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與其說是不想要看清真相，倒不如說，是太害怕這一切不是真的了。

    一旦這一切不是真的，那姜燭就會消失。

    齊瑾無法承受再一次失去姜燭。

    為此，他甚至不惜拒絕斷藥，也要維持住現有的一切。

    “真相？”

    齊瑾眸光微瞇，透出一絲危險。

    徐醫生膽寒不止，卻還是咬了咬牙繼續說道：

    “沒錯，真相，我說的，都是真相?！?/br>
    “只是之前因為藥效副作用，種種巧合之下，讓少爺誤會太深而已?！?/br>
    “請務必相信我，你現在所見所聞，都是真的?！?/br>
    “我是真的，小姐也是真的?！?/br>
    齊瑾手微微收緊，過于激烈的心理掙扎，讓他呼吸都有幾分急促。

    幾分鐘后，他看了一眼姜燭的房門，還是垂下眼眸。

    “少爺該不會還覺得，無法分辨一切？”

    “但少爺，你現在，分明是清醒的不是嗎？”

    齊瑾：“！”

    第82章 如果面對真相，會失去跟命一樣重要的東西呢？

    沒錯。

    齊瑾是清醒的。

    倒也不是完全清醒。

    只是最近跟姜燭待在一起太久，他情緒過于穩定，竟叫精神和思緒，都漸漸鎮定下來。

    他在逐漸恢復清醒。

    他自己其實也能發現這一點。

    可正是因為這一點，他才分外惶恐。

    他甚至私自吃了更多的藥，來維持自己的不清醒。

    “少爺，你偷偷吃藥的事情，我都知道?！?/br>
    齊瑾捏緊了手。

    徐醫生嘆了口氣：“但少爺，你吃的藥，其實都被我換了?！?/br>
    “那些藥，大部分都是維生素，并不會對身體造成嚴重的副作用，也不會讓你神志不清?！?/br>
    “所以這幾天，你分明是清醒的?！?/br>
    “你應該也能感覺到，自己意識和分辨力在慢慢恢復吧？”

    齊瑾咬牙。

    原來如此。

    難怪他覺得那些藥沒什么藥效。

    “少爺，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也知道你在害怕什么?！?/br>
    徐醫生一字一頓：“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小姐是真實的呢？”

    “如果我說的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呢？”

    “你是不是也應該，睜開眼來面對現實？”

    “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會讓小姐更加難過?！?/br>
    “因為你生病的事情，小姐已經很傷心了?！?/br>
    “你那么在乎小姐，應該不會想讓她更傷心吧？”

    話音剛落，徐醫生就朝齊瑾看去。

    生怕齊瑾病情發作。

    好在是沒有。

    徐醫生松了口氣。

    但凡可以，他都不想以這種方式來解釋。

    實在是現在姜燭性命都受到威脅了??！

    齊瑾不僅給她下迷藥，將她關在密室里。

    那以后呢？

    對一個幻覺，齊瑾的手段，難免會過激些。

    難保他不會為了永遠留住姜燭，而將她血液抽干支撐標本每日觀賞。

    這想法的變態程度，讓徐醫生自己都給嚇了一跳。

    但莫名的，看著現在的齊瑾，他就是覺得這很有可能發生。

    他感覺他現在面對的，不是齊瑾。

    而是一個即將撕下偽裝的瘋子！

    “少爺，我今天說的話，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br>
    “畢竟，小姐是真實的?！?/br>
    “她不是幻覺?！?/br>
    “傷害一個幻覺，或許還能有所挽救?！?/br>
    “但，若是傷害到的是真實的小姐呢？”

    “小姐，會恨你的吧？”

    齊瑾身形一僵。

    恨……么？

    姜燭的恨，他承受不了。

    不過……

    齊瑾回神，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徐醫生。

    若是把徐醫生的話，都當成現實來看，倒是沒什么問題。

    但。

    若是當成幻覺，卻也說得過去。

    為了保護姜燭這個幻覺不受傷害，所以編出了這一系列的謊話，合情合理。

    齊瑾指尖在輪椅上點了點：

    “你剛才說，阿燭變回來了，是什么意思？”

    “人格分裂?！?/br>
    “什么？”

    徐醫生解釋：“這一年來，小姐不是性情大變嗎？據我診斷，小姐應該是人格分裂，主人格被副人格代替，所以才會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br>
    齊瑾瞇起眼：“副人格？”

    “對?！?/br>
    齊瑾頓了一下，半瞇起眼，想起了一個他懷疑已久的可能性：

    “與其說是副人格，倒不如說，更像是奪舍?！?/br>
    徐醫生睜大眼睛：“??？”

    奪舍？

    少爺，你荒謬嗎你？

    齊瑾倒沒有解釋，只是繼續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現在是阿燭占據了這個身體，那你所謂的副人格呢？還會回來嗎？”

    “不會了?！毙灬t生搖頭，“副人格已經消失?！?/br>
    他有跟姜燭確認過很多次，也通過專業的方法測試過。

    副人格確實已經消失。

    齊瑾這才點頭，稍稍放心下來。

    他想了想：“你今天說的這些，我會好好考慮的?！?/br>
    見他恢復正常，徐醫生才安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