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4章
像是硬石頭做的,她軟乎乎的臉蛋皺起來,發出了不滿。 像是小貓兒似的,仰著毛茸茸圓滾滾的小腦袋,對冷冰冰的大老虎叫。 “你硌著我了?!?/br> 在他面前漸漸露出了嬌氣的一面。 磕一下也要不滿,不高興地說出來。 一點都沒感受到他身上的威嚴和生人勿近感。 有什么便說什么,沒什么顧忌。 看似冷冰冰狠戾的男人,攬著她,低低嗯了一聲。 帶著她往外走,沒有再多停留。 …… …… …… 一路無言。 從驛站離開后,云姒發現某根木頭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雖然嘴上沒有說什么,還因為剛剛她抱怨了,主動道歉了一番。 但一路上,他的話少得嚇人。 明明平日里就足夠寡言少語了,她問一句就答一句,很少主動。 但現在,回答幾乎不超過三個字。 要么就是嗯,要么就是好。 她想和他說說話,卻只能感覺到他長久的沉默。 靜靜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放在她腰上的手臂,時而松緩,時而收緊。 漸漸地,越發靠近了她一些。 臂膀間的空間,不知不覺中,悄然變小,沒有引起她的發覺。 他似乎沒有對她生氣的意思,也沒有遷怒于她。 只是單純的情緒不虞,需要靜緩一會兒。 云姒時不時轉頭看向他,欲言又止。 伴(31) 下午時分。 日頭越發毒辣了。 放眼望去,天空只掛著那炙熱耀眼的太陽,什么風都沒有,連白凈的云也藏匿在了不知名處,避著這毒辣辣的日頭。 長長彌漫著塵土的官道被暴曬著,土地仿佛都要被曬融化了般,滋滋冒著熱氣,燥熱難耐的空氣四面八方地襲來。 即便是有兩側的樹林子遮擋,也難以抵御這蒸籠一般四面八方涌過來的熱。 又干又悶,熱得人喉嚨火辣,干巴巴。 燥渴難耐。 身體的最外一層仿佛都要被悶熟了。 被曬得發紅,熱意guntang。 中途休息時分,霍遠恭停在了一處小溪邊。 小溪挨著一片青蔥的竹林,竹林高聳,密密生長著,細長的竹葉寂靜無聲地遮擋著日頭。 地面上鋪陳著掉落的竹葉,枯黃一片,映著那稀稀疏疏穿透竹葉的陽光。 依舊悶熱難耐。 好在,林子旁的小溪流是涼爽的。 清澈見底,從遠處潺潺流過。 偶有幾片青綠的竹葉飄落在溪水上,就像是一艘艘小孤舟般,漂流無定,只能順著水流,搖搖晃晃。 一直漂,一直漂。 直至,被一只細柔白皙的手捻起。 輕輕地,放在陽光底下,光線折射著竹葉上沾染著的水珠。 漂亮的彩虹映現,映著那竹葉,宛若紙片一般輕薄,那白皙的手指,在陽光下,仿佛會發光。 白得晃眼。 手指的主人,仰頭微微瞇著眼,盯著竹葉看了一會兒。 似乎是覺得有些無聊,她隨意地放下葉子,轉身,看向那正在系馬繩的男人。 他背對著她,一身黑衣,冷冷淡淡不近人情的模樣。 明明空氣燥熱得緊,連呼吸都覺得煎熬,悶不過氣來,哪哪都覺得熱。 一看向他,仿佛周圍的空氣都降溫了不少。 冷颼颼,像是塊化不開的寒冰似的。 站得不遠,卻格外有距離感。 生生把氣氛變得凝滯,靜默,無比安靜。 安靜得只能聽見小溪清漣漣的流水聲,綿延不絕,如銀鈴般清脆。 云姒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直到他系好繩,轉過身來。 兩個人對視上,他眸色諱莫漆漆,麥色硬朗的臉龐上沒有一絲情緒。 心思極深,把什么想法都藏在心里。 什么也不說,只清清淡淡地望著她。 像是在生氣,又不像是在生氣。 比女人心還海底針,叫人摸不著。 “……”云姒微微張口,正想著此時該說點什么……來打破此刻的沉寂。 不想,只看見他走了過來,彎腰拉起她。 拉過她的手,把她帶到樹蔭底下。 這下子,陽光曬不到她了。 她眨巴眼,盯著他。 “可熱?” 他從襟懷里拿出一張黑色的手帕,輕輕遞過去,似乎是想給她擦汗。 語氣依舊如常,沒有什么過多的情緒。 似乎真的沒有生氣的意思。 至少,不是對她生氣。 云姒搖搖頭,“不熱?!?/br> 他嗯了一聲,她不接,他便用手帕給她擦手。 一邊擦,一邊垂眸,聲音很輕很淡。 “那件事,你考慮得怎么樣?” 伴(32) 看著兇,似乎又不兇。 云姒盯著他看,指尖微縮,無聲地握住了他的手。 沉默半響。 “真的,不會給你添麻煩?” 其實她是無所謂,是不是寡婦,被不被人說,會不會被討厭嫌棄,于她而言都不打緊。 主要還是,不想給他添麻煩,讓他有了落人口舌的可能。 畢竟他身官要職,官場上又人心復雜,不可能沒有眼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