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日本篇】2
莫楚盈已經刷完鍋洗完碗了。 她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密碼鎖前面仔細觀察,苦思冥想。 試錯了幾個以后語音播報提示需要1小時候才能再嘗試密碼解鎖。 “人工智障……” 她嘟囔著罵了一句。 林思遠坐在一樓的沙發上從冰箱里拿了一瓶啤酒,刷著手機一邊看著門口做著無用功的她。 這門壓根兒就沒有密碼,只有他的指紋。 時間倉促,只夠錄入指紋,哪里來的及設置密碼。 其他的窗戶也是打不開的。 估計當時上一任房主也是作為民宿出租,防著別人跳樓自殺,安裝了特制的窗戶,最多只能打開一條縫,人是鐵定出不出去的。 出入的門就只剩下這一個。 又過了一會,她終于放棄,提溜著雙肩包磨蹭過來。 “林思遠……我想出去玩?!?/br> “好,想去哪里,我陪你。晚上8點前要回來?!?/br> “8點前?”,那她還帶個屁包啊,不就出去溜達一下就回來了嘛,“我想去附近的溫泉酒店,要住店的那種……” 對面的男人沉默地看著她。 為什么啊,怎么和辰凡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樣! “不行?!?,他低下頭繼續擺弄著手機,“你可以在屋子里泡?!?/br> “我想去露天的那種……我不想坐浴缸里……” “露天……我看不住你,而且我進不去?!?/br> “嗯……?” “我背上有紋身?!?/br> 在日本,有大面積紋身的人是不被允許進入公共溫泉的。 一樓有一個玻璃房,里面有一個石頭砌的小湯池,雖然比不上安妮塔那邊的大池,但也夠了。 只要身邊沒有門神就會好很多。 她裹緊了已經濕透的浴巾,又往角落里縮了縮。 被蒸汽糊住的玻璃后面若隱若現林思遠淋浴的身型——雖然什么重點部位都看不到。 但、為什么他也要一起泡啊—— 扭過臉盯著池子邊上的pad,正在放最近比較火的離婚綜藝。 耳旁是林思遠下水的聲音。 “你這樣真的合適嘛……我可是你師母?!?/br> “呵?!?/br> 又是讓人討厭的輕笑。 “你笑什么!”,有點生氣地轉頭看了他一眼——裸、裸男。 “日本溫泉文化都是不穿衣服的,你遮這么嚴實按理說是要被丟出池子?!?/br> “少管我——” “還有,你哪來的自信說是我師母,這兩個字你也好意思說出口?!?/br> 想了想自己那個令人混亂的男女關系,莫楚盈有些心虛。 又縮回腦袋專心看視頻不去理他。 “師傅說家里的兔子跑出去了,叫我看緊一些?!?/br> “……”,兔子?是說她吧。 “既然是兔子,那就不過是家里的寵物而已?!?/br> “???” 啊不——兔子就是辰凡和魅影給她的昵稱—— 好在林思遠之后沒再說什么,強撐著在尷尬的氛圍下看了十幾分鐘的窒息綜藝。 直到身旁再次傳來水聲。 他出去了。 莫楚盈最怕別人翻舊賬,她可經不起查,都是黑歷史。 但她印象里一直帶著林思遠吃吃喝喝玩玩樂樂——并沒有,對不起他吧。 而且倆人年齡也相仿,不應該是這副拉長著臭臉學著辰凡教訓她的樣子。 她得好好問清楚,找個機會策反。 換好浴衣,從包里摸出為數不多的糖果蹭到他身邊,把糖果塞進他手心。 “我們講和吧,你不要這么陰陽怪氣的,辰凡都跟你說我什么了?” “你希望師傅跟我說什么?”,他摩挲著手上的糖果,放進口袋,并沒有要吃的意思。 “反正不像他說的……我不是家里的寵物,我是……”,她支支吾吾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該把自己定義為什么東西,“總之,我對他們來說是很重要的……伴侶——” “他們?” 莫楚盈閃了一下舌頭,“他、你師傅?!?/br> 林思遠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幾分古怪,“他還跟我說,你的話,一個字都不要相信,包括標點符號?!?/br> 不信任的氣息在倆人中間環繞。 氣氛更尷尬了。 辰凡收到林思遠發來的照片,莫楚盈在榻榻米角落里蹲坐著畫圈圈,心情看上去不太好。 “怎么?抓到小兔子了?”,魅影剛到家,看辰凡盯著手機笑出了聲。 “讓思遠去辦的,這臭小子討厭女人,應該沒問題?!?/br> “哦……說起來他要找的那個女孩子真是沒什么特征,中日混血,爸媽從z國過去的,太多了。而且這估計都不一定是真實信息?!?/br> “還是太年輕,多吃點虧就好了?!?/br> “所以你沒跟他說你是他表哥對不對?” “沒必要?!?/br> “嘖,狠心的表哥?!?/br> 說要看著,林思遠真的變成了貼身看著。 “你昨天也是這么睡我門口?!” 在榻榻米上鋪好床的莫楚盈看到坐在門口的林思遠氣不打一處來。 “沒有,昨晚你睡得挺死,還打呼了?!?/br> “……” 一定是舟車勞頓太累了。 趕了半天也趕不走,索性賭氣躺下玩手機。 不過比她更快的是林思遠的手——還沒等打開屏幕,手機就被搶了過去。 “忘了說,師傅要我沒收你的通訊工具?!?/br> “=口=……” 其他的都行,可手機—— 她爬起來去扒拉林思遠。 雖然徒勞,但扯到了他的浴衣。 被他揪著領子按回床鋪。 “唔——” 感覺自己像個小雞仔。 林思遠沒去整理自己的衣服,上面露出了鎖骨和大片的胸口,下面也開了可以看到大腿。 常年運動的人就是好啊,都能看到肌rou線條。 她偷偷瞄了一眼。 “你在看哪里?”,他松了手,盯著她。 “你露出來哪里我就看哪里呀?!?,得了便宜的莫楚盈翹起尾巴。 不知道為什么,感覺林思遠應該是那種吃軟不吃硬的人,而且她也沒有硬的可以給他吃。 不自覺地就開始用上對付辰凡那套撒嬌耍賴。 “可以讓我看看你背上的紋身嘛?” 趁著林思遠整理衣服的時候,她半坐起來壓住了他的衣角。 “你對我師傅也是這樣的?” 林思遠沒理她,扯回了衣角。 莫楚盈撅了撅嘴,年輕人,果然不太好搞。 脾氣比辰凡大好多。 她繼續躺下,玩不了手機只能睡覺。 “明天我想去海鮮市場看金槍魚解剖?!?/br> “好?!?/br> “你可以去樓下床上睡,我不會跑的……” 林思遠沒有回復,退到墻角繼續坐著。 這個女人嘴里的話,一句也不能信。 “哼?!?,莫楚盈朝著他丟過去了小枕頭。 他單手抓住了枕頭塞在腰后面靠著繼續“監視”她。 早上起來的時候,莫楚盈看到林思遠還是坐在那里。 “挺好挺好,你就天天坐著睡吧,這樣我就可以趁你腰傷了偷偷跑掉?!?/br> 林思遠沒理她,但換來的就是早上沒有她的早飯了。 看著冰箱里不知道有沒有過保質期的切片面包,莫楚盈決定等出去的時候去便利店買。 她背了包,坐在門廊那里—— 乖巧地等著林思遠來開門。 “不用背雙肩包,里面你的重要物品我都收起來了?!?/br> “???” 她迅速打開包翻找著。 除了一些小零食和雜物,什么都沒給她留下,包括錢。 晴——天——霹——靂—— 怪不得感覺包輕了一些! “辰凡到底給了你多少錢!我給你雙倍不行嘛!”,她咬牙切齒。 “呵?!?,林思遠迅速用指紋開了門,“把包留在這里,人跟我出來?!?/br> 她咬著嘴唇把包里的零食塞進口袋,戴上一頂帽子灰溜溜跟了出去。 更可氣的是林思遠把她銬在了副駕駛座上。 “太過分了!” 林思遠白了她一眼,一腳油門開車去了黑潮市場。 其實車一開起來,她就容易睡,車越平穩她睡得越香,在這個基礎上什么車都能睡。 她把臉貼在玻璃上打了會哈欠,倒是讓林思遠想起來,以前坐新干線、電車她也是這樣的,會把頭靠到他肩上睡著。 為什么…… 她現在會成為師傅嘴里的“兔子”…… 之前他們任務里用過“兔子”這個代號,指的是個人情報販子。 師傅說過這種人有一個算一個,眼里只有錢,誰都能騙。 確實……誰都能騙。 而且這種人……女性里大多數的收集情報的途徑來自“色誘”—— ……,可她,哪里來的資本去色誘。 車在12點半之前趕到了黑潮市場。 “啊都怪你——我占不到好位置了?!?/br> 來看金槍魚解剖的游客太多,每一個都舉著手機準備拍攝。 只能靠一雙眼睛的莫楚盈覺得自己現在哪哪都不開心。 “有大屏幕,你可以看投影?!?/br> “……”,眼前模模糊糊的投影還不如不看。 莫楚盈想打人了,這臭小子為什么態度這么差。 她最終還是靠著自己擠到了第二排。 林思遠跟著她也蹭了進去。 肥嫩的金槍魚幾下就被肢解干凈,莫楚盈關注的是魚rou,林思遠關注的……是刀。 那把刀真不錯。 莫楚盈拽住他,“給我1000日元,我要買剛才那條金槍魚做的壽司?!?/br> “你還真不客氣?!?,從口袋里抽出兩張千元大鈔遞給她,“我也要一份?!?/br> “哦,那我買兩份,一份生的一份熟的……” 時間仿佛又回到了幾年前他們剛見面的時候,到處吃吃喝喝。 “哇這個生的比熟的還好吃~”,剛吃了熟壽司的莫楚盈迅速掃蕩了剩下的生的那一片,“入口即化~” 林思遠表情倒是很平靜。 他其實不太喜歡吃生食。 他更喜歡吃咖喱飯。 不像莫楚盈,什么都愛。 “你做這行多久了?” “嗯?” “情報販子……” 莫楚盈尷尬地摸了摸耳朵,沒想到辰凡連這個都跟他說了,“你師傅還跟你說什么了?” “是在我們認識之前……還是之后?” “認識你的時候我16歲都不到呢,還在念書,怎么可能……過去的事情就不要糾結了,我也不可能上來就和一個陌生人掏心掏肺吧,總要有些自我保護……” “陌……生人?” “剛認識的時候……不是嘛?” “你會為陌生人花五千萬日元買房?” “又不能登記在我名下,我在日本也沒有其他人的身份可以用……你……畢竟……你名下沒有財產……按照你那時候的職業發展,姑且把黑社會作為一個職業吧,很可能會英年早逝呢……日本的無主房產,我又買在這么偏的地方……” 她看著林思遠的臉色由青轉黑,識相地閉嘴。 “還好我遇到了師傅……不然真的……像你說的英年早逝……” 他冷著臉開口,認可了莫楚盈預測的原本職業軌跡。 吃完壽司,莫楚盈倆口袋空空地逛了一下黑潮市場,有一個文創小店,她挑了幾個鑰匙扣和包掛,轉頭看著林思遠。 “英年早逝的人名下沒有財產?!?/br> “……” 好可惡,日本為什么不普及支付寶刷臉支付! 她抓起一個河豚包掛塞在林思遠手上,“你看,你現在氣鼓鼓的樣子像不像它?!?/br> 河豚張著嘴瞪著死魚眼。 “明顯更像你,想從我這拿錢你就好好求我?!?/br> “……,林思遠……我想要這幾個……給我買好不好?”,她扯著一米八的林思遠,搖晃著他的袖子,夾著嗓子說話。 說求就求,絕不拖拉! “你對所有人都這樣么?”,他還是從包里抽出了一張五千元的紙幣給她。 但心里突然有些不爽。 這么隨便的樣子,看來是平時習慣了。 買單完,她想把河豚掛在林思遠手上。 “喏,這個送你了?!?/br> 被他躲開,去拿了另一條白色的海豹,臉笑成了“:3”。 “我要這個,河豚你自己留著?!?/br> “哼,等我回去把河豚送你師傅?!?/br> “其他的也是送人的?” “嗯啊……你手上這個我想留給自己的……” “都是送……朋友的?” “……,要你管?!?/br> 她把鑰匙扣包掛仔細收好,她的朋友們可多了。 但這看在林思遠眼里……只覺得是不是她的那些“金主”們。 中午吃過生魚片,晚上買了便當回去加熱。 鑒于她下午的良好表現,回去的路上沒再銬著她,但警告了一下。 “如果你跳車我就打斷你的腿?!?/br> “切?!?/br> 且不說她沒有跳車的能力,這種威脅她聽得太多了。 但辰凡說的打爛她的屁股倒是真的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