> …… 十分鐘后。 盧航一換上新的防護服,進入喬昔的病房。 其實這些天他每天都會來看望他。 在他實驗進行到瓶頸的時候、在他絕望疲憊的時候,他都會來到喬昔身邊,輕輕撫摸他的發頂和面龐,為自己汲取一點繼續下去的力量。 所以他也是眼睜睜地看著喬昔像迅速枯萎的花兒一樣,一天比一天暗淡。 已經連續好幾天了,盧航一來探望的時候,喬昔一直處于昏迷的狀態。 呼吸面罩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只能看到他枯萎的蝶翼般緊閉的雙睫,以及灑落在呼吸機上清淺到忽略不計的吐息。 他睡得太安靜了。 安靜到好像只是進入了一場綿長的夢境里,好像只要盧航一輕輕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那雙漂亮的眼睛就能一如既往的緩緩睜開。 “喬喬?!?/br> 盧航一湊在他耳邊,輕聲笑道:“我找到救你的辦法了?!?/br> “但有一個前提條件——” “我想親親你?!?/br> “你睜開眼睛好不好?” 主任見盧航一馬不停蹄地往喬昔的病房趕去就大感不妙,可這會兒晚上九點多,實驗樓的大部分人都已經下班了,他只能連忙聯系還在實驗室的小張,讓他找人趕緊去攔住盧航一。 然而等小張幾人來到喬昔的病房門口時,卻發現已經晚了。 他們站在玻璃窗外,只能看到令人震撼、悲痛,卻又唯美的一幕—— 安靜的小屋內只亮著一盞昏黃的小燈。 燈光從頭頂灑下,映出床上喬昔脆弱白皙的小臉。 他就像一個沉睡已久的睡美人一樣,在等待那個將他吻醒的王子。 而盧航一就是那個愿意為了公主披荊斬棘、無所畏懼的王子。 他抬手拉開防護服的拉鏈,摘下兜帽和護目鏡,整個人都暴露在喬昔面前。 眼神中沒有恐懼、也沒有即將赴死的惘然,而是滿溢的思念和溫柔。 他低下頭,輕輕摘掉喬昔臉上的呼吸面罩—— 埋首吻了上去。 不過短短幾日,那雙唇沒了柔軟的觸感,變得灼燙干燥,而懷里那個總是散發著甜甜香味的小家伙……此時竟周身都是苦澀的藥味。 盧航一并沒有吻醒自己的睡美人。 他眼底含著熱意,舔吻過喬昔口中每一處酸苦之后,才緩緩抬起頭,接通了與室外的通話:“去把新藥拿過來,我來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