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那道燙傷曾讓她羞于伸手,用了好些東西都褪不掉,成了她心里的一個結。 每每王妃刁難她,白卿卿難過無奈的時候,符逸經常會不知從哪兒帶回來一些凝脂藥膏,費盡心思一般,那會兒白卿卿覺得他對自己是上心的,只不過是不善表達,他心里是有自己,是記得她的,因此再大的委屈,她就想著忍一忍,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可她如今,手上根本沒有燙傷! 白卿卿看著符逸,牙齒微微打顫,瞥見他似是要有舉動,慌不擇路地往后猛退了幾步,撞在椅背上也不覺得疼。 符逸的眼睛里似有萬千春水,“卿卿……” 白卿卿指尖掐得死緊,竭盡所能地荒唐與震驚死死地按捺回去,“我與符公子并不熟,你不該這樣喚我!” 只要咬死了不承認,白卿卿下定決心,只要死不承認,方才就只是個意外,她和符逸就沒有半點關系! 然而符逸心里已然確認,正如他所想的一樣,卿卿,也還是那個卿卿。 他心里狂喜,心口洶涌澎湃,有千萬句話想要跟她說,卻在看到白卿卿防備冰冷的眼神后,盡數哽在喉嚨里。 白卿卿已經不是從前的白卿卿,她是死過一次的人!此刻,她已經恢復了大半,只眼神依舊戒備著,“我還有事,不便招待,符公子請回?!?/br> 她的表情全然只把符逸當做個不熟悉的人,符逸心口銳痛,“卿卿,是我,我也回來了?!?/br>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我與符公子并無往來交情,還請公子自重?!?/br> 她冷著臉要送客,符逸上前一步攔住她要離開的腳步,“我知你怨我恨我,是我疏忽大意,害得你枉死,是我的錯,你離開后那些年,我過得生不如死……” “你若再胡言亂語,我要喊人將你趕出去了!” 白卿卿多一個字都不想聽他說,俏麗的臉上布滿怒容,那是符逸陌生的表情。 見她毫不留戀地轉身就走,符逸猛地開口,“你不想知道,白家之后如何了嗎?” 白卿卿的腳步停了下來,一雙杏眼里涌出痛楚的情緒,柔嫩的嘴唇硬生生給咬出血來。 她緩緩轉身,符逸在看到她唇瓣上的艷紅時,心里頓生悔意,這怕是她心底最深沉的噩夢,自己卻用來戳她的心。 符逸當即想同她道歉,“我、我不是有心戳你痛處,我只是、只是……一時情急……” 他閉了閉眼,沒等白卿卿發問,便將上輩子白家的下場說了出來。 白家舉家入獄,在朝堂上掀起軒然大波,通敵之罪當誅九族,無人敢替白家求情。 只后來聽聞錦衣衛指揮使大人偶然發現一處蹊蹺,將此案拖了下來,然而白卿卿身死的消息也不知如何傳進獄中,她母親生生哭暈,其后一病不起,在獄中病逝。 第78章 補償 白景懷在獄里留下一封血書,也追隨愛妻而去,那封血書落到錦衣衛指揮使手中,呈給了皇上,白家兩個兒子一個女兒被改判流放…… 再后面的事,符逸不敢多說,只這些已經讓白卿卿搖搖欲墜,若再讓她知曉她的弟弟在流放途中身死,哥哥被斷了雙手,meimei下落不明…… 白卿卿喉頭涌出一陣腥甜,眼前一陣陣黑色,心口疼的像有人拿了一把尖刀,捅進她心里來回翻攪,她跌跌撞撞地扶著桌子邊才勉強站穩。 “卿卿,都過去了,你放心,我不會再讓此事重演,你信我,我那時候離府其實是因為……” “夠了!” 白卿卿尖銳的聲音打斷了符逸的話,一張臉蒼白得如紙一樣,她胸口劇烈起伏,眼中因為悲痛泛出的猩紅色怎么也壓不下去。 驟然得知符逸竟也重生回來的震驚,此刻已經逐漸散去,她心里只余悲涼,看符逸的眼神如同古井,從未這樣平靜冷然過。 “夠了,到此為止吧。我不恨你,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到你,但你不該再來招惹我,符逸,我放過你了,你也放過我?!?/br> 冰涼如瓷器的聲音,將符逸得知真相滿心滿懷的沖動全數擊潰,他胸口仿佛空了一塊,涼颼颼的,一陣一陣地痙攣。 他寧愿卿卿恨他,怨他,他可以懺悔補償,可以盡一切努力將上輩子的遺憾痛苦都彌補上。 可白卿卿卻說,要自己放過她。 符逸重活過來后頭一次真正慌起來,他在白卿卿的眼睛里全然看不見自己,她對自己的冷淡不是因為沒有在意到他,不是有什么誤會,她好像是徹徹底底的,要跟他劃清界限。 “卿卿,我做不到,我好不容易再次見到你,我想為你做點什么,我想……” “好啊?!?/br> 出乎意料的,白卿卿竟然應了,甚至還能笑一下,只里面半點感情都沒有,她一雙微涼的眼睛直直地看著符逸,嘴角的笑容似是有些嘲弄,“你覺得對不住我?想彌補我?也行,我只有一個愿望,我要白家平安?!?/br> 她黑沉沉的眸子里看不出丁點兒波動,“你可知道我是為何飲毒身亡?” “母親說,你憂心家人,得知他們被定罪要問斬,想與他們一塊兒……” “呵呵呵呵,王妃還是一如既往,所以你也就信了?” 符逸沒說話,卻是搖了搖頭,紫黛殉主前說的話,被母親說成是要挑唆他們母子關系,悲痛至極的符逸卻還沒理智盡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