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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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因為不斷出賣自己的女兒,倒是籠絡了不少人,眼看他的勢力越來越大,逃跑也越來越難,婢女甚至生出了先殺掉女孩再自……殺,干脆一起去死這種想法。 在真正實施的時候卻還是猶豫了,即便是陷在絕望中,殺……人尤其是殺親近尊敬之人,對于婢女來說依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柴刀磨的很鋒利,刺過去的力度卻是軟的,女孩很輕易就躲過了,見沒有刺中,婢女手腕一酸,柴刀落在地上。 還沒等她從驚惶中回過神來,那帶著鐵銹味的微涼刀鋒便已經貼在了她的喉頭。 “你想殺我?”年幼的公主握著刀的手很穩,仿佛下一秒就能利落的割開刀下人的喉嚨。 婢女終于崩潰,腿一軟跪在地上,哭道,“這樣絕望的日子過著還有什么意思,不如我先送小姐走,我也會跟上的,與其日復一日的活在爛泥中不干不凈的掙扎,不如死了一了百了?!?/br> 她眼睛不好,這一哭更是什么都看不見了。 也罷,自己沒有那個勇氣,不如讓小小姐動手。 就在婢女等死之時,刀鋒卻慢慢的撤開了。 “即便是在爛泥中,也要活下去才有希望不是嗎?”聲音雖然稚嫩但很堅定,“這世界本就如此骯臟,又有誰是干凈的呢?!?/br> 刀柄被塞回婢女手中,“這刀不錯,你且收好,總有能用的一日?!?/br> “總有能用的一日……”婢女麻木的重復著最后一句話,像是忽然被人潑了冷水般清醒過來,她將柴刀收好,再沒提過一次‘死’字。 當晚入睡之后,婢女在夢中見到了小小姐。 聽女孩一句一句的說著自己的計劃,醒來之后那些話里的每個字婢女都記得一清二楚,她喜極而泣,這是蝴蝶的能力。 涅憲的蝴蝶最初級的能力,便是能cao控人的夢境。 因為這場夢,婢女的心定了下來,柴刀她要認真的磨,若是小小姐哪一日要用,可不能鈍了。 兩人在大宅中的表現似乎是讓皇子和青蛾衛們徹底放下了戒備,皇子的路子越來越寬,交際越來越多,人也就變得越來越松懈。 以前做事總要思慮再三才會動手,現在認為自己有了依仗,似乎是對自己的勢力更為自信,反倒放肆起來了。 他本就沒有受過皇家的精英教育,打著復國的幌子招攬了一批供養者之后,就開始肆意揮霍,幾乎是夜夜笙歌,每次回到宅中都醉醺醺的。 意志不堅定的人,最容易被人cao控。 皇子雖然也聽說過,蝴蝶可以cao控人心,但那么高深的巫術早已在涅憲時代就失傳了,離他太過遙遠,不過是記載在皇家經典中的傳說罷了。 卻沒料到自己有一日會在十來歲的親女兒身上見識到這種巫術。 雖然日復一日的努力練習,但女孩到底沒有受過正經的教學,只能憑借著天賦施展蝴蝶的能力。 索性那個戰斗力最強最嗜血的青蛾衛曾多次跟她有過肌膚之親,還曾經咬破了她的蝶狀胎記,舔舐流出的血液。 那些血液進入宿主體內,就會成為一種代謝不掉的高級致幻劑,瞬間便能讓青蛾衛陷入女孩為他編織的幻境中。 醉醺醺的皇子與女孩是血親,也不算難對付,即便不能讓他入幻境,也能讓他暫時失去行動的能力。 如此只剩下最后一個青蛾衛,婢女的柴刀終是派上了用場,她們捅傷了管家青蛾逃出了大宅,在幾個相熟乞丐的幫助下一路逃出了城。 兩人逃的匆忙身上沒有多少銀兩只能暫時在郊外的一處破廟落腳。 婢女每日會出門去附近找尋有沒有野生的藥材,想以此積攢一些錢財好帶著女孩徹底逃離。 可這城中的乞丐也分派系,與她相熟的幾個乞丐輪流幫她去城中售賣藥材時還是被另一批人盯上了。 他們趁著一個老乞丐落單,活活將他打死在了破廟外面,搶了銀錢還不算完,看到了廟中的女孩又起了歹意。 婢女本想上去和這幾個乞丐拼命,即便是被打死,也能給小小姐爭取一些逃命的時間,她正要動作,腦中卻忽然響起了女孩的聲音。 她說,“別動,怕就把眼睛閉上?!?/br> 被幾個又臟又臭的乞丐盯著,女孩不僅沒有慌張,反而脫掉了身上的衣裳,只剩單薄的中衣。 白皙的背上那只蝴蝶在火光中若隱若現,妖異又美麗。 幾個男人被她背上的蝴蝶迷惑住了心神,不由自主便向女孩靠近。 就在此時,藏在身下的柴刀被抽出,刀刃劃出一個飽滿的弧度,干凈利落的割喉。 這是她第一次殺人,卻絲毫沒有猶豫和恐懼,平靜的就好像是碾死了一只最不起眼的螞蟻。 三人接連被女孩迷惑又殺掉,婢女看著她如此干脆的手起刀落,僵在那里無法動彈,直到聞到噴濺在臉上血水的腥臭味,才回過神來,爬到角落大口的喘息和干嘔。 對小小姐只剩下懼怕。 尚未緩過神來,門口又有一男子從暗處走了進來。 那人一身修行者打扮,盯著女孩的目光幽深,看樣子是在廟外目睹了全程。 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小女孩和一個身有殘疾的女人被三個男人圍堵卻絲毫沒有要出手相助的意思,這樣的修行者怕也不是什么好人。 即便再畏懼,本能依舊讓婢女爬起來,再次擋在女孩面前。 “你可愿隨我去修行?”那男子的目光卻越過婢女直直的盯著清理完身上血跡,正在慢條斯理穿外衣的女孩。 女孩并沒有立刻回答,她整理完身上的衣裳,又打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才轉過身來看向男子。 他看上去像是個修道之人,身上卻沒有道家人的正氣和靈氣,反倒有一些邪戾和血煞之氣,但是他很強,女孩一眼便能看的出來。 她背上的胎記發出了輕微的癢意,蝴蝶骨聳動了兩下,從婢女背后繞了出去,腦袋歪了歪,“你要收我做徒弟?” 道人沒答她,從腰間的百寶囊中掏出了一塊玉遞給了女孩。 玉石遠看溫潤油亮,等接到手中才發現其中有著密密麻麻的紅色細絲,這是一塊巫玉,是涅憲祖上的大巫們施展巫術時最趁手的器物,現下已經十分少見了,在如此的短的時間里,道人已經看透了女孩的來歷。 手心的玉石始終散發著森森的陰寒之意,女孩用手指搓磨了幾下,又舉在火堆前反復的看了好久。 道人也不催促默默的等在一旁,婢女卻有些沉不住氣了,她湊在女孩旁邊悄聲的勸說,“小小姐,我們也不知道這人的來歷,剛才如此危機的情況,卻不見他出手,你如何能跟他走?” 女孩沒有理會婢女,依舊把玩著手中的玉石,直到看見那玉石中的細絲緩緩的蠕動了起來。 玉中詭異的紅色細絲居然讓女孩面上忽然綻開一個驚喜的笑容,這是婢女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如此純粹的笑。 看著那些蠕動著令人頭發麻的紅色細絲和女孩火光中的笑臉,鼻端還有人血涼掉后腥味,那些想說的話被婢女全部吞回了肚子里,她隱隱的感覺到其實她根本不了解這個她從小帶大的姑娘。 女孩子欣喜的將玉在手心攥緊,起身看著道人,“玉是送我的嗎?” 道人點了點頭,“這種低等級的巫玉我那里應有盡有,不必如此珍惜?!?/br> 背上的蝴蝶印記隱隱發燙,女孩甚至覺得自己聽到了撲簌簌振翅欲飛的聲響,道人強悍的氣場得到了蝴蝶的肯定,跟隨他也許是展翅的第一步。 剛才殺人時的狠戾和冷漠被女孩收斂的一干二凈,她主動走到道人面前伸出那只沒有握玉的手,是全然的乖巧姿態。 “師父好,我叫漓蝶?!?/br> 第142章 漓蝶,是蝴蝶在夢中告訴她的名字,是真正屬于她自己的名字。 道人帶走了漓蝶,隨后便有人過來清理了幾個乞丐的尸體。 破廟被付之一炬,婢女則被安置在附近山中一座庵堂里。 本以為這么多年自己的身體底子早就被掏空了,恐怕活不了太久,索性現在小小姐已經有了新的倚靠,婢女覺得她去便去了。 山中不知歲月長,沒想到她居然還能活到這么大年歲。 就在婢女打算在庵堂終老之時,卻有個被人稱作大管事的男子帶這一隊人去了庵堂,將婢女接了出來,又重新帶回了沙洲城中。 那時她的視力已經很微弱了,在一片朦朧中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大宅。 宅子似乎進行過修繕,之前叢生的雜草都被移除了,腳下的路面也重新鋪過,碎石被鋪成了等寬的條狀,即便無人牽領,婢女也能行走自如。 一看便是特地為她修的。 一路走到石屋前,她才真正有了實感,那間充滿了噩夢的地下石屋并沒有被鏟掉,婢女隱隱看到底下有個人影在爬動。 她看不真切,但聽覺卻異常敏銳,石屋中的人似乎被人卸掉了下巴,只能嗚嗚啊啊發出些不知是咒罵還是求饒的動靜。 那聲音分明是皇子的,曾經反復的在她的噩夢中回蕩,咒罵她與小小姐,現下聽到這聲音如此凄慘,她的噩夢終于消散了。 婢女沙啞粗嘎的大笑聲,像烏鴉的啼鳴,關在石屋中的人被這刺耳的聲響嚇得一縮,接著便從屋中飄出一股腥臊的氣味。 那個曾經心比天高,認為自己一定能重新站上權利巔峰,為此不惜出賣自己親生女兒的人,如今也只配在地下室中當一灘連自己便溺都不能控制的爛泥。 為了照顧幾乎眼盲的老婢女,大管事又給宅子中配置了好幾個定時來灑掃的下人,還給婢女配了個貼身伺候的小丫鬟。 一生顛沛流離,到了將死之時,竟然也能過上被人伺候的日子,婢女雖然滿足,但她心中還有一個愿望,就是再見自己的小小姐一面。 眼下皇子的勢力已經被除掉了,小小姐為何還是不來見見她呢? 婢女等了許久還讓貼身丫鬟找大管事去問過幾次,卻始終等不來她的小小姐。 那只蝴蝶,飛走了便不愿意再回頭。 大管事后來帶走了關在石屋中的皇子,只說讓婢女再幫小小姐做最后一件事。 若是有人上門來問,一定要將過往的事情和盤托出,不能有任何隱瞞和篡改。 如此便有了今日之事。 說到最后,老嫗幾乎已經發不出聲音了,等她粗糲的聲音消失,堂屋中也是一片安靜,久久沒有人接話。 眾人心中的情緒一時很難理清,又憤怒,又心酸,人說虎毒尚不食子,沒想到前朝那個根本沒可能復國的皇子,為了自己不可能觸及的權利和永遠無法實現的欲望,竟將年幼的女兒反復送給不同的男人糟踐。 沙洲刺史也有兩個女兒,此時眼眶早已通紅,拳頭攥的死勁,恨不得都砸在那前朝余孽身上。 有了這樣的前情,那泥潭中的綠瓢是從何而來也就水落石出了。 “老婆婆,你可知曉沙洲城中最近發生的事情?”徐靈鹿試探著問的更深入了些。 老嫗的臉皮抽動了幾下,似乎是想沖著他笑一下,但因為皮膚的大面積燒傷反倒顯得猙獰,“老太婆我只知道,做人千萬不能貪心,比起我們那時現在的年景已經好了數倍了,尤其是沙洲這富庶地方,莫說是餓肚子,不少農家人甚至頓頓都能吃的上細糧……” 說到此處,老婢女頓了頓,“可為著貪一口鮮,他們卻依然要趕盡殺絕?!?/br> 她如此說辭,必是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刺史的面色變了變,厲聲追問,“你是否參與了此事,知不知道那幕后之人的下落?” “若是老身真有如此能耐,倒是愿意去做,只是這殘破的身子除了尚能喘氣,吃喝卻也很難再做些什么了,今天與諸位貴客言語了一會,此時就已是疲憊至極了?!?/br> “說起來除了諸位,老身好久沒見過外人了,每日身邊只有這一個小丫鬟,也是身世可憐之人,大人卻要為難她不成?” 她話音落,徐靈鹿的百寶囊口一個雪白紙人正奮力的將自己縮回去。 在老嫗開口之前徐靈鹿特地放它出來,為了就是鑒別謊言,如今紙人沒有變黑一點,說明這個老太太確實一句假話都沒說。 見再問不出什么,眾人拿這個一生坎坷,現下半只腳已經踏入棺材的老人也沒有什么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