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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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是賣……賣,我們村兒有的人家生不來孩子,肯……肯買?!?/br> 男人面如土色結結巴巴。 問到這里,也就不必再審。 “扭送去京兆府吧?!?/br> 嚴從錚揚手,李策和葉嬌點頭,武侯們一擁而上,抓著兩人往府衙押去了。 嚴從錚收刀入鞘,轉頭看向葉嬌。她正低頭細瞧孩子的面容,李策抱緊嬰兒,討賞般道:“幸好被本王識破了?!?/br> “是,”葉嬌道,“得趕緊去找大夫瞧瞧?!?/br> “我那里就有好大夫?!?/br> “你快去?!比~嬌催促,手下意識推了一把李策。 這短暫的肢體接觸,仿佛他們又回到了從前。 “我冷,”李策得寸進尺,露出天真無辜的表情,“我最怕冷了,你那大氅不錯,能不能讓我一起……” 葉嬌的赤狐大氅寬大輕盈,完全能鉆下兩個人。 話音未落,兜頭落下一件厚重的披風。那披風外罩青布,內里織著棉花,又厚又沉,是禁軍冬服。 李策的肩膀頓時一沉,像披了一床被子。 他的頭從被子里露出來,剛要發飆,就見嚴從錚擠到他和葉嬌中間,同樣瞧一眼嬰兒,關懷道:“楚王殿下可別凍到了,末將的披風,暫借給您。孩子不能凍太久,您趕緊帶著他回府醫治吧?!?/br> 說話間,嚴從錚已經抬手為李策準備好馬車,在武侯們的幫腔中,李策被簇擁著送入馬車,車夫策馬揚鞭,李策還沒有來得及說后面的話,已經離葉嬌十丈遠。 他抱緊孩子拉開車簾,對葉嬌喊道:“你來看看孩子啊……” 這聲音消失在朱雀大道的熱鬧中,葉嬌小心避開一群經過城門亂叫的驢,問道:“他說什么?” 嚴從錚道:“大概是請葉小姐放心吧?!?/br> 整個趙王府都傳遍了,楚王到武侯鋪哄女人,結果抱回來一個孩子。 這是進度太快嗎?那快得也有些匪夷所思啊。 趙王李璟小跑到李策的院子里,推門就問:“小九啊,怎么還沒成婚,先就和離分孩子了?” 剛剛進門的青峰也一臉懵。 他看看李策,再看看孩子,撓頭道:“殿下,您在路上撇下我們,自己騎馬回來,也才是幾天前的事吧?” 這點時間,就算是雞蛋,也孵不出來。 “不是我的,”李策瞥一眼府醫懷中的孩子,嫌棄道,“本王和嬌嬌的孩子,比這個好看?!?/br> 說話間又聽到門響,李策連忙就要把孩子抱回來,見進門的是個婢女,才放下孩子作罷。 “撿的?!彼麤]好氣道。 “撿的???”李璟一臉看熱鬧的表情,“那你那心肝呢?” 李策想到自己著急忙慌回來給孩子看病時,明德門下那一對璧人,頓時呼吸都不順暢起來。 “我哪有什么心肝?”他瞪了李璟一眼,又微咳著嘆氣道,“本王的心肝,被蟲蛀了?!?/br> 葉嬌沒有來看孩子。 傍晚的時候,京兆府劉硯倒是差人送來口信,說京都暫時沒有丟子者報官,所以就請楚王殿下再養幾天孩子。 劉硯的風格還是那樣,一句客套話都沒有,也沒說要結一下醫藥費。 孩子的病情轉危為安,醒來后不哭不鬧,趙王妃差嬤嬤把他抱去逗玩,也不認生。 第二日李策覺得老這樣也不是辦法,于是讓青峰抱著孩子,他們出去找葉嬌。 你不來看,我送上門總可以吧? 結果武侯鋪沒有,城門下也沒有,李策尋來白羨魚,白羨魚乖乖稟報道:“在東市聽人說書呢?!?/br> 聽人說書是好事。 她去的地方,一般都是大的酒樓,里面為說書人設個地臺,放上齊腰高的桌子。說書人站在桌子后,響板一打,娓娓道來。 愛熱鬧的人就坐在大堂內,隨故事情節或鼓掌叫好,或忍不住痛罵出聲。喜好安靜的會坐進包房,那里面地方不大,對坐的兩人微一起身,就能碰到彼此的額頭。 有白羨魚精確的消息,李策很快找到那處酒樓。 大堂內沒找到葉嬌,說書人眉飛色舞,講的竟然是葉嬌的故事。當然沒有提名喚姓,但略一聽,就能對號入座。 ——“上回合我們說到‘傻公子誤把陷阱進,俏小姐智探黑監牢’,這一回合,我們來講‘俊將軍摔枷護花,俏小姐舉步伸冤’?!?/br> “講這個???”青峰踮起腳尖道,“正好讓卑職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兒?!?/br> 說書人口若懸河道:“話說那俊將軍帶人來抓小姐,與她在垂花門處兩兩相對??④姲侔悴簧?,俏小姐眼淚汪汪??④娺f上帕子,口中說道:‘我的那個心肝兒寵兒啊,抓你非是我所愿,實在圣命不由人。我情愿與你化作比翼鳥,與你水里成雙對。今日你若不能活,我必舍命去跟隨!’那俏小姐,穿青衣,披紅氅,雙眼淚垂把將軍望,哭道:‘原以為你我青梅竹馬好事近,誰知命不由人遭jian害。我若去走那黃泉路,將軍你萬不可尋短見。我要你把我記心頭,去伸冤,去報仇,去送賊人進閻羅殿。下輩子,再見你,我與你結草銜環定終身!” “天啊……”青峰微微贊嘆。 “天??!”百姓們抬袖拭淚,“這也太感人了?!?/br> 李策臉一黑道:“這人不想活了!”