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閃過很多復雜的情緒：“你不明白的，小姑娘，就算是你真能救他，回到現實世界，他也活不了多久?！?/br>
    “災難，要降臨了?！?/br>
    “所有人都會死?！?/br>
    “留在這里，他卻能活著，或許有朝一日，還能回到現實世界?！?/br>
    姜燭看向老者：“所以，這就是你將他們拉進來的原因？”

    “你想，留下火種？”

    老者沒有否認，算是默認。

    “你就是規則？”

    規則，看似壓迫，看似殺人，實則他也是在保護這些孩子。

    盡可能減少傷亡。

    創立學校之前，這里就已經有人類。

    是他，在詭異世界里，給人類創造了生存環境。

    “我是規則？你為什么會這樣想？”老者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姜燭：“一開始，對每間教室都有你的畫像，我是覺得很奇怪的?！?/br>
    “我以為，你就是守門人?！?/br>
    “畫像是在監督所有人，然后實行殺戮?！?/br>
    “可當我去了圖書館后，我才發現我猜錯了?！?/br>
    老者笑：“怎么說？”

    “圖書館，與其說是一棟樓，不如說是一具軀體?！?/br>
    老者一愣。

    姜燭：“那具軀體，在源源不斷的吸納四周的鬼氣?！?/br>
    “一如教學樓四樓辦公室?！?/br>
    “我本以為，教學樓四樓辦公室，是釋放鬼氣的地方，卻不是?！?/br>
    “之所以這里潮濕昏暗，是因為在源源不斷吸納鬼氣，盡可能讓學校和宿舍，變得適宜人能居住?！?/br>
    姜燭抬眸，看了老者一眼：

    “我想，圖書館，就是你的靈體吧？”

    老者笑：“沒錯，我就是規則?！?/br>
    因為只是個靈體，卻要壓制守門人，他只能成為另外一個守門人。

    可即使如此，他還是日漸衰弱。

    弱到，無法救下一個白辰。

    第285章 小殿下，請務必長出心臟

    老者覺得自己弱。

    姜燭卻不這樣認為：“為什么你明明只是靈體，在進入詭異世界后，卻還能這么強？”

    即使日漸衰弱，他也還是能在這里壓制住詭異世界。

    這實在是強得過分了。

    老者笑：“因為，我本就屬于詭異世界?！?/br>
    他為此而生。

    也為此而死。

    死后，也為此而守護。

    這是他的使命。

    但這些，姜燭不必知道。

    他只是溫和地開口：“所以，你現在明白了嗎？救他們，將他們送回現實世界，其實是在送他們去死?！?/br>
    他很滿意她跟白辰之間的信任。

    但，他卻并不認同姜燭的所作所為。

    “人總歸是要死的?！苯獱T說道，“但以何種方式去死，應該由我們自己定?！?/br>
    就算是有大災難，也一定有人選擇孤注一擲拼上一拼。

    結局未定，你我皆是黑馬！

    什么都不問，就將所有人圈禁在這里。

    這不是救。

    是另外一種死亡。

    想到這一點，姜燭突然一愣。

    白辰似乎對她說過類似的話：

    憑什么，要為他做決定。

    老者一愣，卻搖搖頭：“你不懂，你根本不懂……”

    鬼主失蹤，神護皆受到影響，紛紛老去死亡。

    詭異世界瘋狂蔓延。

    再這樣下去，無人能幸免。

    突然，察覺到姜燭身上熟悉的鬼氣，老者一愣，盯著姜燭看了半晌，眸光微顫：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姜燭?！?/br>
    “你姓……姜嗎？”老者眼神愈發熱切，顫顫巍巍的，“是跟你父親姓嗎？”

    “不是?！苯獱T搖頭，“我母親姓姜?！?/br>
    她生在亂葬崗。

    在怨氣中誕生。

    生下來后，山中精靈將她母親的項鏈取下來，戴在了她脖子上。

    那項鏈上，只有一個字。

    姜。

    那是母親的姓。

    后來回到齊家，齊家也從未想過給她改姓。

    父親只會笑著對她說：“跟你母親姓，這很好，本就該如此?！?/br>
    每一次說起母親，父親的眼神，都會變得很炙熱。

    炙熱，卻難過。

    一如，眼前的老者。

    姜燭微微皺眉。

    老者走近她，指尖一動，一抹紅色鬼氣侵入她的體內。

    姜燭下意識想要反抗，卻察覺到那一抹鬼氣，沒有任何傷害的意思。

    “請別動?！崩险咭琅f溫柔，聲音卻有著難掩的顫抖，“你長得，很像我一個舊友?！?/br>
    “請讓我，確認一下你的身份?！?/br>
    許是他的眼神過于悲傷，姜燭想了想，還是沒有反抗。

    那一抹紅色鬼氣侵入她的體內，游走到她心臟處停止。

    而后消散開來。

    老者睜開眼，本就蒼老的臉，蒙上一層巨大的悲痛。

    “你……你是鬼嬰？”

    積天地怨念，不老不死的鬼嬰？

    姜燭點頭。

    老者臉微微顫抖，紅了眼眶，伸出手想要觸碰一下她的臉，卻停在半空，又收了回去：

    “怎么會是鬼嬰呢？”

    他明明是在看她，卻又像是在透過她，看其他人。

    姜燭這張臉，和他記憶中，有五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