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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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在往外走,手里拿著幾塊桃酥,一面走,一面往油紙袋里裝。 見到李策,白羨魚笑道:“楚王殿下,我就不在這里用飯了,打包些果子回去?!?/br> 沒見過探病還帶吃食回去的。 但李策只是笑了笑道:“你喜歡這個,何不多裝些?” “這些就夠了!”白羨魚笑瞇瞇的,“家母吃齋,過午不食,我用這個墊一墊肚子,今晚這頓也就打發了?!?/br> “留下用飯吧?!崩畈吡羲?。 “不了,”白羨魚揚起眉毛,“武侯長病著,咱們得打起精神,把活兒干好?!?/br> 他說著從門房手中接過韁繩,翻身上馬,往城門方向去了。 李策看著他的背影,有些出神。今日的白羨魚,似乎跟往日不太一樣,突然勤勤懇懇起來。 大唐的男兒郎,都該如此朝氣蓬勃。 葉嬌的小院落依舊很熱鬧。 魏王妃和趙王妃先后夸獎過對方的妝容、衣服、鞋子、奴婢甚至娘家父母兄弟,總算停下來。 然而兩個人都沒有要走的意思。 崔錦兒不走,是要等待李璟。 嚴霜序不走,似乎是有話要對葉嬌說。 葉嬌百無聊賴地支著下巴,有點擔心屋子里的李璟有沒有尿急。 “兩位王妃,”她想了想,提議道,“我們一起到前廳去吧,今晚務必請在這里用飯?!?/br> 聽到葉嬌這么說,嚴霜序便起身告辭,說府中有客,不能在外用飯。 崔錦兒站在原地屈膝施禮送別,葉嬌陪著嚴霜序,向外走到垂花門。 終于方便說話,嚴霜序牽住葉嬌的手,聲音溫婉柔和。 “嬌嬌……我常想起年少時候,我們在一起看桃花、賞月亮,親近信任,把對方當親姐妹。后來我嫁入王府,家事繁瑣,精力不夠,跟你疏遠了?!?/br> “沒有,”葉嬌用力捏了捏對方,寬慰嚴霜序,“只要繼續常來往,就不會疏遠?!?/br> “你說的對,”嚴霜序輕輕舒了一口氣,“眼下國公府越來越好,我真為你高興?!?/br> 她們已經走到垂花門下,嚴霜序停下腳步,抬起胳膊擁住葉嬌。葉嬌有些僵硬地站定,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迷惑,不知該怎么做。 下意識地,葉嬌伸出手臂,拍了拍嚴霜序的后背。 “嚴jiejie,”她終于像幾年前那樣稱呼對方,“保重身體?!?/br> “你放心?!眹浪蛩砷_葉嬌,笑著同她揮手再見。 嚴霜序的馬車同另一輛馬車擦肩而過,那輛馬車前面掛著一盞白色的燈籠,遠遠地停在坊街里。 舒文從車上跳下來。 她身穿月白長裙,裹著一件白底繡椿樹枝椏大襖,往人群里一站,便知道是有孝在身。 雖然穿得很厚,但遠遠看,還是覺得清減許多。 馬車停得遠,舒文走到安國公府門口,親自把木匣交到門房手里,人卻沒有進去。 “告訴你們家二小姐,”她清聲道,“就說長公主府來過人,送了幾支山參給小姐補養?!?/br> 聽說對方是長公主府上的,門房連忙施禮道:“請小姐去用茶?!?/br> “不必了,”舒文道,“不方便?!?/br> 雖說皇帝恩赦她不必守孝三年,但舒文唯恐給葉嬌帶去晦氣。她的心意送到,人便可以走了。 舒文說著轉身,聽到一聲馬嘶,一匹黑馬在她面前停下。馬上的人身穿藍色戎服,胸口繡虎形紋路,尖頭長靴踩在馬鐙上,厚重的墨色軍中大氅披在他身上,卻像披著一片棉花般輕盈。 他有一張俊逸瀟灑的臉龐,無論從軍多年,都像書院的學子般,透著nongnong的書卷氣。 正是嚴從錚。 舒文的心怦怦劇跳,她退后一步,為嚴從錚讓開路。 厚重的冪籬遮擋了舒文的面容,嚴從錚沒有認出她,這讓她能夠假裝走路很慢,聽嚴從錚說些什么。 他遞給門房的是一個紙包。 “這是驪山道觀今年秋天采的蒲公英,拿給大夫,如果方劑里用得上,便用這些?!?/br> 蒲公英清熱解毒、散熱消腫,常常用來解毒。 這藥材并不值錢,但如果是他遠赴驪山道觀求來的,那便不能以金錢論之。 這是心意,是他關心體貼的心意。 “請副統領大人進去歇息?!遍T房邀請嚴從錚。 “不必了,”嚴從錚借口道,“衙門還有事?!彼f著調轉馬頭便要離開,舒文向道旁避讓,卻又忽然停下腳,掀起冪籬,喚道:“嚴公子?!?/br> 她刻意沒有稱呼對方的官銜。 嚴從錚向她看過來,居高臨下,神情平淡道:“舒小姐也在?!?/br> “是啊,”舒文鼓起勇氣,讓自己的心盡量平靜,語氣盡量平穩,柔聲道,“你能送我回去嗎?” 馬車停得遠,舒文猜想嚴從錚沒有看到。 果然,嚴從錚猶豫片刻,點頭道:“好?!?/br> 舒文心中一暖,便要爬上馬,可嚴從錚卻跳了下來。 “你自己能上去嗎?”他問。 舒文心中有些沮喪,不是一起騎??? 她瞧著不高不低的馬鐙,抬起胳膊道:“麻煩公子把我抱上去吧?!?/br> 就在安國公府的門口,在你心上人家門口,把我抱上去吧。 嚴從錚卻沒有抱起舒文的打算,他看向安國公府道:“要不然我去借一輛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